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衝突
兩人緩走在小鎮的街道上,可以說是小心翼翼地走著。
鎮上一個人都沒有,顯得清冷殘破。
無人的房屋古怪陰森,黑洞洞的房門看上去簡直比墳墓還可怕。“寧在墳頭壩上坐,不從空房門前過!”李小聖想部隊軍訓時候的一句老化,越走越覺得渾身不自在。小鎮過分的安靜,偏巧自己腳上的高跟靴踩在鵝卵石鋪砌的道路上,聲音有太過清脆悅耳。
“噠!噠!”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著,越發顯得小鎮淒涼寂靜。
不對,不只是這些,李小聖心中的不安不會因為這個,到底是為什麽,卻說不出來。或者說自己受傷後,真得變得膽小了?
沒有蟲鳴和鳥叫,這片街區靜得有些過分,極不正常。
李小聖低下頭,用半邊頭髮遮住了眼睛,不動聲色地暗地觀察。從房屋的外觀看,小鎮的房屋沒有一個是完整的,要麽牆壁破損,要麽屋頂坍塌,但破損的房屋肯定被人掩飾地製造了很多封閉區域,這樣的區域從外面根本沒法被觀察。而且,漆黑陰影中似乎有人影在偷偷窺視。李小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能感覺到黑暗中的人,但可以確定他們在黑暗中顫抖著,躲避這什麽。
李小聖很有一探究竟的衝動,但是此刻卻不能露出驚慌,更不能顯露出虛弱。
“那是無腦人,來自戰區。”莎妮爾感到李小聖的不安,揚揚下巴,指向城鎮黑暗區域說,“他們不論男女各個都是身體強健,相貌英俊,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莎妮爾從背包裡摸了摸,捏捏李小聖的手,悄悄遞過一個精致的短柄散彈槍。
“他們也是製造人。和你不一樣,他們根本沒有大腦,頭後面有個水龍頭一樣的東西。”莎妮爾有些恐懼,像是冷一樣搓搓著胳膊說,“醫生說,那是腦波接收器。有的耳朵側面貼著臉的位置,有金屬色的皮膚就是天線,很明顯。正常情況下,他們一旦戰死就會自燃消失。不知為什麽,最近很多無腦人活了下來,他們躲起來,不吃不動。小鎮有很多廢棄的房屋,正好適合他們居住,他們就這樣賴在那裡不肯離開。”
“他們不吃不喝?”
“是的,不知道他們不會不突然發瘋,攻擊我們。”
莎妮爾咬咬牙,凝眉看著東邊一片房屋說,“最近,鎮子東邊來了一夥歹徒,這些人更是躲起來再也不再露面了。”
兩人並不知道,這些無腦人實際上是神秘組織戰爭工廠的基因優選人,在剛剛出生時,控制大腦獨立意識的葉額部分被會被摘除,並被安裝了意識同步器。因此,意識同步器被破壞後,他們失去了意識控制,隻是本能地躲避危險,隱藏在黑暗中。
走過這段街區,沿著乾涸的水渠走進小鎮,斷壁殘垣和滿地磚頭之間長滿了茅草,路邊的排水溝已經乾涸,但仍然有泛著泡沫的汙水,磚石之間還有腐敗的氣息。
這樣看,小鎮絕非表面上那樣的荒涼,一定有人刻意而為,在掩蓋著什麽。
“那個水塔是什麽?”李小聖很善於觀察,她指著遠處山坡上的巨大的水塔問莎妮爾。
小鎮有寬闊的引水渠,這水渠的寬度遠遠超過了小鎮的需要。
沿著水渠上方向望去有一個倒在路邊的標牌,上面標著諾城,另一邊的遠處是山區,山坡上樹木隱藏之間的建築一定是水塔。從這個規模來看,在這片土地上曾經居住的人不在少數。
“那裡清泉水庫,
城市的水源。一百年前的大戰,據說是人類的第五次世界大戰,有人破壞了那裡,而我們就是為人類奪回水塔,守護水源之地的士兵們的後代。”莎妮爾說著那裡,一陣神往。 正當李小聖聽的興味盎然的時候,一個古怪的聲音突然響起。
李小聖開始沒聽出來,以為是什麽動物在叫,仔細分辨踩聽出是人在說話。
循聲望去,路邊的籬笆後面,不知道什麽時候站起來一個子不高男人。這人穿個編織花紋的褡褳,
頂著一個墨西哥式的寬簷大氈帽,滿臉皺紋,醜得簡直像個站起來的沙皮狗。
“嘎嘎嘎”這人先是發出一陣蛤蟆拔掉氣門般的怪笑,“喂!莎妮爾,又來新的女人了嗎,酒吧到底什麽時候才肯提供特色服務,我們都等不及了!”
莎妮爾臉露出厭惡的表情,拉著李小聖埋頭就走。
醜矬男子也不離開。
隔著矮牆跟在後面,一邊走,一邊喋喋不休地說,“你們真有辦法,總能找到新人。為什麽我們怎麽也抓不到?首領不是說過嗎,不許和外人聯系,招的新人必須先讓過首領見過,你敢私自帶外人來,也不怕我報告?”
“爛扁瓜,你可別亂講話,她是未知戰區的幸存者,我們幫助受傷的人,這也不行嗎?”莎爾妮站住,憤怒地捏捏小拳頭,“更何況她剛從醫生那裡出來,是傷還沒好。醫生說了即便她的大腦受到損傷,依然有一些記憶,肯定不是他們的人,也不可能是那些無腦怪!更何況,你眼瞎啊,看不出她隻是個弱女子嗎?”
