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正常人這種評語,應該是好話吧,他算是看出來了,如同蒼先生所說,師弟,不是常人。
秦惜的傷口很猙獰,還好已經是入秋了,不大會出現傷口腐爛感染的情況,但齊玄還是小心翼翼。
懊惱自己腦子不好使,當時怎麽沒有想到用魚腸線將傷口縫上,現在縫上是不是晚了?
秦惜低頭看著齊玄小心幫自己換藥,還是有些怯生生的樣子,畢竟多年受著白眼和欺負,也不是一天就能改過來的。
“玄哥哥,你會把我送回周宗祀嗎?”
“你想回去嗎?”
“不想。”秦惜小嘴一扁,“可是我家人都在哪裡。”
“那就等過些日子,把你家人都接過來。”
“玄哥哥最好了!”秦惜開心要死,齊玄嘿嘿一笑,眼睛一眯,把臉湊過去。
“那獎勵一下?”
秦惜小臉刷的一下通紅,她雖然年紀小,但是男女之事也十分了解,這個年代男女之防那是從娃娃抓起。
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親了一下,就捂住了臉,羞的不要不要的。
齊玄哈哈大笑,感受著臉頰上的溫熱,心花怒放。
集靈台在門外愁容滿面,這……還算是我齷蹉嗎?!
李禦醫第二天來的時候,看著煥然一新的府邸和換上的新匾額,砸吧著嘴巴,鍍金的‘齊府’兩個字閃的他眼睛都快瞎了,將作監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了。
進門就看見白胡子的將作大匠一臉鐵青。
“老李,你來了。”
“老何,你怎這個表情。”
“大漢之匠作被其稱為屍位素餐,老夫無地自容。”何滿裡背著手都快哭出來了。
李禦醫嚇了一大跳,細細詢問一番,目送著何滿裡哀歎而去,嘴角一抽,走進了大堂。
齊玄和集靈台還有秦惜在吃飯。
齊玄簡單的讓人弄了桌椅,跪坐著吃飯不符合他的氣質。
李禦醫毫不客氣的抓起一片肉送入口中,細細品嘗的一番,“不如老夫家做的好吃。”
齊玄氣的筷子一撇,“老頭,你沒完了你!”
李禦醫哼了一聲,揮退了仆人,當場給秦惜檢查起了傷口,秦惜有些不好意思,李禦醫眼睛一瞪,指著齊玄,“你,出去!”
“為什麽是我?!你怎不讓小集出去?!”
“小雞?”李禦醫一蒙,集靈台死死咬著牙,捏的茶杯滋滋作響。
李禦醫忍俊不禁,依舊冷著臉,“小集……是正人君子,你個卑鄙小人,少妄想佔丫頭的便宜!”
卑鄙小人?!佔秦惜的便宜,有個屁的可以佔!齊玄氣衝衝的甩袖而去,集靈台喘著粗氣,“李老,您先看病,我去清理門戶。”
秦惜笑的肚子都在痛,牽動了傷口更痛了。
“丫頭,爺爺說真的,你可得小心別被齊玄佔了便宜。”
“玄哥哥是好人。”秦惜堅定的語氣讓李老頭不停的歎氣。
傷口恢復的還不錯,按照李禦醫的經驗,再躺幾天,就能下地活動了,怎麽都得一個多月才能好全。
離開的時候也幫著王首陽的老母親看了看病,開了個方子,讓林晚秋去皇宮裡拿藥,外面的藥材有的年份不夠。
王首陽紅著眼睛不停的給李禦醫磕頭,一群人都濕潤了眼睛。、
齊玄看不下去,轉身走了出去,他不喜歡這個氣氛。
送走了李禦醫,安排了馬車送王首陽的母親回去,
留在這裡是最好的,但是老人總覺得家裡是最安全的。 齊玄和集靈台換了套衣服,兩個人穿的華貴,錦衣大袖,頭頂通天冠,腰佩香囊和玉佩,掛著長劍,騎著高頭大馬,帶著五個侍衛,大馬金刀的衝向市坊。
屁個通天冠,齊玄翻了個白眼,就是快破木頭,十分佩服古人能把石頭說出花來的本事,學海無涯啊。
馬蹄嘚嘚的聲音聽在耳朵裡十分悅耳,另一邊也來了一隊馬隊,人人配甲,頭先一騎士手執大旗,白底黑字大大的‘周’字十分顯眼。
周亞夫?齊玄眉毛一揚,他還是剛知道,自己的鄰居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周亞夫,這可得好好拜訪一下這位名將。
想到這裡又犯了難,這周亞夫可是景帝的眼中釘,自己去拜訪是不是會被景帝把屁股打爛?
想著想著那馬隊已經進了將軍府,齊玄等人也揚長而去。
周亞夫方正的臉上滿是汗珠,摘下頭盔問著副將,“剛才過去可是齊玄?”
“應該是,看著長安,有如此風度的唯有齊玄和其師兄集靈台。”
周亞夫點點頭,“嗯,太子常提起他,對他印象不錯。”
“將軍何意?”
