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錫哉周,侯文王孫子。吾欲常設陳錫院,願天賜周邦,子孫永繼!陳錫院專行於為王室和畿內邦國卿士及吾治下諸邦國約法,使眾有法可依,諸位意下如何?”
蘇寬此言一出,震驚四座!
周朝早有法律,比如呂刑,此刻正懸掛在內宮門前的闕牆上。
九刑、呂刑、周禮都是周朝的成文法律。
此外還有:
誓,即誓詞。為周王或諸侯於戰前對臣下發布的帶有軍令性質。
誥,周王對諸侯和下級官吏的訓話。
命,周王就具體事務臨時向行政機關發布的命令。
禮,相傳周公“製禮作樂”。禮的內容涉及政治、經濟、軍事、司法、婚姻家庭、倫理道德等各個方面,其中不少具有法律規范性。
遺訓,先王的遺訓。
殷彝,商朝法律中有利於西周的統治而被承認有效的某些內容。
以上這些都屬於周朝的法律范疇的內容。蘇寬家世代為周王司寇,司寇屬下官吏都需要掌握這些條文,以為論罪量刑的依據。
蘇寬作為司寇蘇公之子,對這些東西自然是耳熟能詳。
所謂“出口成憲”,指的就是上述中的誓、誥、命、訓。這些其實就是某個場合下周王口中說出來的話,被史官記錄整理下來。
那是不是你周王亂說句話就是法律了呢?這還講不講道理了?
歷代周王自有一套說辭來解釋。
周初統治者認為,“上天”隻把統治人間的“天命”交給那些有“德”者,一旦統治者“失德”,也就會失去上天的庇護,新的有德者即可以應運而生,取而代之。因此,作為君臨天下的統治者應該“以德配天”。
所謂“德”包括:敬天,敬祖,保民。
是不是很講道理?我失德,你推翻我好了。
呵呵呵!
問題是你周朝都四百年了,推翻你,大家還過不過了?
而實際上的歷史正是如此,周王失德,天下大亂數百年,直到秦取九鼎而代之。
可是,周朝百年的經濟、人口、文化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
所以蘇寬想著,你姬閬出口成憲?那不行!你自己不想過了,我們大家怎麽辦?
所以必須把新任周王姬賈和以後的周王也都納入法律的管轄之下!
這個法我蘇寬定行不?那是怕我蘇寬死得不夠快!這個事情就得他們老姬家自己來乾!還得是有分量的人,比如前任周王姬閬、比如咱嶽父詭諸這些個下野的國君。
於是,陳錫院這個由蘇寬轄下的諸侯國君組成的常設立規矩的機構了。
“暴昭,叫你的人給他們再送些酒過去。他們不是喜歡聚飲麽?這兩天讓他們商量商量。”等這些人告辭出去之後,蘇寬笑著對暴昭說道。
這個事情告一段落,蘇寬將田丹和士蒍請來。
“公子搞了個陳錫院?”田丹和士蒍面面相覷。
“這些個國君成天在家聚餐聯誼,我心裡不踏實啊,不如搞些事給他們忙去。”蘇寬避重就輕道。
兩人聽蘇寬這麽說,心道:也是,這些國君下野,心中難免不服。現在朝中治政體系癱瘓,不如讓他們也出來乾點事,朝中穩定的同時,那幾國的國內也會同時趨穩。一舉兩得,這也是公子的手段高明。
“你就不擔心他們不肯出來?”士蒍問道。
“呵呵,誰不出來乾活,本公子就不給他飯吃。”蘇寬笑呵呵地說道。
這次士蒍和田丹相視苦笑,這個雖然不高明,卻肯定是很有效。
“他們國內的稅收政策和稅收分配的方案,將來都要從陳錫院法律。”蘇寬補充道。
“哦!”士蒍和田丹恍然大悟。
果然不怕他們不出來乾這個活,不管飯還真的只能到陳錫院來說理,那誰還找那個麻煩啊,自己進去不就萬事大吉了嗎?
至於重建成周的資金,士蒍和田丹連討論的興趣都沒有。
澠池如今月產鐵十幾萬斤,仍然供不應求。你想啊,以後世一個鄉鎮企業千分之一的產量供應後世五個省,若是加上楚國那就是半個廣義的華夏。而且,圍繞著煉鐵,已經在諸夏各國形成了一條產業鏈,甚至第三產業都已經在澠池有了長足的發展。這麽大的市場,全是這小子的,他能缺錢?
“那下一步呢?”士蒍和田丹早就不把蘇寬當做小孩子看待了,如今談事情也都是有商有量的口氣。
“咱們得趁著齊、楚忙著打仗,把咱們的地盤上的防務搞起來,成周師要搞起來了。我打算全部是新式騎兵。”
士蒍和田丹又是點頭。
車兵在騎兵面前確實不討好。車的成本高於騎,訓練難度也高於騎,可是在戰場上卻討不到好,當然舍棄。而蘇寬的新式騎兵每人配盾、槊、刀、弩,部分人馬都配重甲,在這個時代已經是很牛叉的配備了。
周王朝在滅商以後,西周時天子應該是十四個師,其中分別是“成周師”和“西六師”,師先戍守在殷,故叫“殷師”,後又因長期戍守成周,故又叫“成周師”。
蘇寬重建周師,這是周王原有的武裝編制,無論是在周王朝廷,還是畿內外諸侯,誰也沒話說。如此,蘇寬在晉國已有的四萬騎兵的基礎上,就在成周地區又能增加二萬多騎兵力量。騎兵是進攻型兵種,在華夏基本上沒人會輕易招惹到身上來。
唯有齊君帶上小弟們,需要注意。再就是楚國了,楚國的人口和經濟實力再加上萬裡疆域,絕對不可輕辱。這兩家,蘇寬目前一個都惹不起!
“建軍的事情, 就拜托士蒍先生了!訓練的士官可以從西師中抽調。”蘇寬道。
士蒍點頭答應,問道:“西師是否要放其歸虢公轄下啊?”
士蒍一直沒明白,為什麽虢醜把西師不當回事地給蘇寬用,此時借著這個機會問蘇寬。
蘇寬苦笑著說道:“虢公恨不得將西六師都交給我呢!目前士蒍你代管的一部,再加上澠池駐防的一部,這兩部西師都是由我出錢出糧養著的。新式騎兵人馬消耗可遠超老式車步兵,虢公想省錢哪!”
士蒍聞言點頭,田丹卻是眼中神芒閃動,不知道打什麽主意。
蘇寬突然又開口說道:“師傅,我還有一個事情拜托你。”
“寬兒請講。”田丹看著蘇寬道。
“我想修路!周道幾百年來早已失修,需要修繕。另外,我打算不僅僅是在成周,而是在咱們的地盤上,全都修上周道那樣的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