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中間商賺差價可真黑呀!四百金幣進的貨就敢賣兩枚魔晶還不許還價,這有人買嗎?這生意是如何做的?王生理解不了這家‘韻寶閣’的運行方式,又‘財不大來、氣不粗’,兩句話沒吭哧完,竟然讓人家給轟出來了。
陳青娥看到滿臉尷尬的王先生,直樂的腰都直不起來了,這種窮遊天下、榮辱與共的別樣經歷,讓她升起了一種十分溫馨的親密感。她拉著王生躲到了一株大樹後邊,指著剛剛走出來的朱大少和他的四個仆役,伸出雙手比出個八字向下按了兩下。
看著陳大小姐滿臉興奮的表情,王生不由得莫名的自責起來,好好地一個大家閨秀,跟自己混個半年竟然變成活土匪了。他只是想著砸兩下悶棍把東西搶過來就跑,看這姑娘的意思是要下死手呀。
就在王生猶豫的工夫,忽然看到遠處路口轉出來十幾個人,有一個禿頭少年伸手攔住了朱少爺的去路,嚷嚷了兩句就動起手來。
朱少爺帶來的仆人都是些普通凡人,又不及對方人多,幾下子就被打倒在地,他自己的打架經驗也明顯不足,哆哆嗦嗦的打了半天手印,才放出了一具半丈多長的木製小狗。
這木狗倒有幾分厲害,它落地之後先是朝前方裡噴出了三道風刃,然後便擋在朱少爺身前,同蜂擁而至的敵人廝打了起來。可惜這木狗雙拳難敵四手,禿頭少年這一夥人又十分熟悉它的作戰方式,獨自堅持了幾息之後,便被對面的兩個打手拉著後腿扯成了兩半,將所有的零件一搶而空。
胖胖的朱少爺自知實力不濟,木狗被打散之後便識趣的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被衝上來的敵人一腳踹倒在地,‘劈裡啪啦’的毆打起來。
他對於挨揍這件事情頗有幾分天賦,渾身上下似乎有一些淡黃色的土系光芒時閃時滅,替他擋住了大部分傷害。被人痛毆了這半天狠揍愣是一聲都沒哼出來,
這些凶徒連打帶罵的,折騰了一頓飯的時間才笑嘻嘻的止住了手腳,最後那位禿頭少年還用腳踩在朱少爺的胖臉上,囂張的大叫道:“小豬崽子,你欠老子的錢明天必須還上?你不是說要用‘星星鐵’做個傀儡嗎?老子這回可是在你身上下了大賭注,你明天要是敢拿這些破爛去參加比鬥,老子就打出你的屎尿來。”
朱勤奮一直等到這些人走的看不見蹤影才爬起身來,此時他滿身淤青肮髒,變成了泥猴一般邋遢。他慢慢的爬起身來坐在路邊,費力的將衣服拉扯整齊,不一會兒竟然悶悶的痛哭起來。
從這隻木狗跳出來的那一刻,王生的眼睛就一直沒盯著沒錯過眼珠,這種魔法與機關組合的神奇法寶,比地球上的機器人可厲害多了。
他在東海享福的時候,就曾經看到過不少關於傀儡機關的記載。此物的等級差距極為誇張,幾種高級傀儡甚至擁有毀天滅地的龐大威力,但是也需要極為複雜的手段和不俗的魔力修為才可以駕馭,對於壽命有限的魔法師而言,與其去耗費時間製作傀儡,還不如自己去鍛煉魔法爭取升級延壽來的實在。
因此這世間的高級傀儡的數量極為稀少,大多是些頂級魔法師做出來保護自己後輩用的,平常人終生難得一見。
反之一些低等級作品雖然戰力低微、難堪大用,但是勝在製作簡單,而且忠誠老實永不背叛,在‘江漢平原’上任意一家的光明神殿都能買到,周圍的富豪子弟經常會買一些回來,用以在普通凡人面前呈呈威風。
王生對這種魔力驅動的機械裝置非常感興趣,正琢磨著如何去搞兩隻回來玩玩。
不想旁邊的陳青娥卻異常興奮的拉住了他的手臂,呼扇著兩隻大眼睛低聲央求道:“星星鐵~,星星鐵~。”禿頭少年剛才嚷嚷的‘星星鐵’,乃是一種極為珍貴的魔法材料。此物極為沉重又堅硬無比,任何魔具兵器只要添上一點便能提升好幾個檔次,這要是弄幾根按在‘小金’身上,一定威風的緊。
王生摸著半張死臉思考了一會兒,便想出了一個‘瞞天過海’的注意。他先是掏出手卷寫了許多字,遞給了陳大小姐,然後便摟著她的細腰一躍衝天,控制著風系魔力從半空中兜了一圈。
他們兩個慢慢悠悠的落到了朱少爺眼前,陳大小姐便開始滿臉興奮的做
起戲來,“師尊,這種浮華鬧市怎麽還會有人願意吃苦受累去修習傀儡之法,您就把那‘暴雨梨花傀儡獸’傳給我吧,魔法哪裡會有‘傳男不傳女’,‘傳胖不傳瘦’的禁忌呢?一定是哪位師祖記錯了吧。我都跟著您學習十年多了,為什麽就不能把這具屠龍滅聖的‘暴雨梨花’傳給我呢?”
