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美麗的星空之下,唐奇捧著自己親手揉捏而成,散發著柔和、聖潔金光的泥板,上面鐫刻著十幾條“約定”。
若是羅琳夫人在這裡,此刻便能辨認出來,泥板上的字跡正是自己的“筆友”,美拉達特殊教育學校的校長先生。
因為那一滴“聖血”,以及唐奇提出的新的約,泥板已經變成一件極高等級的奇物。
或者說,聖物。
無辜的人類,或是犯過錯的蘭斯洛特這些信徒,或是還未出手,但早已在心底生出諸多褻瀆念頭的“觀眾們”,只要目光落在泥板上,都將獲得那“免罪”的信息。
這其中,甚至包括了詹森。
這位半人半羊的獵魔人,正瞪大著自己的提羅斯之眸,驚駭莫名的目光在唐奇、拉斐爾以及泥板之間來回掃掠,同時嘀咕起來:
“我就知道,唐奇是博學者,拉斐爾也是博學者,你們兩個湊到一起,死人都能騙活過來,只是可憐了光明之主那老人家,睡的迷迷糊糊,什麽也不知道就被賣了。”
“不過這樣也好,有了這免罪證,光明之主不至於為難提羅斯一族,我老媽應該也不會追究我偷這破琴的事了。”
“呼,果然一下輕松了不少。”
詹森嘀咕時,唐奇與一側的拉斐爾對視一眼,嘴角各自勾起一抹苦笑。
已經轉化為“聖物”的泥板,的確是一道免罪證。
但上面,並沒有唐奇和拉斐爾的名字。
緣由很簡單,除了拉斐爾作為“荊棘”散發出的氣息,會讓“光明”直接暴走之外,還有便是二者如今的位格,不允許們與光明簽訂契約。
若是唐奇將自己與拉斐爾也添加進去,恐怕會直接讓“光明”出現應激反應,可能刺激瘋狂,也可能刺激得直接清醒過來,同時裡面的“約定”也都會被廢去。
神靈與神靈之間的契約,不會如此輕率。
不過,二人其實也沒有打算將自己的名字添加進去。
轉世的“荊棘”,也便是此時的拉斐爾,已經與“光明之主”完全切割,對於來說,光明就如同這世界上的任何存在,並不憎恨,也不憤怒。
而唐奇,則是經此一役之後,洞悉了自己如今所擁有的力量,隱約之間,他心底生出了一些模糊的預感,並沒有蘊含多少信息,但不妨礙他做出一些決斷。
總之,雖然還未想好等光明節到來,光明蘇醒之後,如何處理與這位秩序陣營“主宰級”神靈的關系。
但兩人,都並不願意用欺騙的方式獲得“光明”的赦免。
最關鍵的是,在他們看來,他們並不需要赦免。
那用來立約的“鮮血”,並不屬於唐奇,而是由拉斐爾借用聖荊棘從信徒們體內收集而來的。
就在唐奇欣賞著“聖泥板”時,忽而感受到了一種奇怪的氣氛開始彌漫。
與他一樣感受的,還有拉斐爾和詹森。
三人一起抬頭,正好看見一群神色複雜、怪異的光明信徒,正用狂熱的目光,盯著唐奇雙手的泥板。
為首的,依舊是不死英靈“蘭斯洛特”。
與此同時,在周遭的星空中,一道道燦爛的“星光”正在閃爍接近。
每一道星光,都代表著一個神秘側的大人物,至少是傳奇級,或者無限接近傳奇級的強者。
他們中的大部分帶著善意而來,但其中也不缺乏惡意。
那些惡意的源頭,恐怕都是來自恐怖啃噬者、夢神宮殿、瑪姆療養院……這一類的組織。
盡管唐奇與拉斐爾二人,剛剛完成了一樁前所未有、堪稱傳奇的戰績,他們聯手欺騙“光明之主”,為褻瀆這位主宰的人們,拿到了免罪證。
但眾人也都能看出,那畢竟不是真正的戰力。
欺騙是一種取巧的手段,這是連現實世界的人類都認可的觀念。
他們可能聯手哄搶聖泥板!
或者,襲殺拉斐爾!
我與詹森,也可能是目標!
