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看時山很矮,也很突兀,西邊很高,急速向東邊傾斜下去。而西邊又是斷崖峭壁,好像被哪個天神一刀切成了兩半,拿走了另一半。
近處看,山很高,仰脖到疼才能看到山頂的天際線。
王大路席地而坐,面前的防水布上擺速寫本和筆,速寫本上畫著從哨站到山腳下的草圖,以及周圍的植被分布。看了一眼距離統計器,又將數據添在上面。
吃了些乾糧,喝了點水,體力恢復不少。
他起身將掛在樹梢和插進地底的溫度計收回來,記下測量的時間和分別的溫度,以及空氣濕度,然後整理收拾好東西裝起來,上山。
山坡很緩,四周樹木不算高大,都很纖細挺拔,灌木居多,草也是一簇一簇,苔蘚植物很茂盛,看不見大動物。
很安靜。
他一邊往上走一邊觀察著四周,像一隻覓食掉隊的孤單動物。
海拔器的燈閃起來,那是上山前設定的200米海拔高度到了。
王大路停下來,放溫度計,測量坡度,空氣濕度,觀察周圍植被,忙了一圈,記下數據,繼續上行。
這就是他來這裡的任務,探索並記錄數據,將這座山納入軍方地圖的掌控范圍。
每200米來一次系統的測量,第六次測量後,他到了山頂。
山頂也是靜悄悄的。
他記起來,當時帶著安然等人來做任務,遇到了呂布和貂蟬,就是在這裡,他們殺光了所有的動物,清理了很多植物。
如今,這裡還有很多白骨露在野外,很多地方還是光禿禿的。
撲棱!
四五隻鳥飛到高處蹲在枝頭,盯著他。
王大路拍了照看,那鳥身體像個大餅,脖子很短,嘴和人指頭一樣寬,邊緣有鋸齒,很鋒利,爪子也很尖銳,看得出來羽毛很堅硬。
不知道是什麽鳥,命名什麽的那是其他人的事。
收起照片,他開始往遠處最高峰前進。
背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王大路跳起來,轉過身時配槍已經握在手裡,看見那是一隻小動物時愣了一下。
一隻黑白塊相間,萌萌的小動物看著他,左前腿微微抬著,或者是停留在半空沒有落下去,看起來是奔到這裡,看見了他,有些意外。
上次已經殺得太多了,死掉的動物骨頭還在。
王大路放下槍,示意它繼續跑開。
小動物打量著他,眼睛上下看。
砰!
一聲槍響回蕩,枝頭的鳥兒呼啦驚飛。
王大路早已伏在一株樹後,舉槍警惕戒備著四周。
“啊哈,又一枚銀幣到手了!”
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帶著快速跑動的喘息和得意的語氣。
繼而,一個矮胖的人,身形靈活,奔到小動物跟前,麻利地提起動物裝進納米背包。
他一轉身嚇了一跳,王大路舉槍對著他的腦袋。
“哇,朋友,打隻小野獸用不著黑吃黑吧?”
“做什麽的?”
王大路舉槍對著他,瞄了幾眼周圍,沒發現其他人。
那人:“商人啊,賣貨的。”
“賣給誰?”
那人席地坐下來,全然沒了剛才的害怕,得意道:“我猜你一定沒去過‘隨便’。”
“哪兒?”王大路收起槍,“隨便是什麽地方?”
“沒關系,小兄弟,你多去幾次就知道,這片大陸雖然未知又危險,
但對於願意及時享樂的那些人來說,吃喝玩樂才是最重要的,在隨便裡面,你想吃什麽隨便點,吃完隨便給錢,想要哪個女人隨便拉走,想怎麽樣隨便,那才是人間天堂,哈哈!” 王大路:“你就是給那兒供貨?”
“對,那兒的珍奇食物絕大部分都是我送去的,怎麽樣,你要有興趣隨我一起去體驗一把隨便的樂趣?保證你渴望快些長大成人,哈哈!”
王大路:“王者大陸的野獸那麽凶猛,你一個人能乾掉?還要帶到那兒去賣掉。”
“小兄弟,聰明人動腦不動手。”那人笑起來,“有專業的獵人,還有傭兵,我幹嘛自己動手,嫌命長啊?有錢什麽事都可以做。”
王大路怒極而笑:“人類才把地球動物吃滅絕,地球毀了,又開始吃這裡了,呵,當真是……”
“哎,小兄弟你管那麽多呢,”那人站起來,看了看時間,“我要錢,他們要吃新奇,怪獸要吃人,各為目的嘛,不聊了,我還有單子呢,走了。”
那人一溜小跑下山去了。
人類果然是最容易好了傷疤忘了疼。
太陽開始落山。
王大路繼續上山,主峰陡峭,全由巨大的石塊組成,樹木灌木都很稀少,唯獨苔蘚植物茂盛,有10多厘米高。
正扣著石縫往上攀爬,感覺指尖被什麽東西抱住了,軟軟的,冰涼,他慢慢抽出手指,只見5厘米大小的黑色多足蟲子攀爬著,彎成半圓的球面扣在指尖。
噌地,指尖猛地一疼,有種血液被吸走的抽離感。
王大路立刻甩掉了蟲子,被它咬破的指尖已腫脹發黑。
他急忙翻身背靠在山體上,拔出匕首劃開指尖,擠掉黑血包扎好,看見粘著黑血的某些苔蘚上,數隻蟲子正貪婪地吸血,他拿出器皿裝了兩隻,繼續攀爬。
天快黑了。
