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這幾天心裡頗不平靜。
他和陳青娥已經在這座小客棧中住了五六天了,始終不見紅狐媚兒回來,他們兩個正考慮是否要進城去尋找的時候,卻收到了一個小孩子送來的手卷書信。
狐狸美人在信中再三致歉,她說‘齊天蟲國’在數月前發生了一起暴亂,蟲皇在最後時刻回國平叛,目前應當無暇他顧。她自己遇到意外難以按時歸來,要請王先生一定在此地等候幾月,等再見之日當以‘紅月之泉’報之。
她不是說‘紅月之泉’都用沒了嗎?一定是看見我拿這玩意‘敷面膜’心疼了,這狐狸精真是小氣,她一定想不到當初我可是拿‘紅月泉水’泡過澡的。
現在暫時沒有了後顧之憂,王生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放松了下來,他籌劃了數日的‘星星鐵必得之策’也隨之放緩了進度,暫時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身上。
王生在東海岸邊的那幾場連番大戰之中,獲得了‘水系’和‘幻系’兩種新的能力,再加上陪伴他十多年卻一絲不敢動用的‘木系魔法’,一共有三種新的魔法等著他開發研究,想想都有點興奮。
他吃飯睡覺好好的療養幾日,便選了一個‘良辰吉夜’獨自跑到了更遠的一處荒山之上,開始獨自修煉起來。
因為同陳青娥相處日久,王生自覺對‘水系魔法’已經了如指掌,便決定在第一個夜晚放出一個大招,想要搏個好彩頭。
他先是找了一處寬闊的地面活動了半天手腳,然後卯足了力氣在從‘中注穴’凝出來一縷‘水系魔力’,雙手連打手印大喊了一聲:“腿弄多!!”(水龍波)
這一招他使得盡善盡美,完全按照陳大小姐所說的步驟執行無誤,立時便引得周圍無數遊離的‘水系魔力’蜂擁而至,緊接著便見到眼前的藍光越來越盛,這些魔力在他的身邊歡快的上下跳躍起來,一派威猛之像恍然而生。
可誰知當王生猛推手臂想要發招的時候,那一大團藍窪窪的魔力卻如同萬能膠一般,緊緊地黏在手掌之上說什麽也不肯離開。
眼見附近的魔力越聚越多,幾息之間竟然把他整個人都包圍了起來,這周圍熟悉的場景,讓王生立時想起了當初在‘琅嬛水閣’之中的悲慘遭遇。他驚慌之下急忙逆運真元,將‘長生經’化出的魔力又吸回了體內,這一下子周圍的遊離魔力失去了團聚的目標,終於慢慢的四散消失,讓心驚膽戰的王先生長出了一口大氣。
這算什麽魔法?難道是讓我把敵人抱在懷裡,淹死對方嗎?
王生思前想後之下,覺得可能是自己的姿勢出了差錯,於是他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瘋狂的嘗試了所有陳青娥敘述的幾百種水系魔法。可惜他轉化出來的魔力,既不能拉伸也不能塑性,始終貼著他的手掌緩慢的流淌,無論如何也扔不出去。
直到三天之後他掄著胳膊翻跟頭的時候,無意間踩進了一池水潭之中,這一灣的潭水突然‘呼啦’一聲全部凌空湧起,在他的手掌之上凝成了一個碩大的水球。
在明月的照耀之下這團大水珠,晶瑩剔透竟然沒有一絲雜質,驚訝的王生措不及防之下連灌了幾口,竟然甘冽爽口無比的清涼,比蒸餾水還要純淨幾分。
這水團可比不得那些毫無重量的水系魔力,按照純水一比一的比重,這團四五丈寬窄的大水團,往輕處說也有個十幾噸的重量。還在翻著跟頭的王先生,就如同凌空挨了一錘似得狠狠地被砸到了草地之上,首當其衝的右臂霎時間就被壓脫臼了。
被一下子砸蒙圈的王生又連灌了好幾口純淨水,這才慌慌張張的把自己的‘水系魔力’收回體內,那團莫名其妙的大水這才‘呼啦’一聲灑落一地,讓他免除了被水球壓癟的怪異死法。
“我這是變成‘淨
水器’啦?以後等我回到地球,我就在長安街上開個水鋪,起名就叫‘姐夫山泉’,一定能夠發財。”
經過王生反覆不屑的努力一次次的灌水,他終於大致掌握了自己的魔法運行規律。他掌上凝結的魔力可以將任何接觸到的水源變成純水吸引成團,水團的體量和自己轉化的水系魔力‘有時候、大概、能成正比’。
王生最後無奈的自我安慰道:“今後我可以將敵人引到水邊,再把手放到他的頭頂,如果對方能等我十息時間,凝出個大水團,估計能把敵人砸死吧!”
