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昭的邢台城終於整修好了!
五百赤狄俘虜,經過甄別,全部都是肥國的士卒。暴昭以幫助修繕邯鄲的名義,將五百俘虜分成兩班,小乙的弟弟就被分在了另一班留在了邯鄲。
“乙,這幾個人以後就以你為首了。”暴昭在自己的官寮中對乙說道,“今天就放你們回肥國。回去知道怎麽說、怎麽做了吧?”
“知道,放心吧暴公子!那以後乙能不能將俺娘也帶過來居住?”乙看起來躍躍欲試的樣子。
“可以啊!立了功就是上士,家人也是國人身份,當然能過來。”暴昭跪坐著,手中看著一份簡牘心裡直怎舌,“乖乖,箭矢又是百萬了?公子這是要打多大的仗啊?”
“那以後乙能不能將俺爹也帶過來居住?”乙的眼珠子直轉。
“你能不能一次說完?說,還有誰?不會還有隔壁二丫吧?”暴昭放下簡牘笑著問道。
“你怎麽知道的,暴公子?”乙愕然。
暴昭也吃驚不小:“還真有個二丫?”
“當然了,我們都已經在草地上”
“停停停!打住!可以,都來過來吧!”暴昭終於對狡猾的小乙服氣了。
自從安陽城外又出現赤狄胡騎之後,衛國就再也沒有派人前來邯鄲討要城邑,反正是拿回來也守不住,國人也沒人敢再回到邯鄲空城,不如讓蘇寬的人幫著看守。至於邢台,衛國人對那裡的情形一無所知。
暴昭終於還是不敢擅離邢台,而是給鮮虞國新市派去了信使,幾天之後,信使帶來了白漠的回信。
回信簡單直接:中山國的相國需要親自前來執掌國政,待太子出生之後,由相國輔助太子監國,寡人自然就可以南下朝覲周王。
另外還有亙孟的回信,別人代筆的。暴昭只看到母子平安四個字就丟到一邊。
終於,在獨自鎮守邢台兩個月半之後,暴昭等到了蘇寬的到來,同來的又有從澠池轉道而來的一萬騎兵和大量輜重。
鮮虞國新市王宮之中。
“暴昭來了?”月兒挺著個大肚子問道,“蘇寬呢?”
“說是那小子此刻還在成周,作他的周王大師。”白漠沒好氣地回答月兒的提問。
他當初篤定只要一破邢國,蘇寬就會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結果沒說對,不由得他不惱火。
“那暴昭此來是”白月兒也很疑惑,這幾天就要生了啊!他這個當爹的卻還在千裡之外。
“說是晉軍前去與齊軍匯合,討伐孤竹,晉軍要來借道!”白漠嘴角帶笑地說道。
“有詐!”月兒馬上說道。
“當然有詐!”白漠也說道,“月兒你想見見暴昭?”
“當然!”月兒道,“不過,爹爹會借道給他嗎?”
“幹嘛不借?等他從新市過去,寡人要親自把他揪出來,帶進宮來給寡人帶孫子!”白漠已經是咬牙切齒了。
數日之後,新市正南三百裡的邢台,蘇寬等到了暴昭的回信,暴昭本人卻被留在了新市。
“還是老婆孩子要緊啊!”蘇寬吐槽道。
放下暴昭的書信,蘇寬接著看白狄王白漠的回書。
從信中的暗語,蘇寬知道暴昭安全是沒問題的,其他信息卻一點都沒有。要麽是暴昭無從得知,要麽是沒法寫得太詳細,暗語沒辦法寫上來。不過,蘇寬知道,白漠多半猜到自己的打算了。
“這麽說,白狄王同意借道了?”蘇彤遲疑道,“不會這麽簡單吧?”
蘇寬笑著說道:“怕什麽?你這滿身都是刺的,還怕他咬你嗎?要不,你再多帶些兵?”
“那怎麽行?邢台不要了?”蘇彤吃驚道。
“不要了!我這次要看著我兒子出生,邢台丟了,我就在那帶兒子了。”蘇寬笑嘻嘻地回答道。
“你就那麽篤定你生的是個兒子?”蘇彤也和蘇寬混熟了。
蘇寬有個特點,和他混熟了的人,不管是什麽身份,都能和他開開玩笑。這個其他的貴族子弟可沒幾個能做到的。
“當然是兒子!”這次開口的不是蘇寬,而是蘇寬手下新招的領薪水的神棍衛瑕。
“你又是怎麽知道的?”蘇彤忍了忍,下半句就沒出口。
雖然熟了,但是蘇寬怎麽說都是蘇氏宗主家的次子,如今嫡子蘇明居然進了成周的陳錫院,蘇氏宗主嫡子只有他們兩兄弟,那將來族長不就是蘇寬了?
“蘇彤,他可是我重金聘請的掌卜大夫!他說的我信。”說到這,蘇寬又變成笑嘻嘻的樣子說道:“如果生出來的是個丫頭,我就辭了他,而且這些天的工錢就免了。”
千裡之外的齊國營丘環台之上。
“仲父,你怎麽看?”小白國君問道。
“君上既然已經做了主,就不妨放手一搏!反正無論是無垠公子還是白狄都與我無虧。”
“正是!寡人之見,反到是無垠公子更好一些。畢竟蘇氏乃華夏一系,若是狄人佔了邢台、邯鄲,一旦南下,則成周將直面狄騎,諸夏將被分割成數段。屆時再無華夏,諸夏各國將各自為戰,艱難求存了。”小白如此說道。
“既是如此,且看他營丘來是不來!”管仲道。
“若是不敢來,寡人就再做道理!”
齊君小白的原則性很強,這從他真實的歷史中九合諸侯的事跡上能夠看出來。蘇寬就是明白這一點,才願意和他親近。反觀鄭國,蘇寬從來就沒有踏進鄭國一步。
於是,就此事兩位大佬已經有了定計。
蘇彤以晉軍統帥的名義,再次給白狄王去了一封信,在孟冬時節率一萬五千騎兵和輜重大車數百乘自邢台城出發了!
輜重先行,三百余裡走了十幾日,騎兵大隊終於在鮮虞最南的石邑城下追上了輜重車隊。
大隊人馬並不停留, 折而向東,奔肥國都城昔陽而去。
趕到石邑矮矮的城牆上的白狄王白漠正扶著雉堞仔細觀看晉國的行軍隊列,就聽見“蹬蹬蹬”的腳步聲上了城門邊的馬道,不一會就到了身邊。
白漠回頭看著上來的邑令白趨問道:“如何?”
“卑職前去勞軍,接待的正是晉軍軍卿蘇彤,一樣是說蘇寬還在成周,不過”
“不過什麽?”白漠一雙鷹眼盯著白趨,盯得他背心冒出了冷汗。
“不過軍中除了輜重之外,尚有幾乘輜車,垂著厚厚的簾布,不知道裡面乘坐的是什麽人。”
白漠聞報“嘿嘿”冷笑,說道:“好小子,敢和寡人玩花招?”
“傳令!國中兵馬準備開拔,等他們到了肥國昔陽城下攻城之時,配合肥國給他來個裡應外合,非揪出這小子回來給寡人帶孫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