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N！N！”聲在寂靜的街道上回蕩著，越發顯得這片殘破的房區荒涼恐怖。

　　小鎮始終沒有見到一個人，清冷殘破。

　　“這兒沒人嗎?”晴天問。

　　無人的房屋古怪而陰森，黑洞洞的房門看上去簡直比墳墓還可怕。小鎮安靜得有些過分，晴天腳上的金屬高跟戰靴踩在鵝卵石鋪砌的街道上，聲音又是那麽清脆悅耳，讓晴天盡量放慢腳步，找著一個個雜草踩上去來掩飾腳步聲。

　　“寧坐墳頭，不過空門！”晴天想參加野外軍訓的一句老話，在玩吃雞的時候也是這樣，寧願在盒子上坐著，也不要大不咧咧地從空門前面走。

　　不對，不只是這些，李小聖心中的不安不會因為這個，到底是為什麽，卻說不出來。或者說自己受傷後，真得變得膽小了?

　　沒有蟲鳴和鳥叫，這片街區靜得有些過分，極不正常。

　　晴天低下頭，用半邊頭髮遮住了眼神，不動聲色地暗地觀察。

　　從房屋的外觀看，小鎮的房屋沒有一個是完整的，要麽牆壁破損，要麽屋頂坍塌，但破損的房屋被人掩飾地製造了很多封閉區域，這樣的區域從外面根本沒法被觀察。而且，漆黑陰影中有人影在偷偷窺視。晴天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能感覺到黑暗中有人，但可以確定他們在黑暗中躲避這什麽。

　　晴天很有一探究竟的衝動，此刻卻不能露出驚慌，更不能顯露出虛弱。

　　“那是無腦人，來自荒野的戰區。”莎妮爾感到李小聖的不安，揚揚下巴，指向城鎮黑暗區域說，“他們不論男女各個都是身體強健，相貌英俊，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隻能作出一些原始的反射動作，基本上活不過一年。”

　　莎妮爾從背包裡摸了摸，捏捏晴天的手，悄悄遞過一個製作，精致鋸短的雙筒獵槍。“他們不知什麽時候會被佔據意識，突然發瘋攻擊別人。”

　　“你不用嗎?”晴天問。

　　“我是小孩，他們好像並不感興趣。”莎妮兒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膀，又搖搖頭，“花木蘭姐姐卻說我，得小心點。”

　　“原住居民要麽趕赴前線，要麽逃進山裡，女人和孩子們沒地方去隻好留在這裡。”莎妮兒有些膽怯地瞟了一眼廢墟，好像感覺渾身發冷，連忙搓搓胳膊說，“現在那些廢棄房屋裡的應該都是無腦人，都是荒野戰區活下來的。”

　　“他們都是製造人，整日裡躲著，根本不和我們接觸。”莎妮兒像一棟黑漆漆的房屋努努嘴，抱緊晴天的的胳膊說，“好可怕，我可不敢和他們聯系。”

　　“製造人都是那麽可怕嗎?”晴天低頭沉思。

　　“那倒不是。”莎妮兒轉過臉，看看晴天，給晴天一個燦爛的笑容，“你就不是。按說他們一個個都是俊男美女，但是那副表情太嚇人，臉上像個扣了一層橡皮，簡直一個個都是活著的僵屍。”

　　“我想和你不一樣，他們根本沒有大腦，醫生說他們後腦和脖子上面有個橫著的長方形金屬塊。”莎妮爾比劃了巴掌大的一個長方形，“醫生說，那是意識接收器。還有，在耳朵側面貼著臉的位置，皮膚呈金屬色的那是天線，看著很明顯。正常情況下，這些無腦的製造人一旦戰死就會自燃消失。不知為什麽，最近很多無腦人活了下來，小鎮有很多廢棄的房屋，他們就這樣躲在那裡不肯離開。”

