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顧月,是宜城中學高二(1)班的學生。
我的父母感情很差,媽媽在我初三的時候跟外面的男人跑了,爸爸從此以後就常常不在家待了。
我想離開這個家,我尋找一切賺錢的機會,所以我被騙了,被騙得很慘,差點自殺。
我罵自己活該,活該被騙,活該自殺!
那一段時間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在學校裡受到老師同學的歧視,在家裡帶著別人的孩子回來的媽媽和爸爸整天吵著分財產。
我覺得好煩,認為生命也就不過這樣了。
不過我卻沒有再起自殺的念頭,大概是因為有過一次等死的經歷,感受著自己的血一點點的流光,就像那個在黑暗中聽著水滴一滴滴掉落的犯人一樣,那種絕望令我畏懼。
於是,我咒罵懦弱的自己,咒罵從小就忽視自己女兒的父母,咒罵學校的老師和同學!
你們怎麽不去死?你們都是混蛋、人渣,是該被清除的渣滓!
這時,一個人出現在我身邊,是一個老先生。
我能感覺到他和別人不一樣。
他願意聽我訴說,願意聽我對別人狠毒的咒罵,願意聽我對命運的痛責!
他就像我的心靈導師,以一種極大的包容,忍受著我心靈的糟粕。
但有一天,在我傾訴完後,他第一次開口了。
‘你為什麽不殺了你的父母?’
我依舊還記得他當時的樣子。
他的語氣很平靜,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笑,如同地獄的魔鬼一般。
這是對生命的漠視還是玩弄?
那一刻,我害怕了,因為我從來沒有產生過弑父殺母的念頭。
何其大逆不道!
我才發現面前的老人並不是上帝在人間的化身,而是惡魔對人間貪婪的窺探。
我不再去尋找老人。
但似乎是老天的嘲弄一般,老人一直出現我面前。
學校、餐廳、超市、家裡的小區,到處都有他的身影!
他在跟蹤我!
‘你為什麽不殺了你的父母?’
這句話就像打開了潘朵拉的盒子,如同有一隻妖魔經常在我耳邊低語。
這是我心底發出的聲音嗎?
不!絕不會!我絕不會產生這樣的念頭!
但無論是上課、吃飯、回家,還是在睡夢中的時候,這句話一直在我的腦海裡回蕩。
我驚恐地發現我變了!
我不再像我,仿佛身體裡藏著另一個意識。
現在,她要覺醒了!
‘殺了他們會怎麽樣呢?’她說道。
我覺得好累。
或許把身體交給她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由她來延續我的生命。
什麽都不用管。
現實的一切都不用我來操心,逃避在此刻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項。
而我就一直睡下去吧,不知人生,不知歲月……
但現在,我醒了!”
…………
蘇陽緊緊跟在兩人身邊,問道:“這裡是哪裡?”
張琰道長面色略顯凝重,說道:“這裡是一處陣法空間,之前我在外面沒有貿然進來,就是察覺到了這門陣法,尋找破綻。”
“那你找到了?”色戒和尚充滿希冀地問道。
但張琰道長搖了搖頭,道:“這門陣法應當是以屍老人所殺的千人冤魂的怨氣為基石,佐以旁門手段布置成的。放心,雖然我暫時沒有想到破解之道,
但有我護著,屍老人也奈何不了我們!” “若是怨鬼還好,我佛門的克制手段頗多,但怨氣處理起來最為麻煩,無形無質,如同附骨之疽,令人頗為頭痛!”色戒和尚抱怨道。
“千人魂魄,若都被他化作怨鬼,哪還會有今天這事?冥府早就派遣鬼差來捉拿他了!”
“說的也是!”聽到冥府,和尚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最好他們狗咬狗才好呢……對了,那屍老人的修為和你比怎麽樣?”
張琰道長說道:“我是玄丹四轉,屍老人應該也差不多。不過他身上的隱傷不少,估計他所說探索那個上古遺跡時留下的,因此他不敢和我正面對決,隻能用陣法先困住我。”
色戒和尚忽然感覺牙有些痛:“這才過去多久,你就從玄丹一轉到了四轉?”
“有八年了,玄丹境在前期修煉速度會快些,到中期就會慢很多,而且我也是機緣巧合,得了些奇遇才能達到如今的境界的。”張琰道長解釋道。
“你知道嗎?”色戒和尚盯著道長的眼睛。
“什麽?”
“我感覺跟你比起來,我這八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蘇陽全程懵逼中,不過他們的對話也讓他認識到了一個更廣闊的空間。
“張琰道長,您貴庚?”蘇陽好奇地問了一句。
張琰道長想了想,說道:“三十二歲。”
比他想象的要年輕多了,蘇陽還以為修道之人都喜歡往深山老林一鑽,一閉關就是幾十年呢!
色戒和尚歎了口氣,說道:“不用管那個玄陰煞屍嗎?如果真像那個老雜碎所說,那可是個了不得的玩意兒!說不定連你都得在這兒翻船!你之前想交給我的符咒到底是幹什麽的?”
“解開那姑娘命魂的封印。”
“她的命魂被封印了?”
張琰道長回答道:“是,應該是屍老人乾的,不然那個小姑娘怎麽會輕易地受到他的蠱惑,甚至配合屍老人殺了自己的父母,還吞了雙親的魂魄?”
“那怎麽辦?你的符咒並沒有貼到顧月的身上,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她變成玄陰煞屍嗎?”色戒和尚著急地問道。
張琰道長還是不急不緩地說:“其實我在那個小姑娘的身上還留了個小禁製,隻要她的魂魄出現異動,就會衝擊她命魂上的封印。所以不用著急。”
色戒和尚:“……”
“你就不能一下說完啊……對了,你什麽時候在顧月身上留下禁製?”
“就在警局的時候,在你找到她之前。”
“所以你就這麽看著我跳進這個坑?你……你為什麽不提前解掉顧月的封印?”
“防止打草驚蛇,屍老人非常謹慎,但你隻是一個秘海境的修士,他應該不會太過忌憚。”
色戒和尚深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用一種很悲痛的語氣說道:“張琰,咱們倆從此友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