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大衛·羅斯表現出來的勇氣，以及名為冒險，實為作死的精神，唐奇對這個腦回路迥異於常人的搖滾巨星還是有些欣賞的。

尤其他明知留下來對抗“納瓦肯瑞茲”，以他傳奇級的實力，即便還持有一件或者兩件神物，也絕對不可能有活路，卻依舊選擇帶頭衝鋒，讓夥伴們先挽救本宇宙的那些生命。

當然，納瓦肯瑞茲又是因為他用“萬靈糞便”噴射俄爾賽德這位悲傷之神的臉而招來的。

而他噴那面具又是為了阻止俄爾賽德吞噬這個宇宙……總之，這是一位鄙視萬靈，又敢直面死亡，不怎麽聰明的歌者。

他既然敢說出那句“吃屎吧萬靈崇拜者”名言，顯然也不會顧忌唐奇這位一看就是神靈的存在。

所以下一秒，唐奇禁言了他。

大衛·羅斯有著暴躁的脾氣，他站在自己縮小版“彩虹屁屁號”之上，喝罵已到嘴邊，卻不論如何都無法吐出，反而將自己的臉漲得通紅。

不止是不可以說話了，連帶著他作為星空歌者擁有的，能影響宇宙的歌聲，此刻也完全無法發出。

好在很快，他醒悟了過來。

轉頭看向戰場，一切靜謐、凝固。

那可怕的殺戮、失控場面，並未誕生，甚至於那即將爆炸的【破碎之神的結石】也回歸未被觸發狀態。

海盜們已經啟動一半的“宇宙切割刀”，同樣熄火。

“路過一位強大的神靈?”

“插手並阻止了這一切，這位神靈歸於秩序或中立陣營?”

恢復冷靜的大衛·羅斯，順帶著也恢復了智商。

而後，他感受到了一種不太好的危險預兆。

他猛地抬頭，無法看到那位“神秘萬靈”的臉，卻有奇妙感覺，這位神靈正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不等他服軟做些什麽，一道燦爛光芒落在了他的身上。

伴隨著輕微的麻癢感覺，大衛·羅斯很快發覺自己可以發聲了，暢快的張口。

“呱！”

彩虹屁屁號上，一隻通體翠綠，唯獨頭頂披散金色長發的“青蛙”落了下來，發出一道響徹本宇宙，無比悅耳的叫聲。

這一幕，被其他的海盜們清晰看見。

他們先是愣住，而後下意識的要大笑。

因為沒有冒犯唐奇，這些具備勇氣，敢於犧牲的海盜們並未被權限。

“哈哈哈……太醜了，大衛·青蛙·羅斯。”

“快快，留下影像了麽?這一份記錄至少值一件傳奇級奇物，低於這個價，大衛這個蠢貨別想贖回去。”

“大衛以後該改名字了，青蛙艦長怎麽樣?”

“哈哈哈！”

被歡樂氣氛包圍的戰艦群，隨著唐奇念頭一動，紛紛縮小到一定比例，聚攏在了愚人船之前。

神秘海盜這個群體，有大衛·羅斯這種魯莽者，自然也有一些具備智慧的智者。

他們早在大衛之前便判斷出了唐奇所屬陣營，盡管依舊保持著謹慎，但面對唐奇的動作，並未做出過激舉動。

當然，在唐奇神性光輝籠罩之下，海盜們也做不了什麽。

唐奇沒有去看大衛·羅斯，而是直接看向戰艦群中，一艘形態最為巨大，有著強烈機械之神風格的鋼鐵戰艦。

原本在戰艦內部駕駛區域的艦長，隨著唐奇一道意念，轉瞬出現在了星空中。

這是一位出自異域種族“塔萊德”的艦長，他的頭顱類似蜥蜴種族，皮膚粗糙且泛著紫紅顏色。

他還有一條粗壯的多色混雜尾巴，一雙能隨意轉動，黑寶石般的大眼珠子之內，滿是智慧與狡詐的光芒。

他是半神級強者，

職業大概是某種無需信仰神靈的流派巫師。“閣下，埃德蒙向您問好，這是我的起源星名字，大衛為我起的。”

