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聞其詳。”
屈易先生擰著眉頭盯著亨瑞王子,最後才重重的吐出了這四個字。
“這樣,您和嶽甫先生兩人,我們這邊則是安德華大師和貝克松大師兩人。每人畫一幅畫,限定題材為人物、山水、花草,作畫時長三刻鍾,時到停筆,最後再由在場的各位點評。”
“當然了,兩位先生都是央國的知名大師,安德華與貝克松真說起來還是您二位的後輩。稍後肯定也還需要二位多多提點提點才對。”
亨瑞王子依然還是一副笑意盈盈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挺和善,但無論是他的語氣還是神態,都讓人莫名的感覺十分的不爽。
這種感覺並不單單是童年,至少他就發現自己這邊的大臣們,特別是那些武官,一個個都在嘀嘀咕咕的咒罵那個虛偽的王子。
“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看著面前兩位進入不惑之年的老者,亨瑞王子笑著追問了一句。
“我們沒有意見,那就這麽決定了。”
屈易先生考慮了幾秒鍾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同意了。
至於嚴肅的嶽甫先生卻是沒有說話,只是跟著略微頷首,算是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一直坐於上.位的孔龑皇帝自然是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卻只是輕微把.玩著手中的玉珠,並沒有多說什麽。
歐斯利帝國這次過來示威性的目的他當然也是知道的,可即便如此,他們大央卻是不得不接下。
畢竟7000年泱泱大國,容不得他們在外邦來使面前低頭,這是屬於他們大央的骨氣。
要比便比就是,無論輸贏,這個未戰先怯卻是他們老孔家所不能接受的。這也常年戰亂下來養出的脾氣。
事到如今,也便只能相信自己國內的幾位藝術大師能夠爭口氣,將這群來犯的宵小之輩趕回去吧。
“上作畫工具吧。”
孔龑隨意的擺了擺手,他身旁的掌印內侍當即點了點頭,隨後便下去高聲下達了皇帝的命令。
不過多時,一旁早有準備的宮人們便合力往場中搬運畫桌畫板以及各種作畫工具。
看見場中已經開始準備了,達成了目的亨瑞王子頓時便心滿意足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而這場“交流”的主持權,也自然而然的交給了禮部的官員進行。
話說到這裡,也不得不提一點的是,其實這次的兩國交流會是屬於對外界延遲公開的模式。
為什麽這麽說呢?
看看四周的那些攝像機就知道了。
這裡進行攝影的人可不單單是央國本地的媒體記者,還有不少來自歐斯利以及周邊其他國家的新聞媒體。
畢竟是兩國的文化交流會,這種大場面沒有那些記者才是怪事。
只不過可能是出於這個世界的技術原因,想要跨國將這邊的實況直播回去有些困難,於是便全都只能選擇了錄播的形式。
在一個個攝像機的“注視”下,由禮部一名高官主持的交流會終於開始。
隨著“叮”的一聲清脆聲響。
放在一旁的鍾表已經開始了計時。
於此同時,周圍所有人也都同時安靜了下來,生怕自己的弄出的聲響會打攪到場中作畫的四名大師。
手中握著毛筆,屈易先生看著自己面前的宣紙卻是久久沒下筆。
和身旁的嶽甫先生一樣,他們兩人在繪畫之前,都會先在自己的心中將一副畫成形後的大概模樣全都幻想出來。
如此胸有成竹的情況下才會下筆如有神。 說實話,對於自己浸.淫了大半輩子的立身之本,繪畫一途上,屈易絕對是有著充足的自信。
可奈何這次的比試,卻是嚴格限制了只有三刻鍾的時長,這個時間對於他們而言就未免顯得有些倉促了一點。
那個亨瑞王子口口聲聲的說屈易嶽甫二位先生以速畫聞名,但那也是要看與誰與什麽流派做比較。
就好像一人畫水墨話,一人畫素描,你讓他們兩人比速度,這特麽的不是明擺著不講理麽?
但人家偏偏就是擺出一副好好學生,這次是過來學習的架勢,為了保持大家氣概,你還不能與他們小家子氣的辯駁,否則他們這次帶來的那群記者就等著你發作,然後回去好好編排呢。
深深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事到如今,屈易先生兩人也便只能拿出畢生所學,盡力而為了。
畢竟藝術這玩意,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只要差距不是真的過大,就不會那麽容易區分出上下名次來,其中給人扯皮周轉的機會也就大了。
“沙沙沙”
央國這邊的兩位繪畫大師還在心中構思,但另一邊架著畫板的兩名歐斯利畫家卻是已經開始了他們的作畫。
這一動作,頓時讓央國這邊一些急性子的大臣們有些坐不住了。
但偏偏的,這個時候他們這群外行也幫不上忙,也不敢隨便出聲催促,於是便只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用力握緊的拳頭。
仿佛只要他們在這裡鼓勁, 就能讓屈易他們畫出驚世駭俗的大作一般。
在童年的斜後方,童年甚至更是看見一名五大三粗的將軍,此時已經有些急得抓耳撓腮、坐立不安了。
看那個樣子,要不是理智善存,這個時候早就衝上去,揪著屈易先生他們的衣領,叫他們快點畫了。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童年這才覺得,大央這個國家很有發展的潛力。
真正的權利中樞之中,這裡的大部分人都是擁有著一顆熾.熱的愛國之心,那麽這就代表著整個國家的發展軌跡不會因為某個人的私心而被毀壞,總會往好的方向一步步前進。
如此,這麽一個國家,怎有不會雄起的一天?
當然了,童年也明白愛國就不帶著他們都是大公無私的好人了。
畢竟只要是人就有屬於自己的私心,要麽為名、要麽為利,也有真正一心為國為民之人。
但至少,這廟堂之上,卻並非都是一群蠅營狗苟之輩,他們也都有著自己的一絲底線,那麽也就夠了。
貪官並不代表就是壞官。
清廉也並不代表就是好官。
聽起來似乎十分矛盾,但人類本來就是世界上最矛盾的生物,這就是事實。
世界上最多的就是灰色,遠遠沒有小孩子眼中的那麽黑白分明。
最多,就是其中黑白的佔比問題……
正在童年思考著這方面問題的同時,屈易、嶽甫兩位先生也終於開始用筆作畫了。
這一時間,童年甚至還聽見了自己身後那位大將軍松了一口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