“無意,我一武夫,保家衛國即可,政治於我無關。”
再說齊玄等人穿梭在坊市中,這回可謂是威風凜凜,身後的五個侍衛那曾經都是皇家衛士,身手自然沒話說,雖然沒穿鎧甲,但是人人佩刀,殺氣凜然。
傅生余光打量著頭前的小先生,心頭有些火熱,昨天小先生吩咐了王首陽說是要給自己等人一人一套小院子,可以把家裡人接過來,就在封地上。
百畝良田齊玄沒打算種地,那來錢多慢,不如搞搞民生什麽的。
進了坊市,第一家酒樓,就讓齊玄分外的失望,門可羅雀,牌匾上也滿是灰塵,什麽無雙酒樓,眼瞅著要倒閉啊。
正要走過去,齊玄卻有了主意,自己別的不說,一手好菜還是能做的,來了大漢七年,本著入鄉隨俗的原則,吃的飯都是填飽肚子,沒啥美食,一想到這裡,齊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蠢啊,以前怎麽沒想著做飯,不說別的,蔬菜抄一抄,都比現在強啊!
這麽多年,自己過的都是屎嗎?
大手一揮,陰沉著臉下了馬,一腳踏進去,“誰是老板?”
“這位客官,吃飯找我,鬧事的話,左轉一百丈,他們家有錢。”
齊玄聞聲看去,只見一個小胖子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說話的時候連動沒動。
“吃飯為什麽找你?你是夥計還是廚子?”
“都是,反正沒人吃飯,廚子也滾蛋了。”
“崔任卿!!!有客人不招呼,真想餓死啊!”
“老板娘,我說了,餓不死的,你拿著我的玉佩,到衙門自然會有人給你錢!”
“滾蛋,當老娘是傻的,一塊破玉佩,能換多少錢?!你欠我一百三十五錢,不乾活,老娘活活刮了你!”
崔任卿?!
齊玄和集靈台愣了一下,紛紛看向那個小胖子。
小胖子無奈的抬起頭,一臉苦兮兮的樣子,惹人想笑。
“咦?集靈台?”
集靈台下巴差點掉下來,“你怎麽在這裡?”
小胖子攤了攤手,“我離家出走了,又不想去家裡的店鋪要錢,只能吃霸王餐,結果……就被扣在這裡了,我說我的玉佩能換錢,那老娘們不信。”
集靈台苦笑一聲,正要說話,就見一陣香風襲來,這是老板娘?這明明就是個年輕姑娘吧。
看這身段,應該不到二十歲。
對著崔任卿破口大罵一陣,轉而笑眯眯的看著齊玄一行人,“兩位公子,想吃點什麽?”
“我們……”齊玄和集靈台對視一眼,盡是無語。
齊玄輕咳一聲,“我們不吃飯。”
老板娘臉色一沉,“不吃飯,也得給錢,要麽別想坐。”
訕笑了一下,“傅生,你去點兩個菜。”
“是。”
“兩位公子一看就是大富之家,放心,我月娘的酒樓,肯定特別乾淨。”
眾人無語,集靈台上前兩步,“任卿兄,這位是我師弟。”
“齊玄兄,久仰大名。”崔任卿聞言一改爛泥一樣的氣質,文質彬彬的站起來行禮。
齊玄連忙回禮,“久仰任卿兄的大名,敢於離家出行, 讓小弟佩服。”
崔任卿一聽,臉色又苦了起來,“你們見到姬微雨了吧。”
“什麽意思?”
“你覺得我娶了她以後的日子還好過嗎?我爹娘,還有從小伺候的丫鬟們,還不都得曝屍荒野?我不跑能行嗎?!”
“那任卿兄,不打算回去了?”齊玄問道。
崔任卿聞言上下打量了一下齊玄,突然嘿嘿一笑,目光滿是狡黠,“齊玄兄,我跟著你混如何?”
齊玄愣住了。
“你得罪了梁王和周宗祀,梁王無所謂,只要防止他暗下殺手就可以了,但是周宗祀的力量,不可小覷。”
“唯一的辦法就是建立自己的勢力,我很看好你,所以,分我個堂口行不?”
齊玄啞然的看著崔任卿,胖子不可小覷啊,不可以貌取人,古人誠不我欺也!
伸出了手,崔任卿笑呵呵的與他三擊掌,伸了個懶腰,臉色一變,又是個憊懶的樣子。
集靈台無語的看著齊玄和崔任卿有一搭無一搭的聊天,他腦子有點短路了,這就同盟了?怎麽結盟的?為啥結盟啊?
這個集靈台就不懂了,齊玄和崔任卿看的出來,對方和自己是一類人,都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胖子寧願吃的像豬一樣偽裝自己,也不願意穿著好看的皮囊混跡於世。
齊玄寧願得罪一大批人,也不願意徹底倒向任何一個陣營,從皇宮裡走出來,就是這個意思。
要想在皇宮呆的久,那就必須要站隊,齊玄和景帝同仇敵愾,但實際上,他和未來的漢武帝才是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