感受到那些若隱若現的“惡意”,唐奇轉頭,與拉斐爾對視一眼,點點頭的同時,各自出手的。
在與“光明之主”交鋒之後,兩人剩余的力量並不多。
不過應付眼前的場面,卻是沒有太大問題。
拉斐爾先行動手,只是看了一速接近的星光們,聖荊棘在星空蔓延,象征著“真理”的無數符號誕生,花苞開滿星空,無形的偉力讓這片星空變得封閉。
隔空傳送過來的“大人物們”,同時被這力量推開,他們可以施放攻擊,打破封鎖,但沒有集體聯手的情況下,單獨數人這麽做,只會招來聖荊棘的反擊。
唐奇選擇的“對手”,是蘭斯洛特等人。
作為虔誠無比的光明信徒,他們對於唐奇手中的“聖泥板”自然有著無與倫比的渴求。
須知那泥板上,有世人與“光明”立下的新的約。
最關鍵的是,上面有一滴聖血。
它的寶貴程度,甚至於要勝過此刻位於迦太市,教會總部中幾乎所有的“聖物”。
蘭斯洛特帶領的信徒們,很想將泥板帶回教會。
但另一方面,他們又受了唐奇與拉斐爾巨大的“恩惠”,心態一時間沒有轉變過來,顯得有些糾結。
唐奇明悟這一點,對著蘭斯洛特等人笑了笑,隨手將聖泥板收起,旋即他又看向整個神鷹聯邦。
雖然經過“拉斐爾”的挽救,聯邦已經恢復了正常,不再有災難,但因為查爾斯一世的瘋狂舉動,仍舊給聯邦的信徒們留下了一些創傷,今夜做噩夢的民眾數量將暴漲。
微微歎息一聲,唐奇認真道:
“它是由我書寫的,所以理應屬於我。”
“你們今晚做錯了一些事,應該受到一些懲罰,為了那些受苦的信徒。”
“轟!”
說話間,唐奇抬手對準蘭斯洛特等人,指尖魔力爆發。
原本已經想好要動手,來自教會總部的這些強大超凡者們,在聽到最後一句之後,面上齊齊浮現一抹愧疚之色。
同一時刻,他們停頓,隱晦但主動的接受了來自唐奇的一記“懲處”。
變形咒!
白茫茫的魔力光輝,將包括不死英靈蘭斯洛特在內的所有光明大軍淹沒。
當那些被拒絕降臨的“大人物們”重新穩定軀體,投來目光時,他們看到那星空下,忽而傳來一些異樣的響動,一隻隻散發著聖光的白鴿出現,它們渾身鮮血淋漓,自荊棘環繞中飛出。
它們飛過之處,蘊著聖潔、寧靜力量的鮮血不時滴落下來,內裡讓人進入安眠的氣息,開始彌漫大半個神鷹聯邦。
白鴿之後,那星空下的門戶,以及那三道人影,緩緩消失著。
一同消失的,還有迦太市,荊棘廣場上,孱弱無比,依偎在一起的兩顆腐爛的頭顱。他們被聖荊棘纏繞著,在第二腐首“我討厭荊棘”的嘟囔中,被拖入荊棘國度。
……
十二月七日,密凰市郊區,威廉古堡。
詹妮弗穿著極正式的裙裝,手中抱著一些報刊、文件,沿著重建好的回廊通道,來到最裡間的一個房間內,敲了敲門,內裡立時傳來老科爾森的回應。推開門戶,老科爾森正認真的研究著某種秘藥。
見詹妮弗前來,放下工作,徑直看向被她抱在懷中,放在最上面的一樣東西。
那是一頁簡單的紙,也是一張通緝令。
上面,只有兩個名字。
對於老科爾森和詹妮弗來說,都極為熟悉的名字。
拉斐爾!
唐奇!