說話間，這位艦長微微低垂了一下頭顱，向唐奇表示尊敬。

埃德蒙仍在貫徹神秘海盜的宗旨，他沒有稱呼唐奇為“萬靈”，只是將其當做一位善意的強者。

沒有如同其他生靈那樣，在見到一尊萬靈時，即便不是自己所信仰的神，也會保持著足夠的崇敬。

唐奇很清晰的感受到這位“埃德蒙艦長”傳遞出的訊號，他認為自己與唐奇，是平等的。

意識到這些，唐奇露出笑意。

他沒有迂回的意思，考慮了一秒，對著包括埃德蒙在內的一眾海盜們問道:“你們接受任務委托麽?有報酬的那種……”

唐奇剛說出口，不止是埃德蒙艦長，其余海盜們紛紛都是搖頭。

他們並沒有傳遞出什麽惡意，或是對唐奇的輕視，只是唐奇的話，似乎觸及了他們的某種原則。

手中彩虹屁屁號上，青蛙狀態的大衛·羅斯忽而發出聒噪的“呱呱”叫聲。

作為變形咒的施放者，唐奇自然也能聽出這些呱聲中的含義。

“神秘海盜，永遠不會與任何一位萬靈做交易，不論是秩序還是混亂。”

這條規則入耳，唐奇先是微微一怔，旋即收斂笑意。

唐奇似乎來了興趣，他認真看向那位埃德蒙艦長，疑惑問道:

“無垠神秘雖然無窮無盡，但要完全避開‘萬靈’是不可能的，你們拒絕與任何一位萬靈做交易，那麽你們的資源、補給呢，全部靠搶劫麽?”

“如果你們遭遇危機，比如被混亂邪惡陣營的萬靈攻擊，有秩序善良的萬靈願意幫助你們，你們會拒絕?”

“就好像現在，我出手了，我如果也是萬靈的一員，你們需要我即刻離開，將戰場恢復原狀麽?”

數個問題，埃德蒙卻沒有思考幾秒。

他眨了眨眼，尾巴甩動幾下，很直接的回道:“您說的很對，除非永遠躲在某個隱秘之地，否則永遠不可能避開萬靈。”

“但這些，並不影響我們堅持那條原則，我們神秘海盜內部也只有這一條原則是必須遵守的。”

“盡管它可以被繞過，我們的資源補給除了搶劫之外，當然也包括了接取各種懸賞任務，私下委托等等。”

“有一些任務或許來自某位神靈，通過諸多代理者下發，如果瞞住了我們，那任務會被完美執行，如果沒有，那將被我們拒絕。”

“而類似現在這種情況，它不是交易，所以並不違背原則。”

“至於您是否要離開，這取決於您。”

聽到答案，唐奇沒有滿足，語氣漸漸變得危險，他繼續道:

“所以，這是一條既不能違背，但又很靈活的規則?是否遵守，其實仍舊取決於你們自己?”

“那麽我再問一次，如果我一定要你們接受我的委托呢?拒絕的話，我就放開這個大家夥，順便也將取走這件神物……不止這個聒噪的家夥會死，這幾顆生命星球也將被毀去，你們倒是有機會逃走。”

“我給你們十個呼吸時間考慮，十、九、八……”

毫無預兆的，路過的善良神，直接變臉。

威脅海盜們的同時，唐奇伸出一隻手，沒有遭遇任何阻礙的，自那朦朧的船燈光輝中拖拽出一把形態無比怪異，但充滿神性味道的武器。

它像是某種“特殊陀螺”，上下兩截都很細長，完全的漆黑，仿佛要將所有的光線都吞噬進去。

中間部位，有三道黑環，一大兩小，並不觸碰柱體，恆定環繞著。

黑色柱體最中心處膨脹了一些的區域，鑲嵌著一枚銀白晶體。

濃烈無比的神性氣息，正在唐奇掌心彌漫，相關信息碎片，腦海中流淌開來。

【神性實物:宇宙切割刀。】

【狀態:正常。】

【信息碎片一:同樣來自那位“破碎、機械與死亡之神”的遺物，擁有高濃度的破壞神力，被懷疑是破碎之神的餐刀。】

【信息碎片二:它並非是唯一性神物，此類切割刀，已知存在數量超過三十把，每一把的使用次數不同，由這群神秘海盜所持有的這一件，剩余使用次數:二。】

【信息碎片三:它隻擁有一個作用:切割宇宙，除此之外，它無法被用在任何別的方面，即便你只是想用來切割一塊黃油，它也會表示拒絕。】

【信息碎片四:使用者將自動接收切割刀誕生時被恆定的使用細則，包括握刀的力度、姿勢，切割宇宙時的角度等等，如果拒絕，將無法使用它。】

……

“在某些時刻，能起到很大作用的神物。”

