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兩天,小瑩和方浩一起去縣城,從村子走到鎮上,十幾裡路,可把她累得夠嗆,第一次並不想再跑得那麽累。
可是吃飯的時候,一想起方浩離開之後,她要一個人呆在這個破茅棚裡,就有一些害怕了。
這一個破棚,讓她很沒有安全感,於是在吃飯之後對方浩說道:“方浩,我也想去鎮上看看,你讓我跟你一起去吧。”
方浩想了想,一個人走那麽長的路,也確實無聊的很,有個妹子陪伴著一起走,那就輕松很多了,於是說道:“你要是不怕累的話,那就沒問題。”
頓了一頓,又批評道:“你現在是我老婆,不能直呼我的姓名,這樣讓別人聽到了會覺得你很不禮貌。”
“啊?”小瑩張大了嘴,道:“那我應該怎麽叫你呢?”
她也覺得直接叫方浩的姓名有些不好,但是她又不知道應該怎樣叫才好。
她在裘家那麽長時間,聽到各種各樣稱呼自己丈夫的叫法。
“官人”,那是裘夫人對裘伯賢的稱呼。
“老爺”,那是裘伯賢的姬妾對他的稱呼。
上面的兩類稱呼,對方浩這個小農民而言,並不是很適合。
屬於底層的稱呼,她倒是聽得很多。
“死鬼”,廚房的周媽是這樣來稱呼其夫的。
“老不死的”,這是管後院的徐媽對自家丈夫的稱呼。
還有“老頭子”、“老畜生”、“老狗”這樣的稱呼。
小瑩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姑娘,她不忍心對方浩使用這樣的稱呼。
“額……”
方浩想了一下這個村子裡面那些婦人稱呼自己老公基本上都是“老頭子”,激烈一點的就是“老鬼”,他真不想得到這樣的稱呼,便道:“你就叫我老公吧。”
老公老婆的稱呼在這邊並不流行,大家能夠猜到是什麽意思,但是基本上沒有這麽叫的。
在堯國北方,這樣的稱呼倒顯得普遍一點。
方浩並不是要標新立異,只是他也找不出什麽更好的稱呼呢,直接叫名字又顯得有些別扭,只能拿來他那個世界比較流行的稱呼。
“哦,”小瑩點了點頭,“知道了,老公。”
收拾過碗筷,將茅棚的大門鎖上,兩個人就出發去鎮上了。
一路走過去,到了中午的時候才走到鎮上,方浩升級之後,身體素質好了很多,倒也沒有覺得有多累。
可是小瑩卻受不了,沒走到一半,就哭喪著臉喊腿疼,後悔不該陪方浩來這一招。
方浩沒有辦法,只能背著她走。
背一程,走一程,這樣小瑩才沒有那麽累。
趴在方浩的背上,被他背著一顛一顛的前進,小瑩笑得很是開心。
雖然住的房子挺破的,但是能有這樣一個疼惜她的男人,還是挺不錯的,她比較滿意現在的生活。
清風鎮是一個比較小的鎮,平時也就趕集的日子熱鬧一點,別的時候都比較冷清,不過稀稀落落的也有幾家店鋪。
有賣貨物的,也有吃飯住宿的店鋪,甚至有的是兼容的——又賣貨物,又賣吃食,又可以住宿。
方浩自己有家,當然不會在這裡住宿,不過已經到了中午時間,吃一頓是在所難免的,要不然趕回去就得晚上,肚子會餓壞。
先買了筆墨紙硯這文房四寶,把它包好之後,才找了一家看起來沒那麽髒的飯店過去吃飯。
那飯店不是很大,只能擺得下四五張桌子,
現在正是飯點的時候,裡面都沒有人在那裡吃飯,可見生意並不好。 這個店裡面並沒有菜單,只是在店裡放了一些菜蔬,還有雞蛋和養在清水裡的魚,回鍋肉也有兩塊。
這個世界種植技術非常的落後,沒有什麽固定的菜式可言,沒法列菜單出來,他們也就是買一些時令的蔬菜,有點魚,有點肉,能做出一頓填飽肚子的飯菜來就是了。
方浩過去問了一下價格,點了一尾一斤多的鯉魚,再點了一個空心菜,要了兩碗米飯,然後就找了一張比較乾淨一點的飯桌,和小瑩坐了下來。
這是一家夫妻店,老板娘在廚房裡做菜,老板則在外面看顧著這生意,順便打個下手,做些端茶送飯的活。
方浩剛才點的這兩道菜,加上米飯,他們能夠賺上二三十文,算是比較不錯的買賣了。
老板將方浩點的菜送進廚房之後,就送了一壺茶過來,讓他們邊喝茶邊等。
不是趕集的日子,鎮上很是冷清,他們的生意也不好做,好不容易來一個生意,自然要好生的招待。
老板端茶過來的時候, 方浩才發現老板的腿有一些瘸。
見他目光有些異樣,老板自嘲著笑了一笑,說道:“我以前是當兵的,幾年前遇上戰事,戎突人進犯我們國境,在戰場上受了傷,不能繼續當兵了,就退了回來。”
“原來是為國效力的英雄!”方浩肅然起敬,站起身來,向他抱拳行禮。
他們在堯國的南方,戎突人則是北方蠻夷,原本是風馬牛不相乾,不過他也聽說過幾年前那一場戰事,據說死了幾十萬將士才將犯邊的戎突人給驅逐出境。
這老板為了保衛國家,在戰場上受傷,確實也當得上他的行禮。
不過這老板卻被方浩的行禮嚇了一跳,連忙側身讓開,很羞愧的說道:“不敢當,不敢當,我只是一個小兵,哪裡當得上英雄二字?”
方浩正色說道:“要是當年沒有成千上萬你這樣的小兵,我們國家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甚至這個國家還能不能存在,都是兩說。你是守護我們國家的勇士,當然稱得上是英雄。”
老板臉色有一些不自然。
堯國風氣重文抑武,武將的地位都不高,更不用說士兵了,到哪裡都是被人瞧不起的。
特別是他腳又受了傷,回到家鄉更是讓人看不起,別人都不呼他的名字,就叫他黃瘸子,可是一點尊重都沒有。
現在被方浩這麽一誇,讓他有一些不安,覺得自己受之有愧。
當然,心裡也有一些知己之感,突然歎息了一聲,說道:“就說英雄,也輪不到我,那些死難的同袍,才是真正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