陳青娥邊走邊說,語音中透著一股清冷的貴族氣質,只聽得路邊的倒霉蛋心中一暖。朱大少爺聽說這兩位從天而降的高人,有一具能夠屠龍滅聖的傀儡獸,立時便打起了精神。
這小胖子強忍著渾身疼痛支棱起身體,大聲叫喚道:“兩位高人,我就很能吃苦的,那個什麽的屠龍傀儡獸賣給我吧,價錢隨便開。”
陳青娥見王生的計策果然管用,立時便放下心來,她假裝生氣的大聲叱責道:“大膽~你是哪裡來的髒人,竟敢偷聽我們師徒講話,找死!看我的‘模子傀儡’。”
陳大小姐按照指示,把王生交給他的一枚月餅模子輕輕地投擲了出去,身後的王生在光影暗處,隨著她的動作連發了三道‘彈指神通’,眨眼間就把遠處的一株枯樹燒成了灰燼。
陳青娥演完了戲,還假裝生氣的跺腳嬌嗔道:“師父~,您為何要拉著我?我都陪您轉了幾萬裡了,您總不能每次看到一個男人,就覺得他的傀儡術比我強吧?難道您真的要把咱的‘夏花幫’的鎮幫之寶傳給外人嗎?那可是無價的‘上古至寶’呀!上次有個‘光明主教’借了半天,還支付了一千魔晶的租賃費呢?”
其實這幾句臨時編出來的這些說辭,根本就經不起仔細的推敲。這位朱少爺自幼沉迷於傀儡術,怎奈何資質一般、水平有限,所有‘光明神殿’的傀儡作坊,都將他拒之門外。
從天而降的王生,就好似大大的‘餡餅’一般,把朱少爺砸的一個勁的犯暈。這會兒他正捧著地上寫有‘五仁’的奇怪牌子,激動地抖成了一團。
“這個‘母子(模子)傀儡’太厲害了,我手中的這件寶物一定是其中一個孩子吧?‘五仁’。。‘五仁’。。那排在前面的應該就是‘一仁、二仁、三仁、四仁。’真是個文雅脫俗的好名字,這要是一起打出來,那不是要燒掉半個鎮子呀!這一定一具高階傀儡!”
騙人的瞎話需要直指目標的內心需求,而且越大越容易讓人相信,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受害者往往會主動將騙局之中的漏洞填補完整。
此時的朱少爺,就已經將王生的身世背景腦補的非常豐滿,“為一套無價的‘上古至寶’,輾轉幾萬裡尋找傳人;不受待見的女徒弟都有‘高階傀儡’傍身,還什麽‘傳男不傳女’,‘傳胖不傳瘦’!這就是光明神為我單獨降下的神跡呀~!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
打定主意的朱少爺,捧著將手中的‘月餅模子’規規矩矩的送到了陳青娥面前,然後便趴在地上不住地磕頭說道:“我就是男的、胖的,還會一點傀儡術呢。高人師父,您能不能考慮一下,把那個屠龍傀儡傳給我呀?我以後一定好好伺候您,我們家很有錢的。”
王生攔住了假裝生氣的陳大小姐,走過去用‘金針刺血’之法,幫助朱少爺清除了身上幾處大的淤青。他眉眼神情之中,對這位小胖子表現出對濃厚的興趣,但是礙於陳青娥的阻攔,又不得不謹慎的考驗觀察,最後還勉為其難的答應把鎮幫之寶借給朱少爺一天,去參加傀儡比鬥大會。
別看陳青娥在‘東海陳家’談成了無數大生意,可是這種‘空手套白狼’的買賣還真是從沒乾過。他們兩個回到客棧之後,這姑娘便圍在王生的身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她設想著等明天早上朱少爺送上門的時候就一拳打倒,然後讓隨從回家拿‘星星鐵’來贖人。
王生剛剛來到此地,還不知道有沒有脫離蟲族的搜索,哪裡能再生事端,他撐著半張死臉‘呃呃’了半天,才給陳大小姐講明白綁票是莽夫才乾的糙活兒,沒有一點技術含量,也不符合‘東海陳家’的尊貴身份。他的完美計劃是讓‘小金’扮作傀儡出租,等拿到了酬金再讓‘小骷髏’跑回來,這種等著人家主動交錢的好買賣,才能體現自己的聰明才智。
這樣騙人的勾當雖然比綁票要來的新奇,但是讓‘小金’出去冒險,
還是讓陳青娥感到有些莫名的緊張。她嘀咕了半晌,抬起頭來疑惑的問道:“王先生,您不會是想要借這個機會,把‘小金’甩掉吧!‘小金’現在好可憐的,它整天悶在空間裡多寂寞呀!我和您說過很多次了,‘小金’保證不會再咬。。。”
‘鐵嘴鋼牙王先生’哪裡能夠承認自己的終極目標,他反覆強調‘小金’是金剛不壞之體,只要按照計策行事,保證不會有任何損傷,連說帶比劃的費了好大力氣,才把陳大小姐勸回去睡覺。
他這裡剛剛轉身回頭,門還沒關上呢,那位狐狸美人又一溜煙的鑽了進來,她扶在桌邊上笑眯眯的說道:“王先生,您當初在‘東海陳家’也是這般等人送上門的嗎?這回又是惦記上哪家的小姐了?”
