引爆“太陽之核”之後,唐奇立刻看向那由“幽魂”變化的頭顱怪物,它不斷抽取畸變體的血肉孕育“母神軀殼”,為了讓瑟爾曦的力量降臨下來。
如同這位野心成為“母神”的瘋狂女神所說,智慧之神留下的“凱爾斯之眼”,可以限制幽魂,也克制塔尼克邪種們,也包括了那些畸變體怪物,但卻無法克制瑟爾曦的力量。
二者,都是神靈。
但瑟爾曦已經脫離了普通的神靈層次,若是祂的計劃完全成功,祂可以成為“主”。
可這一刻,祂因為唐奇無意間布置的一個小手段,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創。
頭顱怪物頂上,“神秘”洞開的裂縫,因為祭壇的爆炸,作為“信號塔”使用的接引氣息消散一空,裂縫驀地關閉,合攏之時湧出難以想象的切割之力,不但將那條虛幻、腐爛的汙濁觸手切割下來,倒卷出的力量也瞬息將其轟成虛無。
“不!”
幽魂體內,那薄膜下,一雙稚嫩的手掌撐破出來,一張扭曲、瘋狂的臉探出,祂發出不甘的怒吼,殘存的母神力量使得祂“發育不良”,祂非但沒有獲得成熟的女神軀殼。
甚至於,連完整都無法做到。
祂只有上半身,背後本應出現的翅膀,以及蝙蝠似的下半身都未曾出現。
這顯然與祂的計劃完全不符,一張“幼年瑟爾曦”的臉無疑美麗非常,若是只看上半身,瑟爾曦絕對是一位完美的女神,這是傳承自祂母親,月亮女神巴摩爾的基因。
但驟然消失的下半身,以及祂身上湧出的扭曲與墮落氣息,將這一份美麗徹底毀去。
任何人看過去,都只會感受到醜惡與墮落,瘋狂與扭曲。
“異類,你該死。”
“嘭!”
伴隨著一道蘊著無窮瘋狂的聲音,隨之響起的,是又一道悶響。
在唐奇的注視之下,發育不良的“瑟爾曦”猛地睜破皮膜,拖著殘缺的軀體摔落下來,祂砸在粘稠、冰涼的通道地面,祂被汙濁的液體裹著,扭曲的神力不斷從祂體內溢出,開始注入每一頭“畸變體怪物”體內。
美麗的祂,很快變得枯瘦,一雙漆黑、腐爛的手臂拖著殘缺軀體,奮力朝著門戶之內的控制室爬過來。
呼!呼!呼!
粗重、詭異的喘息,開始回蕩。
控制室內,已經將自動程序激活,紅光正在接連亮起,即將各自坐上自己座椅的幾人,忽而發現,他們的動作同時變得遲緩,好似被什麽力量纏繞住了一般。
唐奇眼眸內,強烈之極的幽光正在瘋狂湧動。
信息碎片,狂暴炸開。
卻見這一刻的控制室內,讓人不敢置信的畫面出現。
不知何時起,虛幻、腐爛的圓柱形觸手正在控制室內蠕動,它們纏繞著眾人,也包括了唐奇和戴安娜在內,熔爐魔力和聖潔神性阻止它們靠近,但一時之間無法將其消滅。
而蕾娜斯文頓幾人,在這一刻又遭受了劇烈汙染。
體表爆發變化的同時,他們的心靈深處也在扭曲著,呆滯、虛假,好似面具般的神色,正在爬上來。
唐奇抬起頭顱,驀地看到已經爬入控制室,近在咫尺的“瑟爾曦”。
在“嘎吱嘎吱”好似骨骼破碎的聲響中,那顆披散著頭髮的頭顱緩緩昂起,祂注視著唐奇,恐怖的汙染沿著虛空湧來。
“你們,逃不了的。”
“轟隆!”
仿佛是某種信號,終於在這一刻點燃。
這一刻,黑先知號內,每一條滑膩通道,那些惡心的皮膜,或是行走於各處的一道道身影,同時停頓,然後刹那間爆炸。
極度燦爛的“血肉煙花秀”,正在這艘古老的異域飛船內上演。
所有的畸變體怪物都爆了,不論有多麽的強大,能力多麽詭異,它們的血脈源頭都是一個。當年被月亮女神邁雅剝離下來的,瑟爾曦的“母神子宮”。
如果說塔尼克神族,是瑟爾曦的正常後代。
那麽這群“畸變體怪物們”,便只能算是宮外孕誕生的“孽種”。它們是母神子宮混合了基因寶庫內各種異域基因之後,誕生出來的怪物。
當它們共同的母親,要求它們自爆時,沒有遭遇任何抵抗。
幾乎是頃刻之間,黑先知號內形成了一條前所未有的“汙穢潮汐”。
它由怪物屍骸、汙穢血液、墮落念頭……匯聚而成,在“幽魂”控制下,湧過一個個通道、大洞,終於來到了這條描繪著瑪雅神靈歷史的通道內。
轟隆!