好吧,這好歹也算是個殺敵的新手段,雖然怪點,但總比沒有強。王生絞盡腦汁的安慰了自己半天,決定不再理會這招‘姐夫山泉’,轉而研究其它魔法。
第四天夜晚王生沒有隨意施法,他先是焚香禱告,又燒了一陌紙錢,對著東北方向不知道落於何處的‘深海魔蜃’,虔誠無比的祭拜了一番。
他沾了陳青娥的光,分到了一縷‘魔蜃’的萬年魔力,但除了讓自己耳聰目明之外,並不知道如何運用。對於這種極為偏門的‘幻系魔法’,天元大陸的各種文獻並沒有多少解說,隻記載著至高境界的‘幻術大師’不但可以控制他人的思想,還可以無中生有憑空變出各種物體,幾乎是無敵的存在。
王生的‘手厥陰心包經’開發甚淺,如同韭菜葉般粗細的經脈之中,那一道七彩的魔力說不出的漂亮誘人。他這一次沒有任何可以參考的先例,便拿出了當年在公費實驗室中‘多花錢,蒙成果’的好習慣,花了幾枚金幣讓客棧掌櫃準備了許多貓、狗、雞、兔,四耳疣豬,大腳夔牛,又從荒山野地裡下套挖坑,抓住了一條草魚,三隻松鼠,還有一隻臭鼬。
他沐浴更衣之後,在荒山土坡上將這些大小動物整齊的排成了一列,最終采用無比科學的方法,閉著眼睛轉圈圈挑中了一隻呆萌的白色兔子。
王生先是同這隻小白兔聊了幾句人生,然後運功發力從‘手厥陰心包經’末端的‘中衝穴’擠出了一縷魔力,按在了白兔身上,用極為溫柔的聲音撫摸著兔頭輕聲說道:“耐,涅哼女鳥乃乒乒。”(乖,學聲驢叫來聽聽。)
小白兔呆呆的用紅眼珠盯著王生看了一會兒,似乎沒有聽懂這句鳥語,又低下頭接著啃食地上的青草去了。王生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右半邊死臉,暗罵了一句真耽誤事,可是他的死肉未愈,這指令又如何能說清楚呢?
他蹲在地上思考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的‘幻系魔力’緣自‘深海魔蜃’的萬年精修一定是高級貨色,也許能夠讓兔子直接認字也說不定。
王先生想到就做,他先將‘學驢叫’三個字寫在地上,然後拎著白兔的後脖領子左右來回擺動,好讓它看個仔細。可惜他費了半天力氣這小白兔還是毫無半點反映,只是低著腦袋不住的咀嚼嘴裡的食物,‘咯吱咯吱’吃的分外香甜。
王生抓了抓頭髮考慮到也許是兔子本身太傻,學會外語的可能性較小,便把它扔到地上,將視線投到了旁邊的四耳疣豬身上。
誰知他這邊剛一松手,就感到四周魔力一陣擾動,竟有無數道七彩的‘幻系魔力’蜂擁而至,猶如超市搶菜的大媽一樣在眼前一晃即走,把兔子身上剩下的那點魔力一搶而空。
這一陣魔力旋風又急有快,愣是把可憐的小白兔掀了個大跟頭,王生目瞪口呆的看著這隻受驚逃竄的白兔子,腦袋裡閃出了一堆大大的問號。
“這。。這。。。這。。又是個什麽情況?”
以前無論是風系還是火系,或者是那個不靠譜的水系魔力,至少拿出來能有點用處。可是這些‘幻系魔力’不但剛才沒有過來幫忙,反而等在邊上哄搶我的法力,我這‘手厥陰心包經’本來就細,能擠出這麽
大團魔力容易嗎?你們這幫臭不要臉的還和我搶?還有沒有一點職業道德?簡直欺人太甚!這不是明擺著欺負外星人嗎?