“哼,弱女子?傷員?我要檢查!”這叫爛扁瓜的大嘴笑得咧到了耳朵根,吸溜著哈喇子,語氣充滿了卑鄙和齷齪,“上次要不是老大不許,我早就辦了你!今天我倒是要看看,這麽苗條高瘦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麽改造人!?”
“爛人!就憑你,想也不要想!”莎妮爾氣得跟包子似得,“還有啊!你不要總帶個面具裝僵屍嚇人,小心哪天被人真的當僵屍給砍了!”
隻能舉手做個砍的姿勢,吐吐舌頭,刮臉羞沙皮狗,可惜沙皮狗的厚臉皮根本不覺得害臊,反倒逗莎妮爾生氣覺得很美,而自己戴的沙皮狗面具更是像一朵盛開的玫瑰,挺美!莎妮爾一看爛扁瓜雙眼血紅,盯著李小聖發狠,作勢動手。
轉頭一看明白了什麽。
“啊,我倒是忘了,你這身材,這的造型擺明了就是個荒野神仙!”
莎妮爾把李小聖擋在了身後,忙拉了拉李小聖因為胸脯過分飽滿撐開的衣襟,一臉憤懣,“一鏟的朋克造型太前衛,一看就知道絕對不是個普通戰士,至少也是混過殺戮荒野的獨行俠,爛扁瓜肯定要報告他們的頭子狗雜和鐵圈。”
“唉,咱們可能惹事了。”
事實上,李小聖的朋克頭是顱骨手術結果。這髮型是自然帥,可不是美發師做的時髦前衛。
“不要走,跟我見老大!”
果然,爛扁瓜一看兩人要走,露出凶相,呲著牙大喊一聲,手中亮出了一把銅質水管和木塊自製的大口徑手槍,伸手就要抓莎妮爾纖細白淨的手腕。
“嘣!嘣!”
兩聲槍響,鐵砂帶著火焰噴出,擦著爛扁瓜的雙耳打在身後的牆上,把爛扁瓜兩個耳朵打得稀爛。沙皮狗整個人都愣在當地,面具帶著血“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露出一張被火燒過皺在一起,真得跟爛扁瓜一樣的醜臉。
李小聖短管獵槍攔在身前,緩緩地將莎妮爾拉到自己身後,不慌不忙地裝上兩顆散彈。
說實話,兩槍並沒有傷到爛扁瓜,最多是火藥刮破了爛扁瓜的臉,可爛扁瓜呆在當地,一雙手劇烈地顫抖起來。
“神,神,你竟然也是神仙!居然破了我的描邊掛!”爛扁瓜一把扔掉手中的銅管槍,捂著稀爛的耳朵轉身就逃跑。
“啊!!!別殺我!!!”爛扁瓜滋溜一聲鑽進路邊的蒿草裡,草叢一陣晃動,人跑的沒了影子。
李小聖也是驚訝得不得了。
等爛扁瓜跑遠,這才低頭抬起手中的短管獵槍。記憶中,自己的槍法沒有這麽爛,三米不到的距離,怎麽可能乾不掉這個混混?可是,事實如此,不到2米的距離自己沒有打中。眯著一隻眼睛,瞄準槍口,李小聖覺得自己剛才槍口肯定對準了爛扁瓜的胸口,怎麽能偏移得那麽厲害!?
沒時間考慮了,眼前還有其它事情需要解決。
趕走麻煩,新麻煩轉眼就要來!莎妮爾腿一軟坐在地上, 李小聖扶著她坐在路邊,過了好久才站起來,慢慢走向街心。
這裡與其說是街心,倒不如是舊貨市場堆積起來的雜貨堆。
原來掛著超市,武器店,酒館寥寥無幾的店鋪大門緊鎖。門上被人用白粉畫了一個慘白的骷髏頭和大大的一個白叉。那家武器店更是被砸得破爛不堪,槍櫃,彈藥箱被砸碎丟在門口,相比裡面的槍械子彈已被搶劫一空。那個寫燙著“W溫斯頓古老火槍”的考究門牌,也被子彈打得滿是彈孔,歪歪斜斜地掛在房簷上。
這裡正是土匪剛剛洗劫過,變得敗廢破損。
整個小鎮,唯一還有點動靜的就是街心一側的酒館了。閣樓的霓虹燈和永遠敞開的合頁門就在眼前。門前的藤椅上,坐著一個叼著煙鬥,頭髮胡須皆白的蒼老的男人。
莎妮爾剛才還是慘白的連恢復正常,她迎了上去打了個招呼。轉頭自豪地對李小聖說,“他是雷諾老爹,以前是個礦工,咱們水廠坍塌的涵洞,就是他用炸藥定向爆破修好的。”
說著,莎妮爾親昵地扒在老人耳邊,壓低聲音剛好他們三個可以聽見,“她是李小聖,就是未知戰場活下來的人,很明白戰爭的樣子。”
“喔!”老人白色眉毛下昏黃的老花眼,竟然露出精光。警覺地瞟向遠處,再收回眼神緩和下來,微笑著說,“是啊,你絕對不是那種無腦的暴徒,快進去,給大家說說外面的事情。”
“外面什麽事?”李小聖心裡想,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麽來到這裡,怎麽說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