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絲春風吹過的之前,王生已經在這片荒原上挖了幾百個深深淺淺的坑,既然上天賦予了他這項挖坑的法術,無論如何也要練熟了才行。
他記得前世讀研的時候,碰到過一個‘魔獸世界’的頂級玩家,他這個師兄在這個遊戲裡用任何一個角色,都能完虐王生,這也是王生唯一一次,承認自己技不如人。
這個同學告訴他一句話,‘從來都沒有垃圾技能,只有不會使用技能的垃圾玩家’。王生秉承著這個信念,把自己現在能使用的幾個魔法,踏踏實實的反覆練習,還研究出了幾個組合用法。例如先發射小月牙,然後欺近對手身邊,趁對方不注意往他腳下弄個坑,坑對方一下,如果敵人摔倒就可以趴在他背上,把他掐死。
這一天下午,王生在小溪邊上砸土坑的時候,偶然困住了一條腦袋很大的肥魚,他便直接吊了一口鐵鍋,用火系魔法點起薪火,做了一鍋泡椒魚頭。
可是這條看上去挺肥膩的大魚,煮熟之後竟然又腥又臭,王生撓著頭髮又添加了不少佐料,還是難以下咽。
他本著不浪費糧食的原則,硬著頭皮喝了一口鍋裡的熱湯,沒想到味道卻格外鮮美。於是王生就把臭魚丟到一邊,拿出了一把面條撒了進去,做成了一份‘老壇泡椒面’,‘啼哩吐嚕’的吃了起來。這鍋面條湯鮮面軟非常好吃,他沒吃兩口就出了一身大汗,非常舒服。
就在王生愜意的享受美味之時,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魔力空間之中,傳來了一陣騷動。原來是那隻小虎崽不知什麽時候,從它的虎肉暖箱裡鑽了出來,正歪歪扭扭的在四處亂晃。
王生害怕它碰到那柄要命的鐵戟,連忙運動真元把它拎了出來。這小虎崽生的瘦瘦小小,長了一身毛絨絨黝黑鋥亮的毛發,托在手上十分舒服。
沒想到這個小家夥,在魔法空間裡住了一個多月,把它母親的魔核吸乾之後,還真的活了下來。它這會兒正趴在王生的手心上,好奇的四處張望,用鼻子使勁的嗅來嗅去的十分可愛,似乎把王生當成了它的母親一般親昵。王生越看越是喜愛,便決定給它起個最威風的名字,就叫‘小黑’。
王生用手指撫摸著小老虎的額頭,輕聲的喊了幾聲:“小黑,小黑。”沒想到這小家夥,竟然隨著他的呼喚,‘喵喵喵’的一通亂叫,仿佛真的能夠聽懂一般。它十分喜歡這種撫摸的感覺,在王生的手指上不住的蹭來蹭去,還用小奶牙不住的啃咬。
王生被它逗得哈哈笑了幾聲,便想要拿出手指再來撫摸幾下,可誰知道連抽了幾下都沒能抽出來。他感覺到自己的手指慢慢疼痛起來,一點點的滲出了鮮血。而嘗到血腥的小黑,也收起了萌萌的表情,從喉嚨裡發出了‘吼吼’的嘶喊之聲。
此時小老虎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經變成了血紅色,它搖頭擺尾的越咬越用力,竟然撕掉了王生的一小塊皮膚吞了下去。
它要吃掉我,這是在‘噬母’!
王生知道在地球上有一種‘澳大利亞蟹蛛’,就是這種習性的代表物種,它們的幼子出殼之後,就會反身把母蜘蛛吃掉,成為不少嚇人童話的素材。
可是王生實在想不明白,這隻萌萌的小老虎,為什麽會有如此恐怖的習性。這一會兒的功夫,王生的手上已經被它咬了三四道口子。最後在它咬開了一根動脈血管之後,竟然眯著眼睛,趴下來像喝奶一般吸了起來,長長的睫毛還不時的呼扇兩下,表示出一副很滿足的樣子。
這種反差極大的畫面,看起來十分驚悚,
王生連忙把它拎起來丟在地上,然後緊張的後推了幾步。小黑落到地上之後,一翻身就站了起來,他抖了抖身上的塵土,歪著腦袋‘喵喵’的叫了幾聲,似乎在詢問王生為什麽不讓自己吃呢?
