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大陸的魔法體系種類極為繁多,除去常見的‘金木水火土’與‘光明’、‘黑暗’七大主系之外,像‘冰系’、‘雷系’和‘變身系’、‘血系’等各種支系魔法,也同樣光彩奪目高手輩出。
除此之外還有幾種特殊的魔法體系,是大路上公認的邪魔外道,其中一項最為著名的便是在蟲皇手中威風八面的‘冥系魔法’。這種可以操控任何血肉化酸成腐,讓屍身僵化的詭異法術,實在是防不勝防,再加上蟲族那些無窮無盡的各式魔寵,簡直就把這位‘齊天蟲皇’變成了一部恐怖的殺戮機器。
現如今在這千瘡百孔的‘深海魔蜃’之中,他將剩余的幾萬斤蚌肉全都變成了‘白毛僵’,把整個的蚌殼都變成了自己的僵屍魔寵,鋪天蓋地的將自己的敵人裹在了裡面。
王生和陳青娥被困住之後還想著掙扎脫身,可是齊天蟲皇的這記殺招哪有這麽容易破解,那些擠壓過來的白毛蚌肉稍一觸碰就化作了鼻涕般稠密的一兜紅水,纏住手腳、封住了口鼻,讓陳大小姐的萬鈞之力完全沒有了用武之地。
這些粘液濕滑異常毫無受力之處,王生連試了幾種方法都挪動不了半寸,想要劃到陳青娥身邊渡氣都做不到。過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時間之後,陳大小姐的動作逐漸微弱了下來,從原來的瘋狂扭動變成了現在一下下的四肢抽搐,眼見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越來越急的王生突然靈光一閃,想出了一個極為瘋狂的舉動,他用盡全身力氣把手臂轉向下方,然後將自己的真元探入到‘魔法空間’之中用力一抖,只聽得一陣‘嘩嘩’大響,財迷的王生竟一口氣將自己積存了兩年多的上古魔具一股腦的都倒了出了,眨眼間就撐出了三丈左右的一處大大的空隙。
王生腳踩手扶的把陳青娥拉到了身邊,幫她抹去了臉上的紅汁,想找個方向在白毛蚌肉上打出個洞來。可不想這些白毛僵肉竟是遇物則變,在這些魔具的刺激之下,轉眼又分泌出數十倍的紅汁粘液,把王生好不容易撐起的空隙填補了進去。
“還不夠,體積還不夠!”
王生嘟囔了幾句之後,便將注意力轉到了空間中僅剩的四箱魔晶之上,他望著這些積攢了數年的體積錢,咬牙跺腳的撒了半天狠勁,終於念動了那句曾經立誓再不觸碰的‘黑暗召喚之法’。
天元大陸的法師想要開啟‘魔法空間’,都需要在手上凝聚魔法才能調用,這個世界上還從沒有過從體內觸發空間的存取方法。齊天蟲皇對這招‘僵液水牢’極為自信,此刻他已經將洞窟之中的蟲族大軍全都收拾了起來,並且施法讓這團‘白毛肉僵’長出了七八條濕噠噠的翅膀,似乎是想要騎著這個東西飛出去似得。
他揮手招來了躲在遠處的紅狐媚兒,正準備著離開這處險地,誰料想兩個人靠近之後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見到身旁的這塊十余丈大小的僵肉,突然‘轟’的一聲爆裂開來,從裡面如噴泉般的淌出了成千上萬名黑袍戰士,向著黃袍蟲皇如潮水般衝擊了過去。
這一招大出所有人的預料,因為雙方的距離實在太近,機敏的蟲皇和狐狸美人,也隻來得及撐開自己的‘魔力護罩’便被這一大堆人一路向後擁擠,撞到了角落之中。
