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東澤突然被一陣敲門聲所驚醒;
“道長?”
門外傳來了柔兒的聲音;
“唔……稍等片刻!”
揉了揉眉角歎了透氣,此時自己的腦袋正迷迷糊糊的;
起身穿好了衣裳推開大門;
柔兒今天穿的乃是一身鵝黃色的長衫,烏黑的長發隨意的披灑在身後;
見東澤的樣子應該是剛剛才起床,俏生生的臉蛋上旋即露出了一抹微笑;
“道長昨日可是與那孫勝等人飲酒到深夜?”
“唔……”
東澤懶洋洋的點了點頭,一邊打著哈欠看了看她,隨口問道:
“柔兒姑娘找貧道有何事?”
一邊端著木盆從她身前走過,來到院子裡打了一盆涼水洗了把臉;
“呼……”
冰冷的井水驅散了東澤的疲憊,又拿起毛巾擦了擦臉;
“回道長,老爺有請!”
柔兒靜靜的看著他,眼中微微帶著一絲莫名的笑意;
“哦?可有說是何事?”
東澤聽罷點了點頭,隨口問著,心中已經是有些猜測;
定然是昨天酒宴上周毅找自己所說之事,今日那張松要為自己的次子行冠禮,於是廣邀城中達官貴人,周勃亦在其中;
只不過周勃與張松素來不合,況且雖說是捕風捉影之事,但那張松想要取他性命之事也極有可能,說不得便要趁著這次的機會殺了他,如果真能這樣,這孟州就算是落到張松手上了;
“不知,只不過青禾道長與孫,許二位大俠已經去了!”
“既如此,貧道這便去!”
東澤聞言也不耽擱,收拾了東西就跟著柔兒一路朝著周府前院走去;
等來到客廳中時,正好看到周勃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和身旁的青禾低聲交談著什麽;
“周大人!”
東澤快步上前躬身一拜;
“哈哈哈!道長可算是來了!”
周勃瞧見他之後眼前頓時一亮,趕忙起身拉住東澤的手將他引到自己身旁坐下;
“方才我與觀主及兩位大俠正在談論那張松設宴之事!”
“唔……不知昨夜我這管家可有相告?”
說到這裡,眼神略微一瞥正恭恭敬敬的侯在身旁的管家周毅;
“啊,周管家已向貧道說明,貧道自當同往!”
“好!有道長相助,我卻是更放心了!”
周勃聞言大喜過望,隨後便迫不及待的開始吩咐府中下人速速去準備禮物與隨行的馬匹車駕;
東澤不著痕跡的打量了著正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的青禾道長,也不知是練武之人體制較為強健的原因還是怎麽的,昨天那看起來頗重的傷勢,此時仿佛對他已經沒有任何影響了一般;
猶豫了一會,東澤起身坐到了他身旁微微拱了拱手,見青禾轉過頭來漠然的盯著自己,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不知前輩傷勢如何?”
眼神中透露出的關心絲毫不作假,青禾見他神色真誠無比,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取笑之意,臉上緊繃的表情這才稍稍緩解;
“無妨!”
說完之後點了點頭便不再理會他,東澤隻以為他是因為莫名其妙的敗給自己才會如此,殊不知自從校場之後,他的身影便一直再青禾的心中徘徊不去;
原本以為他僅僅只是會些旁門左道,哪知道自己竟然踢到了鐵板上,大庭廣眾之下丟了臉面不說,
還平白無故的挨了一劍; 只不過,青禾坐上觀主的位置歷經了數十載,能夠將當初小小的一座道觀發展到了如今的規模,可見也並不是那種心胸狹隘之輩;
雖然敗給了東澤,但他卻全然無暇在意這等小事,而是自己如今確確實實的見識到了真正的道法,心中隻覺得那神仙異志中所傳說的世界好像已經在自己眼前緩緩露出了冰山一角;
而自己想要踏入其中,眼前之人就是重中之重!
