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聞言摸摸阿芙的頭,“那我們回去找平陽姐姐好不好?”
“花……”
“師兄,讓人都摘好了送過去。”
齊玄帶著阿芙回到平陽的住處,平陽都急瘋了,哪裡都找不到阿芙,這周宗祀可不是什麽好地方,平陽生怕出點事情。看見阿芙平安,平陽頓時劈頭蓋臉的一頓說,說得阿芙眼中含淚不敢吭聲。
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齊玄才伸手攔住平陽,“好了好了,她只是想出去采些花瓣給你和秦惜做花冠,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碰到了姬微雨而已,別罵了。”
平陽氣的叉著腰點了下齊玄的胸膛,“你看見了怎麽不直接宰了姬微雨?當初她對秦惜又大又罵,這次又對阿芙出言不遜,這種人活著簡直是浪費糧食。”
齊玄聞言哭笑不得,再浪費糧食也不能說殺就殺吧。畢竟還是在人家周宗祀,更何況已經逼迫了姬崖不少了,現在要殺人家親孫女,有點過分了吧。
“你現在倒是學會取舍了。”平陽諷刺了一句,拉著阿芙就進了裡屋。
齊玄笑了笑,取舍沒有學會,只是沒有被逼到那個份上,總不能總是那麽尖銳的讓每個人都側目吧。
姬微雨又被懲罰了,這一次是當著所有姬氏族人的面,姬崖親自執行,整整十板子,直接把姬微雨打昏過去,直接抬進祠堂,這一次沒有定期限。大家對這個結果都很滿意。
包括平陽,盡管沒有定期限就說明姬微雨可以隨時出來,但是總歸是徹底讓她受了一次皮肉之苦,而且掉了面子,也還不錯啦。
姬安齋見到齊玄的那一天,晴空萬裡,天地之間生機盎然,河邊的楊柳被春風吹起宛如美人的發梢。只是姬安齋無法站起來了,他努力伸著脖子感受著清爽的空氣,叫齊玄名字的時候還能聽出他的喜悅。
齊玄看著琦氏和琦蘭淚流滿面的推著姬安齋走過來,呲目欲裂,手中的馬鞭被捏的吱吱作響。
阿芙驚叫一聲投進平陽的懷抱,平陽亦轉過頭去。
直三十怒吼一聲,轉而就要衝回周宗祀主府,被傅生死死攔住,不要衝動,等公子下命令。
集靈台和崔任卿的臉黑到爆炸,兩個人都是雙拳緊握。
齊玄看著姬安齋,臉上的表情終於繃不住了,跪在他面前,眼淚橫流。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透過自責的眼淚,姬安齋已經空掉的四肢、眼眶早已經模糊了。
“小先生,我還活著。”姬安齋笑的很大聲,很開心,“你會照顧好我老婆孩子吧。”
“我會,我一定會……”
姬安齋被做成了人彘,臉上被蟲蟻噬咬的痕跡清晰可怖,這是齊玄知道的第二個人彘,第一個是先生的母親,也就是劉如意的母妃,被呂後製成人彘。
可是這天下之大,究竟有多少人被製成人彘?
“那麽,殺了我吧,讓我死的痛快一點,至少讓我死在一個好人手上……小先生,動手吧……”
琦氏輕輕幫著姬安齋理著衣衫,微笑不語。
齊玄愣在當場,送姬安齋來的姬氏族人早早就不見了,應該是溜走了。
……
直到很多很多很多年以後,平陽仍然記得那一天的齊玄哭的像是個無助的孩子,他跪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哭聲悲愴。那也是平陽的記憶中,齊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此失態。
琦蘭重新戴上了面紗,碧天雄帶她的走的時候,她對齊玄說道,“你害死了我的父母,此生,我必殺你!”
齊玄沉默的目送碧天雄遠去,是自己害了姬安齋和琦氏。
巫牛正式接管了周宗祀封地內的長生天,齊玄走進了衙門,翻出了如小山般的卷宗,每一件與周宗祀有關的案件,通通必須要破。
在齊玄的高壓政策之下,長生天配合衙門迅速出動,隻一天就抓獲了近百名犯人,全部依律治罪。
抄家、砍頭者,不計其數。
姬崖終於忍不住了,他主動找上了齊玄,兩個人愉快的商談許久,齊玄同意放人,而姬崖同意將封地的一半歸還朝廷,包括姬氏這些年對邊境發展的所有暗線全部交給朝廷。
姬懷表示了強烈的反對,並且不顧姬崖的阻攔,再次找上了齊玄。姬懷言出不遜,對姬安齋以及齊玄身邊的眾人,還有蒼先生表示了極其的不尊敬,而崔任卿非常非常非常不是故意的,完全是不小心的用判官筆捅了姬懷一個對穿。
“這傻子怕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不過是個傀儡,甚至他爹都是。”崔任卿拔出判官筆,甩了甩血跡。
齊玄抬起頭,“小崔子,等回到長安給你打個趁手的兵器,判官筆已經不適合現在的你了。”
“那敢情好。”
“師兄,你真的能確定,周宗祀的主事者另有其人?”
集靈台點頭, “已經能確定了,甚至說,表面上的周宗祀可能都不是真正的周宗祀。”集靈台摸著下巴,“通過這幾年的觀察,我發現周宗祀在很多事情上,都在做相反的決定。”
“應該說是,兩套人馬。”集靈台低下頭看著痙攣中的姬懷,“現在這個情況倒是可以試一下。”
“我覺得不可能。”崔任卿踮起腳尖避開血泊,“蒼先生當年出動雲間似夢,周宗祀嫡系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在世,更何況要是真的有,姬柔怎麽不說?”
三人都是一愣,旋即沉默下來。
姬柔是一定不會說的,就如同她不會跟蒼先生走一樣。
“離開的時候,我要帶秦惜走,一定要帶她走。”齊玄說得很堅定,“就算是先生來攔,我也絕對不讓。”
集靈台點頭表示理解,如果周宗祀真的有巨大的底牌能躲過蒼先生,那麽秦惜確實不該留在周宗祀了。
“等一下,小玄子,我不同意帶走秦惜。”
“為什麽?”
“如果周宗祀的底牌,蒼先生是知道的呢?”崔任卿皺起眉頭,這話他早就想說了,“也許這一切都是一個我們沒有資格去了解的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