身為‘冥系魔力’的頂階高手,蟲皇第一時間便感覺出這些黑袍戰士並非活人,他揮手撒出一篷死氣想要與王生爭奪控制權,不過這些‘黑暗獻祭者’可不是普通的僵屍亡靈,他們以身殉教意志堅定。
這些黑氣撒到身上不但沒能變出僵屍,反而在受激之下喚出了這些獻祭者的凶性,幾下沒有打穿面前的防禦護罩,便一個個的自爆起來,‘轟、轟、轟’的楞把這處角落上的蚌殼炸出了一個大洞,將蟲皇與紅狐媚兒一起炸飛了出去。
在後面如喪考妣的王生,見到蟲皇被炸出了蚌殼之後才稍稍的回復了一絲笑容。他揮手趕開了在身旁揪著耳朵讓他陪床鋪的小花精,然後拉過陳青娥就是吹氣按胸施展了一整套人工呼吸。
可惜王生還是高興的太早了,就在陳大小姐剛剛緩過氣來的時候,他便感覺到自己身後‘獻祭者’們傳來了一陣激烈的騷動。原來是黃袍蟲皇利用大肚蜘蛛超韌的透明蛛絲,在戰鬥開始的時候,便給自己栓上了好幾道保險繩。他被炸出去之後,只是扥著蛛絲從另一個大洞又繞了回來,在魔力護罩的保護之下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紅狐媚兒見到王生趴在陳青娥身上連啃帶摸,還以為他犯了什麽急色之症,這狐狸美人撫著細腰‘嗤嗤’的連喘了兩口大氣,然後輕聲笑道:“王兄弟,這位妹子就算是個迷人的天仙,也犯不上如此饑渴吧,你好歹布置個錦被香榻,才配得上‘東海陳家’的尊貴身份不是?”
此時‘深海魔蜃’早就超越了兩萬丈的‘九天黑域’界限,按照地球上的氣象學分類,此處已經算是‘平流同溫層’。在這種的超低壓環境之下,沒有專業的保護設備,普通人的血液瞬間就能沸騰爆炸,如果脫離了‘蜃妖’僅剩的那點魔力護罩,肯定也活不過三五息的時間。
現在蚌殼內的氧氣已經流失的差不多了,陳青娥被救醒之後也是連喘大氣,萎在地上一時無力戰鬥。齊天蟲皇重返蚌殼之後,便又放出了上百隻的巨大蜈蚣、蜘蛛,同王生的獻祭大軍衝撞了起來,霎時間掀起了一大蓬的血雨腥風。
王生的這些‘黑暗獻祭者’,本來是可以無限的反覆召喚的神奇生物。但是王生窮呀,這每個人一枚魔晶的價格實在太貴了,一貧如洗的王生哪裡還有錢再去揮霍。
最令他心疼的是這兩邊的大隊人馬,都沒什麽腦子只會一味的猛衝亂打,從來不往腳下的大片漏洞多看兩眼。就這短短的一盞茶時分,這一萬多人的獻祭大軍,已經連死帶飛的損失了八成以上,無奈之下隻好轉攻為守,將剩余的一千多人拉到了自己身旁進行防禦。
就在王生黔驢技窮的時候,偶然瞥見了蟲皇身旁的紅狐媚兒,從紅鬥篷邊上探了出了一隻素手,似乎是在向著自己招手寫字。他仔細辨認了一會兒,感覺這個狐狸美人寫的好像是‘抓我’兩個字,而且一直在重複不停的揮動,應該是在等待著自己的回話確認。
王生知道這位大美人可是個為達目不擇手段的狠人,他不知道對方為何會突然倒戈,絲毫不敢相信個狐狸精的任何話語。
紅狐媚兒見自己比劃了半天,王生卻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反而同他的一隻長翅膀的寵物,吵吵嚷嚷的互相拌嘴,還一把將這隻寵物塞到了手臂之中。
狐美人一時也判斷不出王生到底是什麽意思,不過她可不是坐待時機的性格,在這幾十年漂泊逃竄的經歷之中,她始終信奉的一切機緣都是自己創造出來的,天上絕對不會掉餡餅。
只見這狐狸美人咬咬銀牙,用猩紅的眼珠四處轉了一圈,突然指著蟲皇的身後驚恐的喊道:“陛下,您的‘萬年煉骨’莫不是要造反不成!”
