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消受美人恩!
蘇寬一夜胡鬧,雖然心理陰影面積有所增大,好處是陰陽得到調和,將經歷戰爭和長途艱苦跋涉所累積的戾氣一掃而空。
第二天神清氣爽地推開門,發現已經是雪後初霽。
“上天同雲,雨雪雰雰。益之以霡霂,既優既渥,既沾既足,生我百谷。”
今年必是一個豐年啊!搖頭晃腦的蘇寬感歎道。
離開澠池太久,昨夜看見了許多的變化,卻沒機會問下騫叔。所以,一早蘇寬就去騫叔的公事房找他了。
“你是說,你兩地藏兵一萬,又率領五百騎兵行軍五百裡,在成周避人耳目,潛伏數日。然後看著周王被聯軍破城逃遁,最後發起雷霆一擊,就是為了救走驪姬一人?”騫叔滿臉的不可思議!
“是啊,有什麽不對嗎?”蘇寬奇怪地反問。
“對!當然對!”這已經是主母之一了,而且看她美得如此驚世駭俗,也難怪公子送出去又反悔了,“可是”
“我後悔了,既然有機會當然就去做!難道看著她和周王玉石俱焚不成?”蘇寬麻利地打斷騫叔的“可是”。
“我是說你怎麽沒救下周王?”
“怎麽救?衛國和南燕上十萬人呢!”
“那怎麽沒接應下周王呢?”
“聯軍從東邊渡河攻來,周王還能往哪跑,還不是跑到蘇國?如此周王自願進入蘇國多好!”
騫叔發現沒辦法反駁蘇寬,隻好點點頭,說道:“如今這一萬兵馬可需要撤走?”
“不急!”蘇寬搖頭,“這事還沒完!”
兩人正說著澠池的情況,不一會兒豢龍寶來了。
豢龍寶一見蘇寬就黏上來,滿臉的親熱。看樣子最近賺了不少錢。
“公子,還是賣兵器來錢快!”豢龍寶食髓知味。
當然了,最為黑心的生意,除了賣粉,就是軍火了。
“哦?秦公的貨都兌付完了?”蘇寬問他。
“早就兌付完了,他還想要!”豢龍寶的嘴臉和蘇寬後世所見的大奸商毫無二致!
秦人心懷大志,蘇寬開始考慮賣鐵質兵器給秦的利弊。
看秦公毫不費力地就售出兩三萬斛的糧食,就知道秦國的戰爭潛力有多大!
農耕文明,有糧食就有兵,有田就有糧食。現在鐵器時代即將來臨,等到大片的耕地開墾出來,爭奪土地和人口的殘酷的戰國時代就會到來!
秦國如今四方平定,缺的只是個商鞅了。
蘇寬記得當年兵馬俑使用的大多是青銅兵器,如果自己能讓秦國依賴上鐵器,然後澠池再控制住鐵器的技術優勢和源頭,自己是不是可以對秦國的軍事能力施加某種程度上的影響?
“價格上如何?”蘇寬問道。
“秦公咬死了第一次換糧的價格,美金兵器的三分之一。”豢龍寶答道。
蘇寬心想:這樣倒還行!鐵器相比銅器的巨大性能優勢和僅僅三分之一的價格優勢,無論是誰,用過鐵器之後就絕不會再去用青銅的兵器。鐵器的冶煉東部諸侯國已經開始摸索,到時自己再適時推出量產鋼出來,這個生意起碼還能做上一百年。
於是蘇寬說道:“價格咬死了,繼續賣給秦公,盡量讓秦公以糧食折價購買。”
豢龍寶連連答應。
鐵器風行之後,銅器就從農具和兵器領域退回到其他日常應用上了。
說話的功夫,孟伯和叔山也過來了。
“免禮免禮!孟伯,真是辛苦您老了!叔山,你的木作也是大功!”
蘇寬拿出一個圖樣鋪在案上,招呼著騫叔也過來觀看。
蘇寬說道:“騫叔,我看見澠池開荒不少啊?大變樣了嘛!看這個規模能夠糧食自給嗎?”