王生看到小老虎搖搖晃晃的又朝自己撲來,連忙轉身就跑,剛出生的小黑哪裡追的上他,沒跑幾步就被那條臭魚絆倒摔在地上,‘嗚嗚’的大哭了起來。
遠遠地看著它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王生有些心中不忍,可是他實在沒有舍身飼虎的決心,便轉了個圈,在小黑身旁丟了許多魔獸肉干,這才有些戀戀不舍的轉身離開。
王生離開了自己的小樹洞,按照約定的時間回到了‘蓮花鎮’上。他在一間簡易的小板房裡,又住了好幾天,終於在第一場綿綿春雨中,等到了姍姍來遲的‘追風小隊’。
眾人來到王生的小屋之中坐定之後,都低著頭不知道如何開口,過了好一會兒,張東升才歎了口氣說道:“王生兄弟,這件事我們沒能辦好,實在是有愧。我們兄弟幾人找了好久,才在‘楓林城’的光明神殿中,找到了何晨的師叔楚源老先生,可是他老人家‘神台’受損,已經徹底失去了法力。他和我們說,他創出‘紫蓮穿心’這等狠毒之物,害人不少,實在是該遭天譴。現在他已經把畢生的積蓄都捐獻了出去,隻想終生侍奉光明神,懺悔贖罪。他還說此物盤心入骨,隨人終生,只有用‘幻紋蜃珠’這一類具有領域之力的法寶,才能隔著肉體把它抓出來。”
看到王生疑惑的表情,張東升沒等他詢問就接著說道:“‘幻紋蜃珠’就是‘深海魔蜃’所結的珍珠,只是這東西一直被‘東海口’陳家把持,每隔兩年才會拿出一顆拍賣,據說每顆‘蜃珠’都能價值千枚魔晶以上,實在不是咱普通人能夠企及的東西。”
看到王生一臉鬱悶的神色,一旁的何晨趕忙說道:“我師叔還說過,如果能毀掉‘紫蓮穿心’的魔力引子,讓種子不能發芽,就可以把人帶到他那裡去。我師叔可以幫忙申請‘楓林城’最好一間神光室。然後請個大主教出手,在神光室裡開胸刨心,再利用神光之力愈合創口,也能有五六分把握把這魔物取出來。”
王生聽到這裡隻感到一陣無奈,先不說這千枚魔晶一顆的寶貝,他根本無力購買。而且他們所說的‘紫蓮穿心’和自己身上的這個玩意,對不上號呀!
何晨師叔說的‘紫蓮穿心’不經催發就不會發芽,可他體內的魔物早在四年前就變成藤蔓了,而且它在血肉裡還只是個虛影,離開肉體的時候就變成堅硬的實體,這可比他們描述的東西要厲害太多了。
王生不相信這個世界的外科技術,自是不能去找楚源動手術。‘追風小隊’的傭兵們已經盡了全力,雖然沒能解決問題,但是好歹給了自己一個努力的目標。
他送走了尷尬的眾人之後,獨自思量了幾天,決定還是去那個‘東海口’陳家碰碰運氣,萬一能天上掉餡餅,從路上撿到一顆‘幻紋蜃珠’呢。
正好這些日子天鵝帥哥也在‘蓮花鎮’附近做任務,他聽說王生即將遠行。便拿出一個魔法口袋,請王生幫忙帶到‘東海口’,交給一位名叫鮑爾列農的虎族獸人。
王生離開了‘蓮花鎮’後,便搭了一艘貨船,走走停停的在‘洛水河’上漂流了兩個月,終於來到了這座繁華的海濱城市。
‘東海口’就建在‘洛水河’的入海之處,兩岸林立的各種建築,把王生眼睛都看花了。也許是因為人口過於稠密,這裡的靈氣比起其它地方要稀疏很多,這裡的居民按照普通方式修煉,肯定進度很慢。
在岸上的守備官兵那裡,他報出了鮑爾列農的名字,又用一枚金幣,換個塊短期居住的身份牌子,這才跟著周圍擁擠的人群,來到了城市之中。
此地的建築十分奢華,街道上無論是人類,還是獸人都是行色匆匆,一副躊躇滿志的樣子,讓王生想起了前世‘北上廣’那些辛苦的上班族。
只有一些耳後長有腮門、身上圍著一團水汽的海族人,似乎都身家不菲,他們坐在街旁的酒鋪之中悠閑的指指點點,還會時不時的發出幾聲悶悶的嘲笑。
王生在這座龐大的城市裡,走了將近一個時辰,按照信封上的地址,來到了一條相對安靜的小街道中。鮑爾列農在這裡開了一家小鋪子,主要是面對海族人銷售上岸必備的保濕器具。
這個留著一頭黃色頭髮的虎臉獸人,看上去有了一些年紀,他見到天鵝帥哥捎來的魔法口袋之後,就把王生領到了自己家中。
他從魔法口袋裡拿出了一封書信看了幾眼,又衝著王生反覆打量了好半天,才開口詢問道:“你是來這裡參加‘幻紋蜃珠’拍賣會的?我倒可以幫你引薦,入場費需要一百金幣的,你可帶了這麽多零錢嗎?我先幫你墊上也行。”
聽到老鮑爾的問話,王生罕見的臉上一紅,他從‘蓮花鎮’出來的時候,身上只剩下二十幾枚金幣了。他來這裡本是憋著打悶棍、敲竹杠,坑蒙拐騙的念頭,想要不惜一切代價,清除掉自己屁股上的心腹大患。
誰知道這裡物價這麽貴,他這點錢,到人家嘴裡連零錢都算不上,連入場費都交不起。
老鮑爾看王生不回答,又笑了一下接著說道:“這城裡花銷不小,你要是沒帶這麽多零錢,我可以幫你去換點,最近雷系和光系的魔晶漲了不少,你要是有這兩種晶石,能比平時多換出幾百金幣,夠你花上個一年半載的了。”
王生越聽越驚詫,一萬多金幣只能生活一年半載,那他的二十幾枚金幣,豈不是連兩三天都抗過不下去?看來要在這幾天裡,找到一份活計才行,否則就只能去啃空間裡的乾饅頭了。
想到這裡王生便無奈的對虎臉獸人說道:“鮑爾大叔,我只是想見見‘幻紋蜃珠’的樣子,我沒這麽多錢去競拍,您能不能告訴我此地的傭兵任務所在哪裡?我去看看有沒有能做的任務,好湊出錢來,到拍賣會見識一下。”
鮑爾列農又盯著王生看了一會兒,沉聲對他說道:“既然如此,我這裡倒有個任務,需要一名人類風系法師去執行,任務完成以後,你的報酬應該足夠拍下一枚‘幻紋蜃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