王生越想越不甘心,他拉過來其它的動物挨個試驗了一次,直把自己的‘心包經’榨了個精光,還是沒有任何效果,而且只要他的魔力稍一離手就會被周圍守候的‘幻系魔法’搶個乾淨,一滴也不會剩下。
他足足折騰了三天,又猜想實驗了各種可能,最終只能無奈的確定,自己這條經脈算是練廢了。好吧!見過大世面的我,其實根本不慌!
王生痛定思痛,又花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調整了好了心態,把目標轉向了自己最早獲得的魔力之一‘木系魔法’。他的‘足少陽膽經’自從在大涼山上當了一次燈泡之後,就被‘紫蓮穿心’一直霸佔,每天產生的魔力全都便宜了那隻白眼狼,這十幾年來一點好處沒撈著。
沒人能夠體會王生第一次發現‘木系魔力’可以再生細胞時候的激動心情,現如今翻身農奴把歌唱,終於可以使用‘木系’的魔法了。
他夢想著自己好像騷包的‘傑斯沃拉德’和‘神經病精靈’格桑卓爾一樣,在夕陽的余暉下乘著蒲公英優雅的禦空而行,一定也能吸引到迷妹們無數的尖叫。
王生再一次焚香沐浴之後,用墨筆在身上花了一條‘木系青龍’然後尋了一條綠色的褲子,在太陽還沒下山的時候,就赤著膀子咬牙咧嘴的衝了出去。
這一次他信心滿滿的先是從荒山上找了一節普通的藤條,便從‘京門穴’引出一縷‘木系魔力’狠狠地灌了進去,學著手卷上看來的‘荊棘圍牆’,快速的打出了一串手印。
可是這個世界仍然沒對王生沒有半點好感,他剛剛打完了手印,就見到眼前一片青光閃爍,眼前的這根藤蔓竟瞬間癱軟了下來,如同面條般掛在了他的手上。
王生傻傻的看著手中的面條藤蔓,還以為自己弄錯了經脈,或者是著急上火眼睛花了。他狠命的揉了揉眼珠子,並且掐著大腿告訴自己,這條是‘足少陽膽經’沒錯,可是他接下來丟出去的魔力,還是會將接觸到的一切花草都變成軟趴趴的面條,癱到了地面之上。
只有在他觸碰大樹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法力不足,還是這種魔法對‘木本植物’的效果有所減弱,他打出的‘木系魔力’只能軟化大樹的樹皮,對它們的木質核心卻沒有半點影響。
他最終確認自己的‘木系魔力’真的變成了嫩肉粉、軟草劑,任何花木只要粘上半點不是剝皮就是抽筋,但是那些拉風的漂亮魔法卻一個也發不出來。
王生不死心的將沉睡中的小花精喊了出來,指著這一地‘素菜面’想聽個靠譜的解釋。誰知這位的平日吵吵鬧鬧小花精,卻一臉嚴肅的看著地面上的一片狼藉磨嘰了半天, 最後只是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飯票小子別再勾引我了,我絕不會吃這種東西的,你這找魔法最好別用,就當是煉廢了吧!”
又練廢了??你逗我呢??
王生不認命的又試驗了七八天,最後不得不承認自己又一次敗在了這個世界濃濃的惡意之下。他暗自想到:“不讓我飛就不飛,以後你們誰在弄個樹枝子飛過來,我就一把農藥丟過去,讓你們一個個都摔死!”
就在王生幻想著‘精靈帥哥’挨摔的美妙場景之時,在不知幾百萬裡的一處山洞之中,有一面古樸怪異的羅盤突然微微的抖動了一下。
守著旁邊一位白衣公子猛地睜開了雙眼,大喊了一聲:“終於有人修成‘歲月之法’了,天不絕我呀!”
這位白衣公子激動地渾身亂顫,他緊走兩步趴在羅盤跟前,仔細的感應著那一絲微弱的魔力波動,從長袍衣袖的滑落之處,露出了一條乾涸如同硬柴的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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