來了,汙穢之潮順著洞開的門戶,狂湧而來。
伴隨著微弱的神性光輝,將汙穢潮汐擋在門戶處,中央處的“凱爾斯之眼”,立刻又“哢嚓”兩聲,多出數道裂縫。
眼看著自己的“戰利品”要徹底毀去,控制室也即將被攻破,唐奇心底立時便要下決斷。
戴安娜勉強能抵禦瑟爾曦殘存的母神之力,汙穢潮汐雖然無法立刻突破防禦,但卻可以大量消耗凱爾斯之眼內殘余的神性,若是控制室告破……唐奇想到了最不妙的後果。
他既要逃出這裡,也必須啟動黑先知號的自爆程序,將塔尼克邪種連同“瑟爾曦”一切的爪牙都毀在永恆火獄之內。
“必須拚命了……”
唐奇心底動念,許久前便分出的那一縷心神,立刻就要從熔爐之主投影處,耗去那兩顆太陽功勳,兌換解決眼前困境的“熔爐巫術”。
就在這一刻,控制室內,急促之極的“滴滴”聲瘋狂響徹。
一道真正的冰冷機械音,同時鑽進場中所有人耳中。
“自我毀滅程序,已啟動。”
“進入倒計時,十、九、八……”
……
唐奇從未如此欣喜於聽到倒數,他沒有經過任何思索,心底早已醞釀的念頭釋放。
“神之領域!”
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強烈、聖潔的神性光輝,驀地自“戴安娜”體內湧出,它的軀體甚至再次回復了骨骸狀態,同時將唐奇體內剩余的魔力又抽去一半。
那些虛幻、腐爛的觸手,連同漸漸湧入的汙穢潮汐,被這一股聖潔神性統統排斥了出去。
唐奇瞬間來到門戶前,“轟”的一聲,火焰咒施放,完全被赤紅火焰裹著的手掌猛地抓住了“殘疾人瑟爾曦”。
轟隆!
為了抵抗自瑟爾曦體內溢出的恐怖汙染,好似火海般的火焰洪流般湧出,蕾娜斯文頓幾人跌入座椅,只能隱約間看到,那“火海”深處,那一道釋放著金色光焰的人影將手中的“殘缺身影”猛地甩向門戶之外。
反噬的汙染與輻射形成風暴,將爆裂的火海瞬息撲滅,一道狼狽身影倒飛過來,在半空中調整身軀,“嘭”的一聲之後,同樣跌入座椅內。
“走!”
“嗤”
唐奇話音落下時,整個控制室,包括中央處的控制台在內,同時升騰而起,看起來堅硬、漆黑,好似“水銀”般的流體護罩流淌包裹,在瞬息間形成一個“逃生艙”。
逃生艙下方,一顆巨大寶石般的“能量源”發生爆炸,恐怖推動力隨之爆發。
卻見上方的穹頂,無聲無息間洞開。
轟!轟!轟!
這一刻,黑先知號之外的景象終於出現了,入目所及,俱都是湧動著的岩漿,這是一個古老、恐怖,隻屬於火焰與毀滅的世界,維拉火山深處,連通著“永恆火獄”的地底世界。
讓幾人靈魂都要自我焚毀的可怕氣息,從座椅下方傳來。
幾人瞬息明悟,那不是來自座椅,而是黑先知號之下,永恆火獄的氣息。
“一個連神靈,都能焚去的地方。”
“轟!”
唐奇腦海浮現出南部大陸一道箴言時,逃生艙已如同一顆水銀般衝破湧入黑先知號的岩漿,沿著設定好的通道,往維拉火山表層逃逸。
逃生艙下方,隨著“嗤嗤嗤”的聲響,一條條粗壯、腐爛的觸手,也衝破岩漿,試圖將逃生艙裹住拉回來。
但這些觸手卻沒有強大的“動力源”,面對沉重、磅礴的岩漿洪流,它們漸漸無力,被點燃,如同一根根火炬,縮回黑先知號內,旋即引發一場場駭人的爆炸。
……
“我們,贏了?”
逃生艙的座椅上,蕾娜斯文頓、提摩西、曼巴老人、海森和傀儡師,五人看著下方,如同神話傳說中的景象,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他們完全看清楚了“黑先知號”,那是一艘龐大、詭異,由冰冷機械與黑暗生物融合的怪物飛船,母神子宮與原始黑先知的結合,它環繞著聖城,環繞著遺跡,被岩漿洪流裹著,往最深處的“永恆火獄”飛快下沉。
漫長歲月的下墜過程,讓它本就無比接近火獄入口,逃生艙的脫離打破平衡,使得它的速度快了何止十倍?
隱約間,一場難以想象的“大爆炸”在最下方已經發生,余波朝著逃生艙裹來,但顯然無法追上已經接近維拉火山表層的小型飛船。
如同“噩夢”般的經歷,即將圓滿結束,哪怕是面癱的提摩西,也陷入呆滯。
而作為“終結者”的唐奇,此時卻微微垂著眼簾,他的眼眸深處,一片岩漿與怪物融合的景象浮現著,終點處,赫然是一尊高聳入不知何處,無比偉岸的神之門戶。
門戶之前,一道殘缺的身影,正被一道好似虛幻般,完全由金色光焰組成的人影提在手中。
“獻祭!”
虛空中浮現出浩瀚魔法陣, 可怕的吸扯力量正將汙穢、墮落的軀殼往那太陽照耀的世界拖拽過去。
瑟爾曦蘊著驚恐、憤怒的詛咒響起,但瞬息被岩漿流淌的聲音淹沒。
隨著洪流湧動,那尊“神之門戶”仿佛也到達了壽命極限,上面象征著神靈的符號紛紛脫落,一個巨大豁口毫無征兆的出現,內裡赫然是磅礴黑色液體,無數道詭異的陰影在其中浮浮沉沉,哀嚎不斷。
門戶碎裂之時,它們發出猙獰狂笑,只是下一刻,映入它們目中的卻不是想象當中的鮮活世界,而是一道金色人影,以及他身後,毀滅一切的熔岩汪洋。
“你們好,我的祭品們,”
一道仿佛從極遙遠之地,模糊傳來的聲音,鑽進邪種們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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