“為其四,且倆么么!”(沒你事,別瞎叨叨!)
紅狐媚兒也不知道聽沒聽懂王生的‘歪語’,她又咯咯笑了兩聲,然後便伏在王生耳邊輕聲說道:“王先生,明日奴家就能見到昊兒了。‘天星城’有很多魔法鋪子,收集那召喚陣的材料應該不會花費太多時間,這鎮子還算安靜,您看這幾天奴家能不能把侄兒接來,請您教授一下‘算術學問’。當然不會讓您白白費力,這授課的費用,就按照‘神聖學院’高級魔法導師的潤筆費,每節課十枚魔晶您看可好。”
“年內錢,司捏嘚七瞟贏。”(先給錢,十節課一療程。)
等著紅狐媚兒扭著腰肢離開的時候,王生突然又後悔了起來,他白教了這狐狸精好幾個月,可是一分錢都沒收過。早知道這世界隨便教點算術題,就能混上‘高級魔法師’的待遇,那要是交點微分積分、解析方程啥的,還不得直接當院長呀,這前途是大大滴光明呀!
紅狐媚兒得到王生的同意之後十分高興,竟然趁著月色就獨自進城找她外甥去了。這一晚王生做了個大大美夢,他夢見自己成為了‘天元大陸統一大學總院長’,可是在他上任的這一天,卻突然闖來了一群瘋子,把他的登基大典攪了個稀碎。
等‘王院長’清醒過來之後,天光早已大亮,樓底下朱少爺一夥人已經等候他多時了。王生裝模作樣的洗臉喝茶,擺了半天的大爺譜,直到再也折騰不出什麽花樣,這才緩緩的走到了門外。
朱小胖子終於見到了昨晚的高人師父,眼珠子都明亮了起來,他緊走兩步跑到近前,捧著一枚魔法口袋作揖說道:“高人、大師~這是一千二百魔晶石,您看那個‘暴雨梨花傀儡獸’我現在能不能借走?”
王生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面帶期許的朝朱少爺點了點頭,旁邊陳青娥一把搶過‘魔法口袋’生硬地說道:“你想的倒美,還真想把我們‘夏花幫’的鎮幫之寶騙走不成,給了你會用嗎?再說本幫法寶概不外借, 當初那個‘光明主教’也是拜了山頭,成為我的師弟,才借走的‘上古至寶’。”
“大。。大師。幫主。。幫主。。那。那什麽我也進幫派?咱‘夏花幫’會費是不是很貴呀?我今天贏了比鬥,還能有三萬的魔晶剩余,夠不夠一個月的學費呀?”
陳青娥回頭看了一眼王生的眼色,隨即按照提前準備的台詞回復道:“誰稀罕你那點破錢,我們‘夏花幫’雄踞‘科爾金草原’數萬年,你這點破錢也就剛夠我們看門神獸一個月口糧的。也罷,我們幫主他老人家說了,看你昨晚挨揍的時候一聲沒吭,也算有幾分傲骨,或許就是那個有緣之人也不一定。那具‘暴雨梨花傀儡獸’正在後山磨牙呢,等它磨的利了,我們師徒陪你走一遭就是了。你若真有心入幫,今天就要表現的好一點,到時候師尊一高興弄不好真的把‘藍翔傀儡術’傳給你,那可就是天大的造化了。”
陳大小姐一邊說著話,一邊抬手朝不遠處指了一下,朱少爺扭頭望去,只見前方的山丘之下有一個渾身用生牛皮纏繞,前後都只有一條單腿的奇怪物體,正在低著腦袋一拱一拱的鑽山玩。這小東西速度極快,身體又極為堅韌,用力一刨就是一個大洞,從山丘的這一頭鑽到另外一頭,又從那一頭再鑽回來,玩的不亦樂乎。
這怪物似乎是感覺到了有人正在看它,便扭過頭朝著朱少爺發出了幾聲‘哢哢’的怪叫,在朝陽的掩映下,亮出了一口參差零落的大金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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