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攤確實是當地的老攤子,但是賣燒烤的漢子,實際上是蘇橋請來的演員。
蘇橋專門用一千塊錢從攤主手裡租下這個燒烤攤,然後計算好時間趕回旅社前的商店街,與漢子按劇本進行了一番交流,目的就是為引出《還人》的主要配角之一七伯,一個神秘無比,靠幫人驅鬼治病為生的農村老頭。
這一幕,當然也被陳芸“碰巧”直播出去。
“看來這位七伯真有些本事,老夫愈發期待。”玄學老頭打賞六百六十六枚元寶。
“我們這兒也有個閆婆婆,據說可以幫人驅鬼,不知道主播啥時候來我這兒看看。”東南西北四顆瓜打賞一顆金豆。
“點腰子?這小子晚上不會要對我們大美雲圖謀不軌吧。”地球沒有足球圓飄過。
……
走訪七伯,是劇情裡蘇橋來到昌隆的主要目的。
次日,蘇橋與陳芸早早打車前往鴿洞村,在車上就開始直播。
抵達鴿洞村後,蘇橋二人在陳浩幫忙安排的幾個路人村民的指點下,“順利”找到了七伯的家,卻見到一扇緊鎖的大門,門口站著四五個村民。
這幾個村民當然也是蘇橋安排的,通過與他們交流,蘇橋再次向直播間觀眾傳遞出新的情節——七伯去村東頭老黃家幫忙還人。同時也從十裡八鄉的村民在七伯家門口排隊的現象,側面體現出七伯的名聲在外。
還人,是民間迷信的一種驅鬼治病方式。
老百姓認為有些人突然發瘋病,是被惡鬼索命。這時候就需要請有能力的人,幫忙糊個紙人當替身,再念幾句咒,做個法,讓惡鬼把紙人當成病人帶走。
情節推動到這裡,蘇橋已經完美激起直播間觀眾對七伯的好奇,不用他說,就有成片的彈幕催他們快去村東頭,直播七伯還人,這正中蘇橋下懷,他連忙假裝向村民問路,然後帶著陳芸往村東頭去。
他們很快就找到老黃家,並不是他家門臉好認,而是蘇橋到村東頭後,只有他家門口圍滿看熱鬧的村民。
蘇橋於是帶上陳芸往院裡混,可剛靠近大門口,就被個透著濃濃鄉村殺馬特風,二十出頭的長發青年攔住,這個長毛說話勁勁的,一指陳芸手機,罵道,“媽的,幹嘛呢?”
“怎麽說話的,都一個村的,說話客氣點。”蘇橋立刻上前幫忙。
“一個村的?我怎麽沒見過你們?算了,看看行,別他媽用手機瞎錄,小心我給砸咯。”長毛應該是黃家人,剛在門口抽完根煙,裡頭似乎還有事要他幫忙,撂下句話就甩頭回到院裡。
見長毛離開,蘇橋掉頭對陳芸囑咐,“別老鼓搗你那個直播啦,還想不想拍戲了。快點把手機收好,跟我進去。”
這可讓直播間炸了鍋,已經被勾起好奇心的水友開始瘋狂刷屏,要求看還人的畫面。
“老子把護身符都掏出來了,你就給我看這個?”苦逼高三狗飄過。
“蘇導求直播,日後電影上線,我肯定三刷支持。”奶粉有毒飄過。
“我這種不敢看,又超想看的心態,是腫麽回事?”蕾絲邊鏡娘飄過。
“這位小友如此作為盡然不妥,但畢竟關乎他人隱私,老夫尚可理解。”玄學老頭飄過。
“噓。”陳芸忽然在鏡頭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壞壞一笑,沒關直播就把手機塞進自己的手包裡,再調整好位置,讓鏡頭可以通過手包右側的縫隙,清晰拍攝到外面。
“大美雲機智呀。
”地球沒有足球圓打賞十顆金豆。 “偷拍,刺激刺激。”正義使者奧特曼打賞六顆金豆。
蕾絲邊鏡娘打賞六十六顆金豆。
東南西北四顆瓜打賞二十三顆金豆。
