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聞言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上面刻著的神龍,還是很有神韻的。
集靈台看著齊玄的眼神十分的欣賞,他對這個師弟非常的滿意,有擔當,是男人,如果齊玄今日不說這話,集靈台也不會如何,但是齊玄說了,就值得人敬佩。
平陽公主如此佳人,誰人不想擁入懷中,而師弟如此挑明,不肯迷惑平陽,這才是蒼先生門下的弟子。
劉武笑的十分虛假,“太后,既然是給平陽選夫婿,就應該以平陽的心思為準,您說呢?”
竇太后的臉上平靜一片,選曹壽嗎?這開什麽玩笑,那老身今日擺這麽大陣仗,有什麽意思?
景帝心中怒罵,劉武什麽意思他十分明白,撅撅屁股就知道他拉什麽屎,“梁王這話,說的沒有錯,但比試就是比試,該第一,就是第一。”
“這點皇帝說的沒有錯,還是齊玄更勝一籌。”
太后定了調子,齊玄自然就是第一,這個結果一出來,齊玄猛地看了竇太后好幾眼。
集靈台心中有了算計,看來竇太后是想以平陽為紐帶,牽絆住先生,若是這個計謀成功,蒼先生隻有兩個選擇,一是將師弟逐出師門,二就是選擇吃了這個啞巴虧。
齊玄也瞬間明白過來,和集靈台對視一眼,兩個人的眼中盡是陰霾。
竇嬰輕咳一聲,“那麽第一局,便是小先生贏了,第二局……”
竇嬰話音未落,殿外喧嘩聲起。
“何人在外喧嘩?!”景帝一皺眉,這宮中怎麽越來越沒規矩了!
“報!陛下,皇子劉彭祖病情惡化,正在殿外發瘋,屬下等攔截不住!”
侍衛衝進來報告,話音剛落,卻見一道身影衝進大殿,手執長劍,身上染血。
劉彭祖雙目赤紅,他一眼就看見了齊玄,身上的血是他砍了幾個門外的侍衛造成的,獰笑一聲,梁王是不會騙他的,自己如今情況,都是齊玄造成的。
他並不知道梁王是如何支開看守自己的護衛的,但是他知道,報仇的時候到了。報了仇,梁王會讓自己當上太子,太子,多麽美好的詞匯!
劉武看著劉彭祖,心中想要大笑,太子?就憑你劉彭祖,癡心妄想,不過也得感謝齊玄,要不是他劉彭祖也不會瘋瘋癲癲,更不會輕易被自己挑撥。
“劉彭祖,你要幹什麽?!還不快快放下長劍!”劉武聲嘶力竭的樣子,頗為痛心疾首。
劉彭祖嘶吼一聲,“齊玄,我要殺了你!你這個亂臣賊子”
說著,劉彭祖就瘋了一般衝了過去,長劍直直刺向齊玄。
大殿中驚呼聲響起,景帝的心一下子就揪起來了,不敢讓人上前攔截,恐怕劉彭祖和齊玄二人誰分心,長劍不長眼,失手了怎麽辦?!
竇太后跺著拐杖,“怎麽了?怎麽了?!”
此時卻沒有人回答她。
劉彭祖年長於齊玄,從小便習武,軍中搏殺之術也練了不少,齊玄雖然力氣大於同齡,但是卻還沒有正統的開始學習劍術,齊玄堪堪拔劍一擋,高下立判。
尤其是劉彭祖第二劍竟然是衝著集靈台而去,齊玄大怒,臉色陰冷,這是想要將自己和師兄二人都留在這裡的意思!
長劍一擋,推開集靈台,齊玄正要回身,余光卻見一道寒光襲來,竟然是手弩箭!
怪不得一開始劉彭祖就沒有露出長袖下的左手,竟然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弩箭。
“小心!”眾人大呼,以平陽公主的聲音最大。
平陽瘋了一般跑了過來,臉色癲狂。
這一弩箭,齊玄是躲不過去了,眼睛一閉,卻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微微睜開眼睛,入目便是一片黑袍擋在自己身前,這是誰?
黑袍一軟倒在自己懷裡,齊玄下意識接住,低頭就看到一張蒼白的精致小臉,齊玄對上那漆黑如墨的的眼睛,迷惑中他的心中好有那麽一根弦斷了,清晰的心跳聲在耳邊響起,腦中混沌一片。
“蒼先生是好人,他的弟子也一定是好人,”天籟般的聲音如今竟然有氣無力,“死了也好……死了就解脫了……”
齊玄猛地驚醒,一身的冷汗,“大夫!!禦醫!!!”
“快給老子找醫生!要是她死了!!你們都要陪葬!!”
集靈台打了一個激靈,這說的是什麽話,瘋了吧,太后和陛下都在呢!
將手搭在齊玄的肩膀上,“師弟,你冷靜一下。”
齊玄看著那一支猶在顫抖的弩箭,深深扎在懷中黑袍女孩的腹部,“我很冷靜,很冷靜。堂堂的大漢皇宮居然會有皇子使用軍中禁器,好的很,好的很。”
“師兄,若是今日,是我中這一箭,你會如何?”
