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門勢大,在這個時代,可謂是遍地開花,無論是遼國西夏,還是大理高麗,就連吐蕃這些地方,都對佛教極為崇拜,甚至有些人不惜舉家相投。
這就不是一個正常的現象,寺廟那些和尚,坐擁無數財富,卻不事生產,導致國家財富不斷縮減,這也是未央出手的原因。
前些年未央已經把寺廟的田產收歸國有,財富抄了一筆,但是這不妨礙人家繼續忽悠,就以大相國寺來說,這還是未央親自盯著的,不過是一年沒看,又聚攏了大批的田產金銀。
所以未央來吃了一頓火鍋,喝了一頓美酒,說了幾句話。
至於人家聽不聽,未央就不管了。
他起身,來到了佛像前,這是一尊釋迦摩尼像,也就是佛祖,金光閃閃,在陽光下讓人不可逼視,他上前輕輕的敲了敲佛祖的腳趾頭,頓時滿院光頭面色大變,佛印更是惶恐無比,他猜到了這位未大人的心思。
果不其然,未央歎息道:“何其廣大也!”
佛印面色數變,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出話來。
未央笑道:“琉璃大佛也是佛,佛門七寶金、銀、琉璃、珊瑚、硨磲、赤珠、瑪瑙,琉璃排在第三位,可見佛祖是喜歡的。
既然佛祖喜歡,那麽金銀這些阿堵物,就不要拿到佛前了,免得佛祖看了礙眼。
我覺得琉璃不錯,又漂亮,又華貴,實在是不二之選。”
佛印再也坐不住了,當即上前道:“未大人不可,佛祖至尊,豈能褻瀆,若是毀了佛像,只怕佛祖降罪,天下不穩,就算是善男信女,也不會同意的。”
未央聞言,不悅道:“佛在心中坐,禮佛信佛,求的是一個心安,只要心中有佛,何處不是拜佛?何必搞的這般張楊?
佛祖菩薩,皆不以法身降臨世間,乃是唯恐法身惑人,引誘世人去信,本就是佛祖反對的。
既然如此,佛祖必然是反對鋪張浪費的。
這一尊佛像,是怕要花費數十萬貫,金銀銅且不說,但說這造像的手藝,就非同一般,乃是大匠所為。
大匠是何等寶貴,是我大宋的財富,豈能拘於佛門?
以我看來,不如以七寶琉璃作為佛祖造像,以示對我佛之尊敬。
蓬萊擅長這方面的事情,回頭我差人把造像送來就是,保證把大相國寺點綴的如同西方極樂世界一般,華美華貴。”
未央張口閉口都是為了佛門著想,但是大家都知道,這家夥就是對佛像起了心思。
天下寺廟何其多也,如今大宋如此繁榮,寺廟的造像,大多是以金銀銅鑄造,以彰顯對佛祖的虔誠之心,若是收攏起來,必然是一筆驚天的財富,任誰也不敢小視。
只是未央這樣做,真的就是無法無天了。
邵雍憋住了笑,不由想到到處未央承諾為道門建造一座水晶宮的事情,水晶宮自然是建成了,如今成了道門聖地,遠在蓬萊,美輪美奐,讓人流連忘返,只是那個造價,實在是便宜,誰不知道如今大宋的琉璃,被未央賣的滿大街都是?就算是造個十座百座的水晶宮相國寺,人家也是有能力的。
佛印臉紅不已,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深研佛經,自然知道佛經之中的種種記載,佛祖是什麽人,誰又敢輕言,但是絕不鋪張浪費,那倒是扯淡了。
當年向時眾比丘聖僧下山,曾將此經在舍衛國趙長者家與他誦了一遍,保他家生者安全,亡者超脫,隻討得他三鬥三升米粒黃金回來,佛祖還說他們忒賣賤了,教後代兒孫沒錢使用。
可見佛祖講經,也是要收錢的,而且收的不少,比丘聖僧給舍衛國趙長者家念了一卷經,只收了三鬥三升米粒黃金,他還認為收少了,那麽,請佛祖本尊講一次經,要花多少錢呢?要聽如來講經,可不是一般人能付得起帳的。
所謂佛門清心寡欲,那就是扯淡。
未央抓住痛腳,死不撒手,佛印總不能說,咱佛門就是收斂錢財的吧?這樣豈不是更落了下乘,授人以柄?
只是佛門眾大德如何說,這就不知道了。
佛印甚至能預感到,不久的將來,佛門必定會發生動蕩,必定與未央直面衝突,只是佛門剛的過未央嗎?
佛印是一點自信都沒有。
趙曦與未珩如同金童玉女一般,緊緊的跟著未央的腳步,把未央的話絲毫不漏的聽了去。
饒是他們跟隨未央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也被嚇傻了。
趙曦不由心中暗驚,師父就是師父,連人家廟裡的佛祖都不放過,當真是雁過拔毛啊。
未珩卻另有一番心思,家裡面幾個當家的都信佛,比如他母親杜纖雲,還有兩個小嬸,都是信徒, 雖然不是很忠實,但畢竟是信徒。
如今叔叔竟然打算把佛門一網打盡,只怕不僅僅外面有壓力,後宅也不安穩啊。
兩個小家夥互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未央走了一路,看了一路,說了一路。
每句話都讓佛印心驚膽戰,恨不得上前捂住未央的嘴巴,一刀砍了算了。
這家夥實在是太狠了,竟然連信徒燒香的佛鼎都不放過,好在沒有太過分,答應留一尊大鼎,不然佛印真是欲哭無淚了。
邵雍在一旁也是聽得心驚肉跳,都說未央未二郎為人狠辣,栽在他手上的高官相公都能湊成一個小朝廷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對方外人士,這家夥更狠,甚至可以說是毫不留情,似乎他本人對方外人士沒有任何好感一般。
不過好在道門對未央一向大力支持,也不參與那些勞什子的朝政,一個個都是清修的主,跟未央是一個戰壕的,不然只怕道門也逃不過這一劫。
饒是如此,邵雍也暗自決定,稍後一定把此事原原本本的向道門的幾個老頭子通報一下,讓他們收斂一些,畢竟道門敗類,也有不少,香火鼎盛的地方,甚至不遜於佛門,萬一落在未央的眼裡,那可就糟了,還是早早打算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