而發布“通緝令”的組織,是偌大起源星上公認底蘊最深厚的“光明教會”。
看兩人名字後面標注的一些特別提示,他們的通緝等級,竟然還要高過神秘畸形秀、腐爛之首這些邪惡的超凡組織。
老科爾森看到通緝令,面上立時浮現怒色。
不過他很快發現,兩人名字的後面,並沒有出現詳細的信息。
正相反,信息處一片空白。
與詹妮弗對視一眼,老科爾森不由恍然,默契笑了笑,沒有深究這個話題。
詹妮弗一落座,即刻便開始與老科爾森分享她剛收集到的,一些與那兩人有關的八卦信息。
“聖鷹巢市,與那兩個家夥有關的小說和戲劇同時上線了,據說還有一位大導演,正打算拍攝一部相關的奇幻大電影,不過似乎遭遇了教會的阻擋,還在申請拍攝許可。”
“那一晚發生的事情,幾乎已經傳遍了整個起源星,這幾日聯邦神秘側,都在議論著那些流言傳聞。”
“迦太市官方發布消息,荊棘之主神像由於年久失修,意外坍塌……因為‘自由之翼’被聖鷹巢市官方意外打撈出海,後者正與迦太市官方協商,將剩余零件運往聖鷹巢市,重新組裝,並搭配自由之翼,落成之後也將安放於聖鷹巢市。”
“神秘日報聯邦篇最新頭條,他們將美拉達特殊教育學校,前任校長,那位神秘的巫師剔除出了東聯邦六新星的行列……”
念到後面,詹妮弗那好看的臉上浮現一抹遺憾之色。
老科爾森疑惑看來,詹妮弗才搖搖頭,繼續道:
“大概是一種保護吧,神秘日報也不敢得罪最大的客戶,而且如今的神秘側,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剔除所謂的超新星稱號,也不會影響他的聲名,相反還是一種助長。”
“不過詹森這家夥,居然成為了新的超新星候選人,而且得票數還暫時排列第一。”
“對了,詹森人呢?”
老科爾森剛問出口,便見詹妮弗忍不住露出笑意。
“剛剛從提羅斯秘境聯絡員那裡得到消息,因為他擅自偷竊族中聖物的關系,詹森被他母親狠狠打了一頓,現在已經被完全關禁閉了,詹森母親還準備讓克莉婭絲回去與詹森舉行婚禮。”
“根據流傳出來的放開禁閉條件,什麽時候詹森能生出小詹森,什麽時候他就重新自由。”
“噗”
詹妮弗說完,老科爾森也跟著露出燦爛笑容。
而後他看向牆上的掛鍾,緩緩起身,他的身上,依舊穿著紳士西裝,只是更加正式了一些,他有些感歎著,笑著道:
“時間到了!”
“很顯然,詹森要錯過很重要的時刻了,孩子們會遺憾他們的詹森老師無法前來觀禮。”
“所以他提前贈送了禮物,據說已經掏空他的家底了。”
“走吧,我們可是代表著古堡局,不能遲到。”
“嗯!”
……
綠龍脊湖,湖心島秘境。
以往就很熱鬧的龍心堡,此刻正是如同正在舉行典禮、晚會一般的氣氛。在別處,幾乎永遠不可能見到的,不可思議的神奇畫面,在如今的龍心堡卻是隨處可見。
大多數的客人, 他們穿著正式的服裝,從“外所”被傳送進入龍心堡。
這些客人,皆來自於“美拉達特殊教育學校”的合作組織名單。
他們的身份,大多是正常的獵魔人、巫師、或是鑄物者一類的超凡職業,面上都是欣喜、激動的拿著“邀請函”,進入那在最近時日內,讓整個聯邦神秘側都因此沸騰的秘境。
而此刻,龍心堡內。
各種匪夷所思的“怪異”,它們從泛著綠意的湖底走上來,或是直接從遙遠之地飛來,雖然各自有著魔怪、怪異的脾性,但踏上龍心堡地界之後,都收斂了起來。
一些比較搞笑的,還似模似樣的穿上西裝,打上了領結,還帶來了禮物。
它們初始的收斂是因為最近聽聞到的,那幾乎無法置信,但又無比真實的消息。
而後,它們看見了龍心堡內負責迎賓的怪異們。
拎著石劍,依舊愁眉苦臉的“頹廢者”。
背後馱著“精靈國度”的大象。
古怪無比的人魚!
不過真正讓人驚訝,且必須收斂破壞欲的存在,是那一道道散發著恐怖氣息的女性身影,尤其當她們集合在一起,讓整個湖心島秘境都隱隱釋放出恐怖的共鳴。
而她們中,為首的一道,年輕的女巫身影,更是讓人生出,與之注視之後,命運都將變得無法確定,這種恐怖無比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