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陸小風和往常一樣來到李初見的小院,從兩人第一次的相遇到現在其實已將近半月有余。
兩人夕陽下的初遇,他給她撈起水中的衣裳,第二次他送她回家,一首《笑傲江湖》使她窺見男子的心思,碧雲樓,一句“人生若隻如初見....”她紅了臉,其實並沒有什麽大風大浪,只是一絲絲的把兩人纏繞在一起,所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大抵是這樣。
“陸公子,再過兩天你將要離開了吧?”
“嗯”
兩人對坐在最初的那張桌子邊。
“定在後天”男子補充道。
“哦!那路上要小心”女子聲音有些低落。
“其實用不了很久”
“嗯?”
“初見,你願意和我一起去蘇州麽?”玩弄著手中的茶盞,陸小風看著李初見問道。
“想是不能的,陸公子你是有前途的人,切不可為了妾身斷送前程”
陸小風愣了愣,隨後笑起來“哪有什麽前途,我的心思初見你還不知道麽?寧家終非我久留之地,我與她之間不過是一場誤會”
“嗯?”李初見有些詫異的看著陸小風,
“這裡面的事我也說不清楚”總不能告訴她前一個陸小風已經死了,自己是冒牌的吧,“以後有機會再同你詳細說。”
“陸公子回了蘇州,想必現在的宅子要閑置,怕再也沒人同妾身聊天了”
“你當真不願意同我回去?”
李初見依舊搖頭“妾身雖出自青樓,但斷不會做出破壞他人家庭的事”這話說得相當堅決。
“你嚴重了,哎!罷了,我的事一下說不清楚,待處理好再來看你,只是你一個人若有什麽事一定去蘇州尋我。”
“隻盼你早些來看我,妾身不是不滿足的人,與你相遇怕再也看不上其他人的”想了想又說道“妾身會一直在這等你”女子的情感總是那麽熱烈。
氣氛有點沉重,李初見平時性子十分柔和,但當這時卻也執拗,她有她的堅持,盡管語言表達的熱烈。
陸小風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握住對方的手,一切都那麽自然,有點羞澀,卻沒有拒絕。
“放心”
沒有說放心什麽,或者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本是一個孤苦無依的人,遇見你,我是不會再錯過的”
李初見聽了噗呲一笑,“就會花言巧語”
......
想了一會兒陸小風繼續開口說道“那首詞有些悲涼,你放心我是不會如同那詞中一般對你的。”
“沒有啊!妾身覺得極好的,自古以來男女之事悲涼些才能引起共鳴,妾身在青樓多年,見多了負心薄情,也正是因為這緣故才替自己贖了身,現在遇到陸公子,上天其實對我不薄的”李初見輕輕地說著,說到後來竟然笑了出來,“這時間哪有什麽好處都全佔了的,以前遇到青大娘子,現在遇到公子你,妾身這輩子知足了,所以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就在這等著你,不管多久。”
想來是因為即將離別,今日的李初見話格外的多,陸小風感受著女子熱烈的情感,站起身子,走到對方的那邊輕輕地摟住她“我並沒有你說的那麽好,在這之前甚至有些不好的名聲,後來稀裡糊塗的成了贅婿的身份,我有能力改變現在的情況,只是不能用激烈的手段。寧家在遇到你之前我就有規劃,所以你不必有太多的心理負擔,於你只是在離開寧家多了一份記掛,所以大抵是會過來尋你的,
到時候初見你可要收留才好。” “常聽陸公子說要離開寧家,妾身很好奇,那寧家的小姐對你不好?”女人的關注點就是和男人不一樣,依偎在陸小風的懷裡,這會子由剛剛的情感宣泄變成八卦。
“寧家,對我確實還不錯的,各方面都安排的很好,離開寧家可能沒有具體的原因吧!初見你可能會想是因為贅婿的身份,不然,身份對於我來說並沒有什麽影響,你知道麽在我的家鄉男女都是平等的,為什麽要離開?想了很久應該是沒有安全感吧!所有的事情應該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最安全不是麽?”感受著女子身上淡淡的幽香,陸小風沉迷其中,這是他在這世擁抱的第一個女子。
“噗呲”李初見卻笑了出來“陸公子,你又來了,想是糊塗了吧,妾身覺得你口中的那個家鄉,莫非是你做夢夢到的?”眼帶笑意,調皮的看著陸小風怎麽回答。
“咳,那就是吧!”沒有辦法解釋,隻好認了。
“怎麽樣露餡了吧?”李初見一副我早就看透一切的表情,隨後話題一轉,滴溜著眼睛又說“剛剛你說之前的那首詞太過淒涼,那麽陸大才子是不是給妾身一首不淒涼的呢?”說完輕笑幾聲,顯然是打趣的成分,並不是真要。
屋裡很安靜,兩人交流的聲音都不是很大,屋外林子裡不是會傳來幾聲鳥叫,當然了什麽鳥的叫聲這個陸小風是聽不出來的,“嗯,是應該換一首,待我想想。”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將李初見放開,做出讀書人冥思模樣在屋裡踱著步。
“啊?”沒想到男子真的準備作詞,李初見這會子倒是有些意外了,陸小風的文采她見識過的,沒想到男子竟當真要做,心裡也隱隱有些期待。
尋常時的陸小風不拘一格,她見得多了,只是這屬於文人的一面忽的呈現在她面前怎麽能不驚喜意外。
陸小風略微沉思,過了片刻,轉過身笑著說“有了”,來到之前的位置坐下,神秘的看著李初見,隻把人家看的臉紅才緩緩開口念了出來。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
沒想到陸小風這麽快就有了,忍住先前的羞意,李初見細心聽著, 只聽見“纖雲弄巧,飛星傳恨”一句,心裡便震驚不已。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陸小風平靜的說出整首詞,只是在最後一句上面停頓了一下。
?李初見這時候已經是眼眶紅了,細細品味陸小風這首寫給她的詞,以她的文化修養自然聽得出來著詞的詞牌是《鵲橋仙》,“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陸公子這詞是寫給妾身的?”深情的望著陸小風,喃喃道。
?“怎麽樣?喜歡麽?不喜歡再換一首”
?“喜歡的”
?“喜歡就好,你要是說不喜歡,那就真沒有了”
?“噗呲,陸公子又耍寶”眼眸微嗔,風情萬種。“陸公子當真是令人震驚,隨便做的詞便有這種水平,恐怕別人說的江南第一才子是對的。”
?“一般,一般,天下第三”詞這東西要多少有多少,不過在外人面前他不準備輕易再拿出來,當然如果是親近的人要多少有多少。“今日匆忙,晚上再寫幾首詞和歌曲讓倩兒送來,回蘇州這段時間若是無聊可以研究研究唱法,下次見面唱給我聽,可好?”
?“這首已經足夠妾身鑒賞一陣子了,不必再寫”聽說又要寫。李初見急忙拒絕,她怕自己忍不住思念去找她。
?“沒關系,我會盡快回來的,你好好照顧自己就行。”
?兩人說著話,時間就在這平靜中度過,沒有很激烈的道別場景,正如兩人的情感一樣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