他終於爬上了主峰。
主峰綿延高低,像蜷著手指的拳頭,表面光禿禿的,風很冷,很大,方圓百米的距離。
他快速測量了海拔,氣溫等數據,準備下去的時候,發現幾塊巨石後有一個斜向下的洞穴,黑洞洞的,靜悄悄的。
掏出一顆白色圓球,一捏,球亮了起來,發出乳白色熒光。
王大路把球扔進了洞裡,在洞口觀察著。
圓球在洞壁彈跳掉下去,一路照亮,原來洞是斜向下幾米又橫向深處的,洞口直徑一米多,立面似乎很寬闊。
圓球在洞裡停住,熒光照亮四周,過了十幾秒沒什麽動靜,王大路進到了洞裡。
裡面果然開闊,空蕩蕩大廳一樣,洞壁上一片五彩熒光,像一幅五彩斑點的壁毯,格外漂亮。
他走近一看,原來是牆壁上岩石中夾雜著五彩的碎石片,扣了一小塊在亮光下看,不是透明的,不規則形狀。
偵查了一圈,洞不深,暫時看不出如何成型的。
用驅蟲粉撒出睡袋的輪廓,拿出壁燈掛在牆上,他坐在睡袋上統計完這半邊山的數據,收拾好東西,鑽進睡袋眯著眼,希望自己能盡快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一種摩擦的聲音斷斷續續響著。
一睜眼,半空一隻巨蟒腦袋。
王大路嚇得一骨碌跳起來跑開,配槍在手這才看清,那巨蟒並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而是身子蜷在牆下,高昂著頭,把背部使勁在牆上蹭著,每摩擦一次,便有什麽東西掉下來,發出嘩啦啦的的聲音。
巨蟒肯定早就發現了他,但卻並沒有偷襲他,此刻也隻是盯著他,沒有要傷害的意思。
王大路借著壁燈細看,一邊防備著它,有些不敢相信,巨蛇的背部竟然長滿了五彩斑斕的鱗甲,像小石頭般凸起,每次在牆壁上蹭過,嘩啦啦掉下來的就是那些小凸起。
巨蟒不斷地蹭,五彩小石塊不斷地掉,好像掉不完似的。
“你是病了嗎?”他問,但以他現有的經驗,並不能解釋這到底是不是病。
他小心地挪前幾步,伸手慢慢貼在巨蟒的尾巴上,想嘗試著去感知對方。
呼!
巨蟒尾巴猛地一揚,將他掀飛摔在一邊。
同時,洞口跳進來三個人。
“果然在這兒!動手!”
“有人受傷了。”
“小孩別怕,我們來救你,上!”
那三人懷抱大大的樣式奇怪的槍,立刻開了一槍,扔了槍,衝了上去。
王大路被摔得七暈八素,等看清時,只見巨蟒身上插著三隻大腿粗細的空管,血順著空管嘩嘩外流,那三人手提樣式奇怪的刀,配合默契,上下翻飛,割得巨蟒血肉模糊。
巨蟒似乎並沒多少力氣反抗,不知是怎麽回事,低頭撕咬,每次倒被三人砍傷。
“你們是誰?”王大路爬起來,“幹嘛殺它?”
“嘿嘿,小孩別怕,日後記著是屠夫三兄弟救了你就好。”
另一人躍起一刀差點戳中巨蟒的眼睛,哈哈笑道:“小兄弟,這家夥的肉論兩賣,這一隻足夠我們兄弟快活一年了,哈哈!”
王大路開始還以為他們為民除害,原來是殘殺賣肉,怒道:“別傷害它!”說著給巨蟒釋放了治療術法,巨蟒身上的血漸漸流的少了。
一人怒道:“這混蛋要壞事,快,藥力快結束了,連他一起做了!”
話音未落一人陡然竄來,手起刀落,速度之快簡直如風。
但王大路早有防備,毒術扔在那人身上,後滾翻躲開他的攻勢,起身連開數槍,那人躲開了前面幾槍,毒效發作,動作一慢中了幾槍, 跌倒在地。
“放開巨蟒,不然我殺了你們同伴!”
王大路威脅著。
那兩人根本不在乎他的話,更加猛攻巨蟒,巨蟒疲於應付,漸漸守多攻少,地上已經血流成河。
地上那人忽然一抬手,一道能量擊打過來,被王大陸低頭躲過,那股能量竟然在頭頂炸開,霧氣罩住了他。
毒霧!
王大路竄向洞口的同時給自己施加了治療術,又把召喚術扔在牆壁上。
地上那人追來,冷不防牆壁裡伸出兩隻巨手箍住了他的身體,王大路回頭兩槍擊穿了那人眉心,和召喚出來的石頭人奔向巨蟒那邊。
“老三掛了,你去對付那雜種,我收拾巨蟒!”
兩人分了一人奔過來,雙手連揮,地上,牆上,石刺砰砰戳出來將石頭人戳得稀爛。
王大路扔了毒術在那人身上,自己跳躍奔跑,前腳才抬起,腳下石刺便突然刺出,有一下甚至戳爛了他的褲腿。
眼看那邊巨蟒有點懸了,王大路一咬牙,故意慢了一拍,腳下石刺猛地刺出,他讓石刺戳中腳尖,借力竄向空中,給自己加了個治療,砰砰兩槍打中那人手腕,從天而降,匕首插進那人後頸。
風聲驟至,王大路來不及躲,右胳膊一擋,砰地大力傳來將他撞了出去,跌在地上的同時見一道人影奔向洞外,他連開數槍後子彈打完,那人悶哼一聲竄出洞逃了。
爬起來,他才覺得右胳膊痛徹心扉,一看,胳膊上插著把匕首,穿透肌肉,再一看洞裡,巨蟒跌在血泊裡,身上一隻大洞,血水汩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