　　這倒不是莎妮兒膽小，在高仿真製造人年代初期，人形玩具或機器人在外表、動作上的仿真度跟人類相似時，

人們會對機器人產生正面的情感。但當達到一個臨界點，辨識出現瑕疵，人類意識自我保護的功能會放大這些差異，讓好感度突然降低。這時候，機器人越像真人越會引起人類反感恐懼，是介於死屍和活人之間的感覺，直至最谷底，稱之恐怖谷。　　因此，不論是金屬外殼的機器人，還是具備生物特的高仿真製造人都需要明顯特征，比如“甜蜜聲音”、“超大眼睛”、“纖細身材”等元素來突出其與真正人類的不同，才能得到喜歡。而像廢墟中這些製造人都是高擬真製造人，脫離戰場後不知為什麽失去了正常意識，陷入神經系統的休眠狀態，傳說中的“卡頓”或者“離線”的狀態，就會讓人感到恐怖。

　　這些無腦人實際上是神秘組織戰爭工廠的基因優選人，在剛剛出生時，控制大腦獨立意識的葉額部分被會被摘除，並被安裝了意識同步器。因此，意識同步器被破壞後，他們失去了意識控制，隻是本能地躲避危險，隱藏在黑暗中。

　　“他們不吃不喝?”晴天問。

　　“是的，而且不知道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有人突然發瘋，攻擊我們。”莎妮兒擺出一個無所謂的表情。

　　“這還好啦，最近還有事情真讓人沒法活了。”莎妮爾咬咬牙，凝眉眺望東邊一片房屋說，“最近，鎮子東邊來了一夥歹徒，這些人更是躲起來再也不再露面了。”

　　晴天看到走過的這段街區，斷壁殘垣和滿地磚頭之間長滿了茅草，路邊的排水溝已經乾涸，但仍然有泛著泡沫的汙水，磚石之間還有腐敗的氣息。

　　這樣看，小鎮絕非表面上那樣的荒涼，一定有人刻意而為，在掩蓋著什麽。

　　兩者人終於走過了這片滿是殘垣斷壁的小鎮廢墟，莎妮兒盡量小心翼翼地不驚動那些人，不過她這個小向導還是十分認真。“小鎮東北通向東邊和南邊的大路被歹徒佔了，鎮子北邊從校舍這邊過去的廢墟，總有一些奇怪的人，這你已經知道了。”她朝小鎮道路的盡頭那片空地一指，那裡就是有著霓虹燈和陽台的三層閣樓。“花木蘭總是在那裡對鎮民們講話，閣樓本來是她的家，戰爭後，她的爸爸去世前將這裡改成酒吧，招待所有過往的人。”說著，她衝閣樓上的尖塔頂揚揚鼻子，“教堂被炸毀的後，那裡就是這個小鎮最高的地方，那個閣樓前面噴泉的水可不是河水，那是這裡還沒有小鎮時候的一個古老泉水衝出來的。”

　　“花木蘭是誰?”晴天兩次聽到這個名字。

　　“她救了我，也是個製造人。”莎妮兒眼睛眯成了月牙，一副美滋滋的模樣，“和你一樣是好人，隻要你是戰士不怕歹徒，就可以睡在那裡。”

　　“是個很好的觀測點。”晴天說，她忽然發現莎妮兒雖然膽子不大，但行動悄無聲息，而且很善於觀察，空間感非常好，可以做個合格觀測員。如果在荒野戰區，她絕對可以當300小時以上的老司機，樹後隱身，草地消失，拐角蹲人，讓那群小聾瞎看看，什麽叫做幻影坦克，隻是不知道莎妮兒的槍法如何。

　　“那個水塔是什麽?”晴天指著身後西南方向，遠處山坡上巨大的圓形水塔問莎妮爾。

　　晴天早就發現小鎮有條寬闊的半覆蓋式引水渠，這水渠的寬度遠遠超過了小鎮的需要，沿著水渠向北望去有一個歪在路邊的標牌，上面標著“皮卡多諾城南25KM”。水源方向正是南邊山坡的水塔，也就是醫生家的東邊。剛才因為擋在山坡後面，直到兩人走到這裡才能看到。

　　從這個規模來看，在這片土地上曾經居住的人不在少數。

　　“那裡清泉水庫，比卡多城市的水源。”莎妮爾尊敬地看看晴天，“一百年前，據說是人類的第五次世界大戰，有人要破壞了那裡，而我們就是為人類奪回水塔，守護水源之地的士兵們的後代。”

　　莎妮兒娓娓道來，晴天聽得興味盎然。

　　突然，一個古怪的聲音突然響起。“哈哈，怎麽有兩個美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