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河間府,錦衣衛直接來到了沿海,順著大海行走,悄無聲息,便來到了黃河邊上。
這裡是黃河入海口,黃色和藍色的兩種海水交界處清晰可見,呈現“黃藍交界”的壯觀景象。
此刻正是傍晚,黃河入海口的壯麗與長河落日的靜美珠聯璧合,堪稱天下奇觀,波瀾壯闊、美輪美奐,夕陽依傍著西山緩緩地沉沒,滔滔黃河之水洶湧澎湃地奔流入海。氣勢恢宏,水花迸濺的畫面縈繞於心,令人心潮起伏,無限神往。
黃河,一路奔流,浩浩蕩蕩,勢不可擋,但是最終奔騰入海,一去不返。
但是雖有的錦衣衛竟然出奇的靜默,此刻的黃河,帶給他們的是休閑、寧靜、安適,黃河與大海的廣袤無垠,天高雲闊,讓他們殺戮了近一個月的心靈得到洗滌淨化,在這裡,任憑你愜意自在的品味,漫無目的的遐思,鮮有人打擾,能夠驚擾到你的或許只是空中不時略過的飛鳥了,還有周邊瑟瑟起舞、竊竊私語的蘆葦蕩。
“雪原雷動下天龍,一路狂濤幾縱橫。裂壁吞沙驚大地,興雲致雨嘯蒼穹。”
未央站在黃河邊上,心思澄明,不由自主的念著一首絕句。
“好詩!”
錦衣衛轟然較好,雖然他們不知道這首詩是什麽意思,但是卻覺得豪邁不凡,就算是粗俗的農夫,也能聽出好來。
未央呵呵一笑道:“咱們來到這裡,怎麽回去是個難題啊。”
魯常嘿嘿笑道:“未公多慮了,黃河岸邊,自然有常年擺渡為生的人,咱們只有不到九百人,加上兩千匹戰馬,多找些船家,一日的功夫就能渡河。”
“那還不去找?等著本帥親自去找不成?”
此番大勝而回,損失幾乎微乎其微,眼看登州在望,所有人都歡喜無限,尤其是觀看過黃河入海的勝景,那一身殺氣幾乎被消融在身體裡,非但沒有了原先的焦躁之氣,反而內斂深沉,很有一些百戰雄兵的氣勢。
未央打量著耶律宗真,發現這位天子至尊精氣神還算可以,只是神情萎頓,頻頻向後看去,不由笑道:“陛下可是還在希望有人前來救援?”
耶律宗真面色一黯,他也清楚,自己丟盡了大遼的顏面,就算是回去,也不可能登臨帝位,但是他總是有那麽一絲幻想,萬一呢?萬一自己的兒子和兄弟派人前來接自己呢?
“陛下,我們再遼國如入無人之境,衝陣十萬大軍,卻依舊能安然無恙。而後又裹挾陛下南下,陛下可曾見過有像樣的追兵追來?”未央毫不留情的道:“身在帝位,自然萬民敬仰,百官擁護。
但是你卻被我俘虜,你的大遼臣子,正向著捧新君臭腳,哪有時間來追你?再說了,你老邁不堪,窮奢極欲,不說民怨沸騰,遼國希望你下台的人必定不少,你的兒子搞不好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你猜猜,現在遼國的新君,到底是你的弟弟?還是你的兒子呢?”
耶律宗真心頭大震,面對未央毫不猶豫的打擊,他是真的震撼了,既然沒有人前來追擊營救自己,說明遼國內部已經亂了起來,此刻的遼國,新君必然是自己的兒子耶律洪基無疑,因為這些年他為耶律洪基鋪下了一條穩固的道路,蕭惠、耶律仁先等重臣,也會擁立他為新君,只是為何自己的兒子不來營救自己呢?
一陣陣絕望湧上心頭,耶律宗真已經想象到了叔侄不和,遼國內亂,大宋趁機出兵的未來。
“陛下不要多想,
我大宋乃是禮儀之邦,自然不會起無名之師,幽雲之地雖然早晚會歸還我大宋,但是卻不是現在。 你們內鬥,我們正好欣賞,最好是鬥個兩敗俱傷,等到那時候,本帥再起兵攻遼,陛下一位本帥有幾成勝算?”
耶律宗真突然說道:“未央,你沒有一絲勝算,因為大遼不會亂,我兒耶律洪基乃是不世英主,我弟弟也是絕世將才,他們不來營救我是對的,因為我不能回去,我回去,才是遼國大亂之始。”
未央莞爾一笑,這老貨還挺聰明,一語道破了自己的謊言,不過他不著急。
“呵呵,陛下莫非以為,以本帥的能力,不能攻破遼國,奪回幽雲十六州?甚至把契丹滅族?”
耶律宗真沉默了,以一千士兵就敢深入遼國,面對十萬大軍依舊敢衝陣而且生還, 這等猛將,就算是霸王再世,霍去病再生,也不過如此了,若是未央率軍攻打大遼,只怕就是大遼的滅頂之災,沒有一人能抵擋住這等絕世猛將。
未央不疾不徐的道:“放心,本帥此行的目的,一是為了練兵,二是為了見一見遼國的風物,至於抓你,只是一時興起罷了。
本帥會把你送去開封,囚禁起來,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甚至請求陛下依舊尊你為皇帝,只是要委屈陛下,做一個兒皇帝了。
一想到遼國有兩個皇帝,一南一北,甚至以後還會有三個皇帝,本帥就很舒心啊!”
未央毫不留情的打擊著耶律宗真,暢快的笑聲傳遍黃河兩岸,被滾滾黃河裹挾著,衝入了大海。
“以本帥的能力,不出十年,就算是本帥不出手,我麾下二郎,就能踏入幽雲,踏平上京,讓我大宋天威,揚名天下!”
耶律宗真肝膽欲裂,怒氣盈胸,一口鮮血噴出,昏厥了過去。
“二郎,你何必刺激他?人家已經夠慘了,萬一在我們手裡出事不好交代啊。”杜鵬飛湊上來,低聲說道。
“交代?跟誰交代?”未央冷笑道:“是跟遼國,還是跟我大宋滿朝諸公?這是我給滕老的禮物,他老人家愛交給誰是他的事情。
想讓我給個交代,看看到底是他們的腦袋硬,還是我的刀硬。”
杜鵬飛被未央這一瞬間散發出來的殺氣與戾氣嚇了一跳,心道回去一定要督促妹子讓他好生給二郎焚香祈福,洗去一身戾氣才行,不然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如此凶戾,可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