唐奇對宇宙切割刀做出評價，同時無比真實的，釋放出一種在善良與邪惡之間搖擺的氣息。

在神秘海盜們的眼中，這便是路過的未知神靈，顯露出了真正的陣營。

混亂中立！

無垠神秘之內廝混的海盜們自然明白，混亂中立的“萬靈”最為麻煩。

因為你永遠無法想清楚這類神靈的想法，或許前一秒和後一秒，就會發生巨大變化。

比如現在，前面還在拯救，現在就換成了威脅。

而且，即刻就有所動作。

原本凝固起來的“納瓦肯瑞茲”，掙扎得越來越輕松，嗚咽之聲愈加洶湧，祂即將脫困。

大衛·羅斯連同【破碎之神的結石】、【宇宙切割刀】都落入這未知神靈手中，海盜們失去所有掙扎的機會。

按照常理，他們應該要屈服了。

畢竟接取一位混亂中立神靈的委托，而且還是有報酬的那種，以換取自己、夥伴連同那幾顆生命星球的存活，不論如何這都是很劃算的買賣。

但下一刻，唐奇看到的，依舊是集體搖頭的畫面。

不等大衛·羅斯嘲諷，意念再度禁言他。

他凝視著的“埃德蒙艦長”，眼眸裡的狡詐，變成決絕。

“萬靈或許高高在上，但在我們這裡，一切生而平等。”

“如果這條規則可以被這麽輕易改寫，那我們也早已淪為一個普通的、庸俗的超凡組織，萬靈們畢竟都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祂們可以用脅迫、欺騙等方式讓我們一次次違背原則。”

“這類為萬靈服務的超凡組織，無垠神秘有無數個，並不缺少我們這一個。”

“我當然可以像一些博愛萬物的生靈那樣，合情合理的接受條件，畢竟被脅迫著拯救生命，很容易得到諒解，得到嘉獎鼓勵，但那樣的話，我們再也無法說自己是自由的，更無法嘲諷那些萬靈崇拜者。”

說著，這位半神艦長緩緩轉頭看向那幾顆生命星球。

極度哀傷之色，顯現在它的眼眸裡面。

“生命的平等，在於都無法逃脫死亡。”

“他們或許都會死去，但至少在我們集體陣亡之前，他們仍將活著。”

“蠢貨們，我們又要與萬靈戰鬥了，是的，再一次。”

“轟隆”

被唐奇縮小的一眾海盜戰艦，再度點燃尾焰。

如果那一艘艘各大文明戰艦飛船都維持著原有形態，這畫面會很震撼，會很有戰爭之感。

但現在，隻顯得滑稽又悲壯。

他們在唐奇面前，小得可憐。

別說將唐奇拖拽到戰爭中，只要他隨意手指一彈，手掌一揮，海盜們集體陣亡並不是難事。

他們的衝鋒，顯得毫無意義。

當然，對於唐奇來說，有不小的意義。

“雖然用這種方式進行驗證，顯得狗血且無聊，但畢竟快捷有效不是麽?”

唐奇心底自語道，旋即一道意念阻止了海盜們的自殺式衝鋒。

“此地凝固！”

又一次，本宇宙被按下定格鍵。

唯獨唐奇沒有，他開始有所動作。

唐奇沒有對他們這個組織，這種原則，以及這種行為作出任何評價，反而對著海盜們表示了歉意，因為剛剛那種行為。

之後，將【宇宙切割刀】重新放回埃德蒙艦長的手中。

包括大衛·羅斯在內的所有神秘海盜，都陷入了驚駭，顯然他們都沒有見過會道歉的萬靈，這與無垠神秘的“常識”不符合。

唐奇的聲音，仍在響起。

“我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不過我已經知悉了你們的原則。”

“不接受交易對麽，這很好，所以其實只要讓事情變得不像是交易就可以了。”