集靈台沉思了一下,鄭重的說了三個字,“殺無赦。”
退後一步,長歎口氣,不再阻攔,齊玄說的沒有錯,剛才他見不是齊玄受傷,確實是松了口氣,先生要是知道齊玄受了傷,還是被皇子襲擊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沒有人知道蒼先生有什麽底牌,但是沒有人會不相信他能翻天覆地。
緊握著黑袍女孩如玉的手掌,齊玄輕聲呢喃,“放心,你不會死的,我說你不會死,就不會死……”
“禦醫死哪裡去了?!再去催!!”齊玄大喝一聲,全然不顧在場的都是大漢頂尖的人物。
劉彭祖被侍衛摁在地上,冷笑三聲,“齊玄你可真是命大,每次都有美人救你,真不愧是小白臉。”
淡淡的抬頭,“劉彭祖,若是她死了,我會讓你知道,真正的地獄是什麽樣子。若是她沒有死,我也會讓你知道地獄是什麽樣子,希望你能多活些日子。”
“陛下,禦醫到了!”
“喊個屁!滾過來看傷!”
胡子花白的老禦醫被齊玄冷冷的目光看的直發毛,用剪刀剪開黑袍,露出裡面一件銀白色的衣物。
“要是你治不好,趁早抹脖子,讓別人來,省的浪費時間。”
老禦醫也起了脾氣,脖子一梗,就不看了。
齊玄也不惱,隨手拿起一旁的長劍,一劍劈下,卻聽當啷一聲,被景帝手執長劍撥開。
景帝臉色嚴肅,“玄兒,夠了,看傷要緊。李禦醫,怎麽樣?”
“回陛下的話,這位姑娘雖然受了傷,但是並不嚴重,被這件銀白色的東西擋住了大部分的力道,並沒有貫穿,失血雖多,但無大礙。”
“得趕緊找地方,拔出弩箭,迅速止血。”
齊玄猛地來了精神,橫抱起黑袍女孩,“去平陽的院子。”
李禦醫雖然不怎地,手藝還是不錯的,這是齊玄給的評價,李禦醫聽了差點背過氣去。
景帝來看了一眼,太后那邊和眾人都等著信呢,怎麽處置劉彭祖,也是個大問題。
景帝心中滿是無力感,看著齊玄坐在床前,仔細的給女孩擦著額頭的汗珠,簡直懊惱的想要撞柱子,今天多好的機會,把齊玄綁在戰車的上的大好機會,就因為一個劉彭祖徹底進了狗肚子。
齊玄問他這女孩是誰,床上的女孩他當然認識,一看那女孩可愛的尖耳朵,又是來自周宗祀,就知道當年驚的沸沸揚揚的妖怪案子,說的就是女孩一家人。
女孩一家是在秦嶺被發現的,當時他們過著野獸一般的日子,但是與常人無異,隻是不會說話,隻是耳朵尖尖,但是卻差點被當成妖怪當街燒死,不過被巧遇的蒼先生救下來,安置在了周宗祀。
當時女孩子應該沒有出生,她的父母年紀不大,生活到了現在還不太能十分流利的說雅言,女孩倒是很聰慧,很美麗,但是身份低下,隻是蒼先生偶爾來時,她就從奴隸變成了公主。
平陽站在景帝旁邊,她深切感受到了景帝的無力感,她看著齊玄對女孩的無微不至,心中像是打翻了一壇苦酒,什麽都說不出。
“怎麽樣了?”
“李禦醫說應該沒有大礙,需要調養。”
景帝一巴掌拍在齊玄後腦杓上,“臭小子,剛才挺硬氣啊,比朕嗓門都大。”
齊玄聞言訕笑一聲,“陛下心胸開闊肯定不會和小子計較。”
“朕很惱怒,第一次居然有人比朕嗓門大。”
無語的撓撓頭,景帝這是要獅子大開口啊。
“小子覺得剛才的那一幕一定是個誤會,小子和劉彭祖較量弩箭,竟然不小心讓姑娘受了池魚之災,小子有錯。”
景帝滿意的點點頭,“嗯,下次一定要注意,晚上來找朕。”
“是,恭送陛下。”
景帝帶著平陽滿意的離開,出了院門臉就不好意思的紅了,希望這事別傳到蒼先生耳朵裡。
轉回了大殿,殿中群臣都被驅逐了,只剩下了竇嬰和梁王,竇太后和各位嬪妃還有各位皇子都沒有離開。
劉彭祖神色慌張的站在一邊,他似乎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麽錯誤。
沒打算搭理劉彭祖,景帝踏上台階,一撩衣袍正襟危坐。
“怎麽樣了?”竇太后問道。
“沒什麽大礙,齊玄那邊也不會再追究。”
竇太后點頭,這個結果已經令人滿意了。
“剛才大家都看見了,這件事情是瞞不住的,但是朕提醒諸位,管好自己的嘴,不要讓朕大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