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體腸道的極限容量大約是三十升左右,再加上胃部的一升半的彈性空間,一個普通人體內的消化系統,最多也就能頂的上小半個水缸。
像王生這副千錘萬打的食神肚皮,可是他兩世為人幾十年不間斷刻苦吃出來的獨門功夫,半年前又經過‘琅嬛聖境’中‘水、土’聖物的強化改造,才最終修成了正果。
現如今他吃下去的所有食物,都會被腸胃直接分解拆散,將其中的三四成精華直接轉化成真元搬運到丹田之中,剩下的那些廢物,也會被打成大大小小的分子團,隨著真元流轉從奇經八脈發散到空氣之中。
盡管他如今已經築基成功,食物能夠提供的那點能量微乎其微,但是他本就是一個天生的吃貨,這種既能滿足口腹之欲,又可以假裝練功的偷懶方法,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製的‘絕世神功’,豈能棄之不用。
不過今日的王生可是碰到了生平大敵,他萬沒想到在這‘天星城’內竟有一個其貌不揚瘦弱的青年,同和他吃了個齊頭並進、旗鼓相當,若是不能‘吃而勝之’,那自己如何還配得上‘食神’之名。
這兩位‘飯中強手’喝湯如翻江倒海,下菜似風卷殘雲,你一碗他一盤,你一桌他一席,不到半個時辰就在‘聖捐會’上吃了一圈。
驚疑不定的王生,一邊爭搶美味一邊反覆試探,始終也沒在對方身上發現任何的魔法波動,這一圈食物最少也能撐死五頭大象了,這個瘦弱的小子竟然還在往嘴裡猛灌,絲毫不減有一絲停滯。
今天到此捐錢的勳貴富豪們,可算是大開了眼界,這些人整天無所事事,好容易有場好戲能看如何能輕易放棄。他們見滿園的食物都被清空,當即又重新補上了許多,大聲招呼兩個人繼續比試,更有好事者在一旁開出了賭局,吆五喝六的狂歡了起來。
不過‘飯界’的決勝之道,除了腸胃的容量之外,還要考量‘吃者’面部肌肉的耐力強度。王生雖然死了半張面孔,實力被打了個對折,可他的牙口乃是經過猴子師傅強化過的,那《一口定江山》、《鐵喙啄山》、《碎玉神功》可不是白練的,於‘口牙’之功,當可稱得上是天元第一人了。
這兩人狂吃了足足一個時辰,那位瘦弱的小青年終於敗下陣來,他兩隻手捧著自己的臉頰,蹲在地上不住地揉搓,一雙怒氣衝衝的大眼珠子盯著王生一個勁地撒狠,可惜卻再也沒有一戰之力了。
王大食神一條腿踩在板凳之上,左手一頭‘烤全羊’,右手一碗菱角湯,向著腳下的手下敗將,露出了寬慰的笑容。眼中那副‘年輕人繼續努力’的驕傲神情,生生的把對方氣的眼冒金星,好懸沒背過氣去。
就在王生愉悅地享受勝利之時,從院門處傳來了一陣車馬喧嘩之聲,幾個身穿白袍的神殿執事,一路疾跑過來,大聲喊道:“方院長駕臨傳訓,各位信眾肅靜恭迎!”
這些白袍修士的叫聲不是很大,但是方院長這幾個字卻好似驚雷一般,把滿院的勳貴都震的渾身一顫。他們急忙忙的收起了滿院的狼藉,還紛紛換上自己的授勳禮服,一個個端莊肅穆的圍到了神像周圍垂手等候。
朱平貴終於抓到搭話的機會,他趁亂將王生帶到‘天星八衛’的隊伍之中,又點頭哈腰的請過來陳大小姐,低聲央求她幫忙翻譯一下王先生的‘夏花幫’外語。
“什麽?一萬斤‘星星鐵’,當我們朱家是傻子嗎?”盡管朱平貴憑著這些年受騙無數的寶貴經驗,早就猜到了王生一定是另有所圖,但是這一萬斤的大胃口,還是把他嚇了一跳。
市面上巴掌大小的一塊‘星星鐵’就能賣到幾千魔晶,就這樣還是供不應求,天天遭人惦記,再說他們朱家的‘星星鐵礦’一年也挖不出來一百斤呀!這一萬斤你是要當飯吃嗎?