“驚!美貌女子驚魂偷怕,竟是為了兩萬水友。”奶粉有毒打賞三顆金豆。
懶癌晚期宅小貓打賞六枚元寶。
玄學老頭打賞八百八十八枚元寶。
……
就在眾人瘋狂刷屏打賞時,沒有任何人察覺到,直播畫面曾經完全黑掉過兩秒,或者說就算察覺到了,也隻當是陳芸在手包裡調整手機位置時,不小心擋住了鏡頭。
而就在這兩秒裡,蘇橋通過第三方程序,把直播畫面換成了錄像。
這個程序是蘇橋專門請高人編寫的,花了總製作費用的五分之一,不但可以通過遠程操控自由切換直播與錄像,甚至還能繞開直播網站的後台進行錄像播放,讓直播與錄像二者完美的混淆在一起,達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步。
至於這個所謂的黃家,除門口站的七八個人外,院裡根本一個人都沒有,更別提那個所謂在進行的還人儀式。
根據劇情,至此往後的畫面,由於諸多不便,及蘇橋不同意,八層都是陳芸把手機藏在包裡偷拍的。
又因為偷拍的情節中,主播無法與彈幕交流,所以基本上偷拍的畫面都是蘇橋提前拍攝好的錄像,這也避免了直播會出現的種種事故。
“完美收工。”見陳芸向自己點頭,蘇橋立刻把手舉到頭頂,邊拍手示意,邊喊道。
黃家門口的幾個群演見狀,立刻圍聚過來,與蘇橋客套幾句,繼而結伴離去。他們的戲份已經結束,蘇橋租了輛大巴放在村口,專門用來送他們回京。片酬在之前彩排時,就已經結算完畢。
“蘇橋,咱們現在去哪呀。”陳芸嘟著小嘴問道。
“別賣萌,我不買。快到中午了,先去你哥那,蹭頓飯吧。”
……
蘇橋、陳芸已經開始休息,但直播間裡的畫面卻還在繼續。
陳芸收起手機後,兩人很快混進黃家,只見小院裡擠滿村民,全都眼巴巴往屋裡瞧, 或趴著窗戶,或站在門外。
蘇橋混進人群裡,隨便找幾個村民閑聊,想從側面打聽七伯的消息。
陳芸先跟蘇橋呆片刻,而後感覺沒意思,就獨自跑到屋門旁,偷偷把包裡的手機鏡頭對準裡屋。
這種時候,往往越模糊的畫面,越顯真實與詭異。
水友通過鏡頭,依稀可以看見,昏暗的小屋內,一披頭散發、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被白綾捆在木椅上。
她正前方立個近一米高的紙扎人,陰森恐怖。
還有個滿頭白發的油膩老頭正圍著紙人轉圈,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連蹦帶跳活像個小醜,嘴裡還念念有詞,也不知是因為轉的太久,還是身胖體虛,又或者在發功什麽,額角不斷滲出大顆的汗珠子。
陳芸看的出神時,忽然一名三十歲出頭,穿的花裡胡哨,臉上濃妝豔抹的女人,扭著屁股向她走來,“小姑娘,別看了,這玩意兒邪乎,看多了對你不好。咦,瞧你的打扮,不大像本地人呀。”
“我是城裡的學生,研究民俗的,聽人說過七伯的事跡,特意前來采訪下。”陳芸規規矩矩的答道。
這是在來鴿洞村的路上,蘇橋琢磨出的借口,水友也都清楚。
聽聞陳芸是來采訪的,濃妝女人頓時顯露出濃厚的興趣,笑嘻嘻道,“那正好,我叫小珍,是七伯的侄女。他老人家修仙訪道,不問俗事,所以很多瑣事都是我在幫他打理。你有什麽事,問我就可以。”
陳芸聽村民提過這個小珍,見她同意談話,連忙喊來旁邊的蘇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