騫叔回道:“糧食自給還差一點,多虧孟伯打製的農具,才能開出這麽多新田出來。可是仍然無力更大規模地開荒。”
“騫叔請看,有了這個,應該開荒會更快速一些。”蘇寬得意地說。
這時候叔山開口了:“這是犁!”
“哦?叔山會做?”蘇寬知道這叔山是楚人,楚人以前種植小麥,向南方擴張之後開始種植水稻。水稻的種植少了犁純依靠人力的話真的很辛苦。
“我做過!不過公子這圖樣怎麽是個曲轅?楚國的都是直轅。”叔山問。
蘇寬哪知道直轅、曲轅,只是知道後世自己姥姥家就是用的曲轅犁,照著記憶畫個樣子出來就是。
“既然叔山會做就好!木作可以先做一小批出來,孟伯將鐵質犁鏵配好,可以單牛拉,也可以雙牛拉。下田試用之後定型,就可以大批做了!澠池和晉國等六國大批訂貨,哈哈哈!”蘇寬知道蘇國調過來一些造車的工匠,都是匠作高手,製作這個木鐵結合的農具不要太容易。
而且自己是六國的相國,優先采用新式農具,先在六國掀起一個小小的農業技術革命。
豢龍寶已經興奮得滿面通紅了,一張大胖臉泛著油光,上來抓住蘇寬的雙手直搖,開口道:“親!族親!我就知道公子當了相國怎麽著肥水也不能讓外人佔了先去!”
蘇寬掙開雙手,嫌棄地在衣服下擺上擦擦,說道:“這張圖樣是刀!”
孟伯早就看見這張圖樣了,此時問道:“這個刀怎麽如此的彎曲?要打製幾斤重?”
“孟伯,這是馬刀,主要用於高速騎行中劈砍。全重三斤半,全長三尺四寸。”蘇寬道,“同樣先試製幾柄交給騎兵試用,然後再批量製作。”
蘇寬見豢龍寶又是紅著臉滿面笑容地上來要抓自己的手,連忙伸手一推,道:“豢龍寶!這個鐵刀先裝備我手下的晉新軍和擴日軍,你可不能賣!”豢龍寶身上那肉肉的手感讓蘇寬心裡膈應了半天。
豢龍寶馬上就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出來,蘇寬知道這奸商的德行,不理他就完了。
“公子,這個是矛?”孟伯又問。
“這個是騎兵用矛,叫做槊。”蘇寬道,“精鐵槊刃,重心取槊尾二尺處,故需以紅銅為纂。”
“這槊杆”孟伯看見圖樣上標注的數量是五萬,於是問道。
蘇寬知道他問的是什麽,說道:“批量的先以上好的拓木為杆,膠合槊杆少量製作一批先試試看。”
目前的車戰五兵中的長矛, 杆是以上等韌性木主乾,剝製成粗細均勻的蔑,再膠合而成。韌木以拓木為最,次為桑、柞、藤,最次也得是竹。把細蔑用油反覆浸泡,泡得不再變形了,不再開裂,方才完成了第一步。
這個過程耗時將近一年,一年之後,將蔑條取出,蔭涼處風乾數月。再以上等的膠漆膠合為一握粗細,丈長短,外層再纏繞麻繩。待麻繩乾透,塗以生漆,裹以葛布。葛布上生漆,乾一層裹一層,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發出金屬之聲,卻不斷不裂,如此,矛杆才算合格。
春秋早中期,車戰是貴族擔任戰士,各個家族有大把的金錢和時間為族中的子弟配備好這些昂貴的裝具,到蘇寬想大規模快速裝備騎兵時,這就不現實了。
“孟伯,叔山,你們晚上過來找我,我想到一個機械,可以快速加工槊杆。”蘇寬想到,以現在發展到了極致的青銅技術工藝水平,做一個加工木杆的木工車床可以說是毫不費力,故而想晚上和兩人商議此事。
有了初具規模的根據地和快速聚斂財富的製鐵產業,蘇寬這隻乳虎,打算給自己裝上獠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