就在朱平貴和陳大小姐壓低聲音討價還價的這會兒工夫,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正有一夥白袍修士從人群中穿行過來。剛才那個瘦弱的吃貨青年,忽然發現了自己的救星,便瘋跑出來一頭撲到了其中一位修士懷中,‘哇~哇~’的嚎啕痛哭了起來。
這位長著花白胡須的老年修士,神情十分匆忙,他寵溺的抱著‘吃貨青年’安慰了兩句,便將這孩子交到了旁邊的助教手中,自己則快步走到了‘光明祭壇’之上,舉起一枚‘擴音魔具’高聲說道:“近日空間通道出現頻繁,異妖於各地肆虐生靈。光明神教憐憫世人,於今日重啟‘殺妖令’!各教區需自募‘護教軍’綏靖地區安全。凡有瀆職縱妖者,以叛教大罪論處!哦,此令是‘天元教會聯盟’共同商議起擬,應該在開頭說的,老夫念得顛倒了。咱‘江漢平原’東區的‘護教軍’由老夫方鎮山統領,你們這些勳貴每家出三個人各帶十名護衛,或是繳納三百萬魔晶的除妖軍餉,兩日內去我的‘院長室’交齊。”
方院長念完通知之後,也不管眾人的反映,拉起那位不住哭鬧的瘦弱青年便往外走。不過這個‘吃貨青年’卻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他隻走了兩步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指著人群中的王生大聲喊道:“就是這個半臉黑的欺負我!師傅替我打他!我不走啦!”
這位大胡子方鎮山也是個蠻橫不講理的暴脾氣,此時日已西垂,他一眼瞅見了王生的側面黑臉,還以為這是個什麽黑驢族的獸人。方院長心中惦記著除妖大事,無暇管這些小孩子的胡鬧行徑,當即便冷哼了一聲手腕一抖,然後就頭也不回的繼續朝園門走去。
王生正在低聲和陳青娥解釋如何讓‘小金’去渾水摸魚,忽然感覺到腳心微微一顫,他憑借敏銳的危機感官猛地一催真元,使出了道家‘梯雲縱’的輕身功夫,毫無征兆的平底拔起一丈多高。
他身旁一直憋著笑的陳大小姐,見到王先生說著一半話,突然飛了起來,緊接著就發現眼前一道黃光閃爍,一條黃黑相間的尺長小蛇,從她的眼前一晃而過奔著王生直追了過去。
陳青娥知道自己追不上王生的速度,但是她這些日子也是多歷風霜,四周一瞟就看出來是那個滿臉壞笑的瘦弱青年作怪。陳大小姐如何能讓王生白白受氣,她當即便分開人群右腳一跺地面,‘轟’的一聲揮拳猛砸了過去。
陳大小姐這一招‘二郎擔山’,純以身形帶拳速度極快,眨眼間就撲到了教士群中,那位瘦弱的吃貨青年連表情都沒來得及變化,便見到一個白皙的拳頭已經揮到了自己眼前,此時他已經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只能縮脖子閉眼睛乾等著挨打。
方鎮山放出的‘翼蛇’竟然一擊不中,實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更沒想到的是,人群中一位嬌滴滴的小姑娘更加暴烈,抬手便是致命的殺招,看她的勁力這一拳要是砸在人身上,肯定就是個骨斷筋折的下場。
眼見對方來勢凶猛,方鎮山急忙伸手將自己的徒弟拉到身後,抬手從袖口中放出了一隻半丈大小的黑皮‘鐵甲獸’,擋在了陳青娥面前。
只聽得‘啪’的一聲皮肉怪響,這隻已經蜷縮成團的鐵甲獸竟被陳青娥一拳抽爆,那一身猶如精鋼般堅韌的鐵甲四周飛濺,竟把周圍的數十個倒霉蛋都扎成了刺蝟。
方鎮山平日裡囂張慣了,剛才只是想輕輕的教訓一下醜陋的黑驢獸人,在他來看已經是仁慈恩典了,誰知對方不但毫不領情,還一拳打爆了自己的防禦寶貝。這老頭兒指著陳青娥氣得須發皆張,‘哇哇’怪叫之下,雙手合掌放出了一頭兩丈大小的雄師,轟然便將陳青娥頂飛了出去。
