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一次會議雖然沒有明著說要對付方浩的崛起,可是意思誰都懂,就是為了應對方浩。
在這種情況下,要學習方浩那邊的技術,倒也不是不行。
可是給方浩歌功頌德的東西肯定不能夠存在,要不然那就是在幫助方浩了。
正統聽到池旭這麽說,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先由內閣幾位大學士都看一下那些教材,商討一下怎麽可以印出來,什麽不能夠印出來。”
想了想,又對池旭說道:“讓你帶了幾套教材過來,那就送一套到皇宮裡面來吧,朕也想看一看,他們到底是怎樣給方浩歌功頌德的。”
當下就決定了,池旭將教材送一份到皇宮,再送一份到內閣,有內閣那幾位大學士一起審核哪一些可以印刷,哪一些不能夠印刷。
有不少大臣都認為這樣很不可取,覺得給那些子民學習聖人之言就可以了,老老實實的讀書,按照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步驟一步步的完善自己,那才是一個和諧完美的世界。
那些奇技淫巧真的沒有必要去學習,是一種本末倒置的做法。
他們那樣反對,最大的原因還是來自於恐慌——因為他們一輩子學的都是這些聖人之言,也是靠著對聖人之言的理解眾多的讀書人之中脫穎而出,一步一步的走到現在這個地步的。
那是他們的優勢。
現在要學那些技巧性的東西,他們卻一竅不通,對他們而言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會影響到的就是他們在知識領域的地位,影響到的也是天下所有讀聖賢之書的讀書人的地位。
甚至在很多人眼中,這比朝廷被傾覆更加的嚴重。
朝廷被傾覆,只不過是另外換一個皇帝,他們這些讀書人一樣的,可以做官,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可是教育方式做了改變,他們這些書香門第積累起來的知識優勢不再存在,以後能不能夠保證富貴,就很不一定了。
可是正統不這麽想。
他要的是自己的實力變得更強,那些讀書人的地位會不會受到影響,作為一個皇帝,沒有義務去考慮。
只要學習那些知識,利用那些知識能夠讓這個國家更加的強大,他可不會考慮那些讀書人的地位會不會受到影響。
他們這一場會議不知不覺就已經開到了半夜,決定了教材的事情,這才散去。
這些大臣們都是有皇宮的太監和大內侍衛親自送回府上的。
池旭一個正五品的官員,也是第一次享受了這樣的榮耀。
參加這一次會議的,除了池旭之外,最低品階都是正三品,每一個都是掌握重權的大人物。
他能夠參與其中,主要還是因為這一次去關外呆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有一定的了解。
皇宮中的人把他送到府上之後,又帶回去了一套關外從小學到中學的教材,那是正統要的。
回到家中之後,池旭又激動得徹夜難眠。
他向王大學士提出過改革教育的方案,但是王大學士沒有同意,還要他不要再說這樣的事情。
可是在皇帝面前一提,皇帝很快就同意了,說明皇帝還是非常的聖明,這讓他很是興奮。
王大學士還是站在讀書人那邊看問題,不希望對教育進行太大的改革,這一點讓他比較失望。
有聖明之君在那裡撐著,這一次的教育改革,就有可能辦下去。
能夠讓堯國的人都學到一些實用的東西,就可以讓堯國的老百姓生產能力更強,生活得更好。
如果國力進一步的強大,也能夠消除掉方浩起兵造反的決心。
——哪怕方浩還是要起兵造反,最終獲得了成功,至少也能夠早幾年將這些知識給傳播下去,對老百姓一樣的是好事。
到了第二天,在兵部的時候,他接到了一紙任命——不再擔任兵部武庫司郎中,升任為國子監祭酒。
國子監祭酒是從四品的官職,是一個清高的職位,不過也是一個冷板凳,隻管著國子監的那些太學生,基本上沒有什麽權力,也沒有什麽外水。
現在的王大學士王鍾,以前就在國子監做了十幾年的冷板凳。
這個位置實際的好處和權力遠遠的不如池旭之前正五品的兵部武庫司郎中。
一般的觀點,從正五品的兵部武庫司郎中調任為國子監祭酒,那不是升遷,而是打入冷宮。
不過這一次的調令,皇帝特旨給了池旭一個正四品加品階。
正常情況下,國子監祭酒都是從一甲和二甲進士裡面挑選的,池旭只不過是一個三甲進士,沒有擔任國子監祭酒的資格。
可現在已經不屬於正常情況,皇帝讓他出任這個職務,也就是要他主持教育改革的事情。
畢竟對方浩那一邊的教育體系, 朝中的大臣裡面只有池旭最清楚。
內閣那邊也得到了池旭帶過來的那一整套從小學到中學的教材,內閣大學士們這一段時間最大的工作就是將這一套教材給審核一下,怎麽可以印出來什麽不能夠印出來。
而池旭作為新任的國子監祭酒,也參與到了審核工作之中。
數理化那些東西他們是看不懂的,勞動方面有一點能看懂,大多數都看不懂。
可是看到語文和思想品德這兩門裡面,大量給方浩歌功頌德的文章,他們就怒發衝冠:
“這反賊,靠著朝廷對他的恩遇做出這些事情來,卻將朝廷給撇到一邊,將所有的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簡直恬不知恥!”
“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治於人者食人,治人者食於人;天下之通義。到了他這裡就變成勞心者剝削勞力者,那他自己又是在做什麽?難道他就不是在剝削人嗎?”
“鄙薄我們是尋章摘句的老雕蟲,簡直是不可理喻!我們那是引申聖人的微言大義!”
王大學士也對那些課本裡面的東西很不以為然,但是他作為內閣首輔,也不適合破口大罵,只是說道:“這些東西我們不放進去就是了,用不著為這個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