唐奇自顧自說話，並似乎要做點什麽。

他也很快做了，將大衛·羅斯扔回彩虹屁屁號，同時一團閃爍著奇妙氣息的神性光輝裹住了他們的戰艦群，循著本體所窺視到的戰場痕跡，隨意選擇了一處合適的，而後將這群精力旺盛的神秘海盜傳送了過去。

在脫離本宇宙的過程中，海盜們腦海中，響起了唐奇的聲音。

“你們將被動經歷數個或者十數個宇宙，會遭遇很多可憐的生靈，他們都需要拯救。”

“這不是交易，所以救還是不救，取決於你們自己。”

無比簡潔的一段話，毫無別的含義。

但在海盜們聽來卻是濃濃的挑釁意味，海盜們紛紛陷入憤怒。

不過回歸自己戰艦的大衛·羅斯，以及埃德蒙，卻感覺到了一些別的。

恢復人類形態的大衛·羅斯，摸著下巴，嘀咕道:“是錯覺麽?為什麽我總覺得那家夥有些熟悉，好像在那裡聽過……”

說著，大衛·羅斯下意識看向艙內一側的雜物堆，內裡有一件類似收音機的奇物。

那是他用來接收信息的奇物，也包括了他留在起源星的一些人脈，偶爾會通過它傳遞一些比較有價值的超凡新聞過來。

“嗯?”

大衛·羅斯不知想到了什麽，雙眼猛地瞪圓。

同一時刻，握著【宇宙切割刀】的埃德蒙艦長，在注視著自己。

他有種很篤定的感覺，包括他在內，所有海盜身上都多出了一些什麽。

但以他半神級的超凡境界，卻完全無法洞悉。

他隻隱約有感知，並不是“贈予”。

“所以，這的確不是交易?”

埃德蒙艦長，遲疑道。

……

一下顯得空蕩的宇宙，將海盜們扔走的唐奇，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不算免費，但非常熱心且盡責的勞動力。”

有些遲來的評價，自唐奇口中吐出。

此時他眼眸內，寥寥幾道信息碎片淌過。

“已生成新的強製敘事域【拯救必有收獲】……唯一主角神秘海盜已接受邀請。”

“該敘事域將持續一段時間……時限內，符合故事發展的海盜們，在拯救生靈的同時，他們獲得收益的幾率，以及收獲的財富、奇物或其他超凡資源，都將得到巨大增幅。”

“此敘事域已疊加幻想權柄！”

信息湧動中，提著船燈的唐奇，緩緩轉身，重新看向掙扎失敗，再度凝固的“納瓦肯瑞茲”。

這尊歸屬於悲傷之神俄爾賽德的仆從神，絲毫沒有交流的價值，因為祂的本質是失控，除了執行神諭，其余什麽都沒有，自然也包括理智。

祂的價值，除了無大用的“失控”神力之外，便是唐奇能通過祂，直接定位俄爾賽德所擁有的“悲傷宇宙”。

按照之前貓之三姐妹和索普帶回的情報，我們是光家族成員之一，執掌著快樂與力量的烏奧丁格，便是被包括俄爾賽德在內至少七位神靈拖拽進了悲傷宇宙，現在狀況不明。

循著定位，唐奇可以潛入其中，或許能與“烏奧丁格”見面。

“只是，見了之後呢?”

“旁觀戰爭?還是幫助烏奧丁格脫困，後者的話等於我顯露真身直接參與戰爭，不止是對俄爾賽德等一眾萬靈宣戰，恐怕也將直接牽扯出命運婊，祂不會允許我真身參與這場由祂操控的戰爭，我的理由和動力也並不足夠。”

“拯救那些被戰爭波及的無辜生靈，我可以隨手為之，但真身介入一場大型萬靈戰爭，我不能如此做。”

星空中，唐奇在愚人船頭陷入思索，他的面前是嗚咽哭泣的納瓦肯瑞茲。

數秒過去，他仍舊沒有決定。

也便是在這個時候，唐奇忽然感受到一陣熟悉又陌生的悸動，他的眼前，灰蒙蒙，足以遮蔽一切隱秘的霧氣毫無征兆的湧出。

“命運迷霧?”

唐奇眼眸內，驚色剛剛顯露，他立即反應過來。

“是命運迷霧，但並不歸屬於那個婊子，是……圖姆?”

唐奇意識到的同時，他的心靈深處也收到了一份邀請，來自迷霧的主人。

ps:兩章合一，求月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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