想到這裡,眼珠瞥了瞥坐在自己身旁的東澤,見他正與孫勝許吉二人談笑生風,心中一時有些拿不定注意;
......
沒過多久,周勃布置妥當,決定好了隨行之人便是青禾,東澤再加上孫勝與許吉四人;
就在周勃在府中商議著赴宴之事的時候,此時的張府,仆人們正忙著張燈結彩,整座宅院中熱鬧非凡;
畢竟今日可是自家小少爺加冠之日,基本上城中有數的達官貴人均會到場,大家也是借此沾沾喜氣;
而此時此刻,就在後院一處隱秘的宅院之中,氣氛卻與外界截然不同;
此時屋子裡正坐著幾人,為首一人膀大腰圓,一雙虎目之中隱隱有精光閃過,滿臉的絡腮胡須,正是那團練教頭張松;
只見他環視了一圈屋內眾人,“今日喚諸位前來,想必大家也應該心中有數。”
“大人!”
左手邊一人聞聲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抱拳一禮;
“可是要趁此機會除掉那姓周的?”
張松聞言之後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
“不可妄言,須知我等皆是朝廷命官!”
方才說話這人這才覺得自己言語有些不妥,趕忙告罪一聲坐了下去;
“不過你等皆是本官心腹,卻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
話音到此微微一頓,就聽他接著說道:
“那周勃屢次三番在衙門裡為難於我,甚至散布謠言說那望月樓案乃是本官所為,真可謂是欺人太甚。”
雖然語氣平淡,但一字一句之間無不透露著對於周勃的敵意;
說完之後又淡淡的看了看自己手下幾名將校;
“實不相瞞,我已吩咐下去,令那蔣忠尋機動手。”
話音一洛,就見圍坐在四周的將官們頓時神色各異了起來;
“周大人數次於府衙中提起剿滅蔣忠等人,那蔣忠不甘坐以待斃,於是在路上伏擊周大人車駕......”
說到這裡,張松的眼中已是一片寒霜;
..
諸位將官神色各異的坐在椅子上微微低著頭一語不發;
此時他們的教頭口中所說之話可是驚世駭俗;
畢竟同在孟州為官,公然設伏殺害一名知州,此事若是被朝廷知曉,會有怎麽樣的後果不言而喻;
正在屋中一片沉默之時, “咚咚咚!”
“大人!”
張松眉頭一皺,“何事?”
“少恭先生求見!”
張松聞言神色一變,隨後若無其事的揮了揮手;
“你等且先下去。”
眾人對視了一眼,起身告退;
一直到屋子裡剩下張松一人之後,大門這才又再次被推了開;
一雙純白色的布靴跨過大門,靴子的主人穿著一身潔白的長衫,腰間系著一條鑲有一顆雞蛋大小翠玉的腰帶;
往上看去,這人左手正背在身後,右手手指修長纖細,一把折扇正在他靈巧的手指之間上下翻飛;
烏黑的長發被挽成了一個長長的發髻搭在肩上,兩縷青絲隨意的飄散在眼前;
劍眉之下的星目之中流光異彩,裸露在外的肌膚如同嬰兒一般白質紅潤;
高挺的鼻梁與厚薄適宜的雙唇讓他那看起來比女人還要柔和的五官平添了幾分英氣;
只見這名名為少恭先生的年輕人走進屋子裡之後只是淡淡的瞥了張松一眼,隨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動人的笑意;
隨意的打量了一番屋子裡的陳設,找了一把椅子自顧自的坐下;
“刷!”
右手微微甩了甩,手中折扇便打了開,扇面上是一副精心繪製的水墨山水畫;
輕輕搖動著折扇,少恭先生的眼神在張松臉上一掃而過,漫不經心的說到:
“張大人難道已經忘了與我家主人的約定嗎?”
從他口中傳出的聲音,竟然如同珠落玉盤一般清脆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