眾人順著她手指看過去的時候,只見那只在王生身上連咬過好幾口的‘骷髏精怪’,正哆哆嗦嗦的從蟲皇身邊繞過,滿臉慘兮兮的似乎是想要爬到陳青娥腳下去尋求安慰。
這隻‘萬年骷髏’自打從‘蜃妖’的魔核鑽出來之後,便一改之前的暴戾凶猛,成為了一隻膽小如鼠見人就躲的怪異生物。
此時它在場上的所有人的注視之下,隻嚇得渾身骨架子一陣瘋狂的‘哢哢’抖動,如果要是有血肉內髒的話,估計這會兒連屎尿都會噴灑出來。
齊天蟲皇此生最恨的就是背叛,他看到自己辛苦鍛煉的寶物不能為己所用,立時便惱怒起來,抬手一指便拆掉了‘煉屍’的一條胳膊,朝著身後的王生飛刺了過去。
就在王生矮身躲閃的一刹那間,伏在蟲皇肩頭的紅狐媚兒突然動了起來,只見她揚手斜斜的打出一團碩大的火球,然後便裝作奮身攔阻的樣子,抱定蟲皇一扭身子,暗中掏出了一把兩三尺長的魚叉,扎進了自己的後腰之中,緊接著她大叫了一聲:“陛下小心!”便裝作被人拉扯的樣子,脫手向著王生猛衝了過來。
她為了能夠順利脫身,在後跳躍的時候還裝作受傷失手,引爆了自己的魔力護罩,暫時把蟲皇往後又推離了幾尺。不過齊天蟲皇這次的反應卻是大出眾人所料,他不但沒有伸手拉扯搶人,反而在狐美人驚叫的瞬間就甩手在她身上黏了一根蛛絲,順著她後躍的力道,一起撞進了‘黑暗契約者’的隊列之中。
剛才還千方百計想要同蟲皇肉搏的王生與陳青娥,發現敵人驟然出現在了眼前都是一臉的興奮。他們兩個一左一右的繞過了紅狐媚兒,一個揮拳,一個抱腿,都使出了自己拿手的本事,想要把這個大敵一舉擒獲。
可是這位齊天蟲皇早有預謀,他在落地的一瞬間便喚出了一隻渾身長滿尖刺的大毛毛蟲,塞到了王生懷裡,然後雙臂一展便打開了自己身上的黃色綁帶,用黝黑如柴的皮肉硬挨了陳青娥一拳。緊接著就見到這些漫天飛舞的布帶子向後猛然一束,把陳大小姐的右臂緊緊地纏在了自己的雙手之上。
王生見陳青娥一招失手,也顧不得自己被毛毛蟲扎的渾身冒血,急忙彈出了一枚‘火球’射向了蟲皇的獨眼,緊接著他矮身進步翻身一招‘葉底藏花’,狠狠的捶在了蟲皇的褲襠之上。
他奮力出掌用的本是‘八卦掌’中致命的殺招,誰知道蟲皇的身體竟如同沙包一般松軟綿密,這一掌落下如中敗革,不但沒能傷敵,反倒讓蟲皇借力後退,一下子就拉開了距離。
王生眼見追趕不上,急忙連發了數十道‘飛輪風暴’攔在了身前,然後抽出‘青刃’抵在了身旁紅狐媚兒的脖頸之上,大聲嚷嚷著想和蟲皇換人。
齊天蟲皇身在半空,雙手又同陳青娥的右手緊緊地綁在了一起,根本就沒有任何防禦動作,王生的千鈞之掌和風刃盡數打在了他的身上,把那些裹著他身體的黃布帶子撕破了一大片,露出來一張皺皺巴巴的黝黑鬼臉,和乾癟發霉的半截軀乾,在狂風吹拂之下,竟然還飛起了不少肉塊黑渣。
這蟲皇顯出真面目之後,並沒有絲毫動作,只有他那張沒有嘴唇的四瓣口器一張一合,發出了一聲聲似哭似笑的怪叫之聲。再看陳青娥時,她那隻裸露在外的白皙臂膀竟然慢慢的爬上了一層黑色,似乎有什麽恐怖的東西正在一絲絲地侵蝕著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