王生在空中閃過了小蛇的撲擊,抬手就是一道‘氣功炮’將大獅子炸了一個跟頭,緊接著他腳下催動魔力,在空中畫了一道拋物線,單手在背後藏了一柄‘青刃’,直奔著大胡子老頭猛撲了過去。
方鎮山見這兩個人年歲不大,但是身手極為老道狠辣,頓時收起了輕視的心理,規規矩矩的放出了一團銀白色的光罩護住了身體,然後抖動袍袖,在身邊放出了大大小小一圈珍禽猛獸。
王生沒有料到大胡子施法如此之快,他的‘青刃’剛剛在白色護罩上扎出了一點火星,便感到右腳和左臂一緊,竟同時被兩隻巨大的蜥蜴長舌卷了個結實。這兩隻巨蜥拉著他在還空中互相爭強,下方又冒出了一個烏漆墨黑的‘獨角羚羊’,刨著四蹄迎頭撞了上來。
大胡子修士隨手不停地放出魔寵作戰,這一下可觸到了王生和陳青娥的霉頭,他們兩個人在蟲皇手裡吃了大虧,現在最恨的就是這種沒完沒了放寵物的‘人民幣戰士’。
王生此時身在半空但是絲毫不見慌張,他抬手朝兩隻蜥蜴口中彈出了兩道火球,然後趁著它們松勁的空檔腰身急擰,在空中橫轉了三圈,一腳點爆了‘獨角羚羊’左眼,把這頭黑羊一腳踢暈了過去。
從人群中閃身出來的陳青娥,看到眼前晃晃悠悠的一隻黑羊擺的角度簡直太周正了,順手就是一招‘攉打頂肘’,將黑羊平地,挑起來一肘橫撞了出去,‘劈了啪啦’的砸倒了好衝過來幫忙的幾個白衣修士。
這位方鎮山在‘天星城’聲望極重,周圍明白過來的諸多勳貴,哪裡還能袖手旁觀,這些人叫喚的聲音極大,有的放傀儡,有的叫護衛,眨眼間他們兩個人圍在了中間。
此時王生已經斬斷了兩條巨蜥的大舌頭,拉著陳大小姐並肩站到了一叢芍藥花木之中。他見周圍人氣勢洶洶,此地已不可久留,便指了個人少的方向帶頭衝了過去。不過大胡子方鎮山已經損失了四五隻魔寵,顯然沒有放過王生的意思,他‘哇哇’大叫著:“賠老夫的羊來!”緊接著便騎著一隻巨鷹飛到空中,‘嘩啦啦’的放出上百隻大大小小的各色魔寵,將整個會場嚴嚴實實的包圍了起來。
同是以魔寵的數量取勝,這方鎮山一出手便和蟲皇差出去好幾個等級。當初齊天蟲皇隨手揮灑,每一隻蟲子不管是活的、死的、爛的、臭的、都能物盡其用、克敵製勝。這位大胡子倒好,隻把寵物一股腦的丟到敵人身上,任由它們靠本能行動,死一隻還如同死了親爹一般心疼的要命,實在太過小氣,讓王生暗罵了半天老財迷。
眼見這場‘聖捐大會’已經變成了鬥獸大會,滿場的魔寵和勳貴們並在一起爭相嘶吼,沒過一會兒變亂成了一鍋熱粥。
正在王生打算逃跑拚命地時候,從花園子的正東方向,忽然亮起了一團耀目的白光,一名全身都閃爍著柔輝的白衣蒙面女子,猶如仙女般從天而降,輕盈的飛到了‘光明祭壇’之上。
這女子身周的那團白光,經過‘光明神像’反射之後,竟變得無比巨大,更隨著她的呼吸一伸一縮的拂過了整個會場。這道光華不但平複了全場人獸的激動情緒,更在眨眼間就治好了那幾個被鐵甲獸炸傷的教士貴族,單憑這份治愈力, 就超過了王生所見的任何一位光系法師。
“聖女來了~,是聖女來了~!”
此刻場上所有的人都被這名白衣女子的絕世風采震住了心神,頭腦中只剩下一片聖潔祥和的念頭,再無半點征伐之意,他們一個個都手捧蓮花口呼‘聖女降福’,納頭叩拜,齊齊的高呼“黑暗祛盡,無限光明。”
這女子見眾人都不再動手,便張口吟唱到:“聖潔光輝照萬方~,普救世人少憂傷~,天星城內皆兄弟~,隻論神恩免刀兵,~啊哈~免刀兵~。”
白衣女子的歌聲低婉柔和,把場上每個人都聽得心中一酥,不自覺的產生了自慚形穢之感,就連一向清高的陳大小姐也放松了渾身的盡力滿臉虔誠的伏在地上,輕輕的禱告起來。
此時全場上下只有王生一個人還在保持清醒,他裝模作樣的蹲在人群中間,不住的點頭撇嘴。從這位‘聖女’剛一開口的時候,王生便從歌聲中聽出了一絲魅惑的味道,這感覺就好像紅狐媚兒趴在他耳邊低低的請求一般,讓人萬分的難以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