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口袋裡的手機開始震動起來。
蘇陽看了一眼,是妹妹的號碼,隨即按下接聽鍵。
“哥,你在哪兒呢?”
對面妹妹的聲音急切,蘇陽回答道:“哦,我出去買幾份早點,你別急。”
“哦,嚇死我了,你就不能留個紙條什麽的啊!”蘇雨柔抱怨道。
“不是忘了嗎,你等會兒,我買完早點馬上回來。”
“好。”
蘇陽掛斷電話,在醫院門口的早餐鋪買了一些早點,就拎著往醫院的住院部走去。
回到第25層的病房,只有蘇雨柔在洗漱,顧月則不見蹤影。
“顧月人呢?”蘇陽放下手裡提著的早餐。
蘇雨柔探出頭來,嘴裡還含著牙刷冒著泡沫,含糊說道:“去吃早飯了。”
“我不是買了嗎?”蘇陽下意識地問道。
“估計是嫌棄你吧?誰知道呢!”蘇雨柔縮回頭,繼續洗漱。
嫌棄我?等等!她是個僵屍!她說去吃早飯?那還能吃什麽!
蘇陽立刻想到了香港拍的各種題材的僵屍片,其中的僵屍無一例外地都以人血為食。
還好她沒對妹妹下手……不行,對路人下手也不可以!
蘇陽立即著急起來。
萬一出了什麽事,明天的報紙頭條就會出現諸如:
“據悉,某醫院出現僵屍,大量人員被咬!”
“震驚,西方吸血鬼偷渡到我國,在一醫院犯下多起案件!”
“辟謠,專家表示這僅是吸血症患者,民眾無須恐慌!”等等標題。
話說,僵屍會不會感染呢?一傳十,十傳百……生化危機?浣熊市?
蘇陽搖了搖頭……現在可不是像這個的時候,得趕快找到顧月。
他打開房門,對妹妹說道:“我出去一趟,你洗完臉後把早餐吃了!”
“哥,你幹什麽去?”
房門已經關上,蘇陽並沒有聽見。
這可惡的小婊砸!
哼,你等著,就算住進我們家,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蘇雨柔緊挫銀牙,在心裡暗暗發誓。
而蘇陽急匆匆地來到護士值班室,先是詢問了值班的醫生,不過什麽信息都沒得到。
他隻好下樓,來到住院部大廳,找了一圈又來到門診部。
人沒找到,卻聽到了一件趣事兒。
兩個男人在門診部聊天,一個受傷了,鼻青臉腫,另一個則沒有。
“妹夫,你這大清早叫我過來怎麽回事?”沒受傷的男人問道。
“大舅子,這日子沒法過了!你瞧瞧,她把我打成什麽樣兒!”受傷男人捂著胳膊叫道。
“你這胳膊也是她乾的?”
“可不就是她嗎!下手也忒狠了,這哪是家暴啊?是要命啊!”
“她好端端的打你幹啥?”這位大舅子也有些頭痛。
“昨晚她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瘋!問我要是一個胸大腿長的美女坐腿上會不會心動……”
“你怎麽答的?”大舅子似乎抓住了問題的根源。
這位妹夫還有些洋洋自得:“我哪會不知道這套路,馬上就回答,不但不會心動,而且我根本就不會讓別的女人有機會坐我腿上……”
大舅子有些奇怪:這回答沒錯啊……又問道:“你沒說別的?”
妹夫面容一僵,有些憤恨地說道:“我就開了一個玩笑……”
“什麽玩笑?”
“我添了一句:心動是不會心動的,
但是別的地方動不動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你說不就是一句玩笑話嗎?她那麽當真幹什麽!” 大舅子拍了拍妹夫沒受傷的肩,歎了口氣……你這頓打沒錯啊!
一旁的蘇陽啼笑皆非:俗話說皮斷腿,這位是換成了手。
他找了一圈,還是沒能看見顧月,隻好回到住院部,一層一層地尋找。
對了,她會不會去血庫室?倒真有可能!
蘇陽攔住一位護士小姐姐,想要詢問一下血庫室在什麽方向。
結果人家護士小姐姐直接推開他:“別擋道,病人在搶救!”說著急匆匆地走了。
蘇陽轉頭看向手術室,卻在家屬等候區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白衣牛仔褲,披肩長發,散發著冰冷的氣質,十六歲的少女,可不就是他苦苦尋找的顧月嗎!
蘇陽趕到顧月身邊,低聲道:“你幹嘛去了?不會一直在這兒吧?”
顧月瞥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蘇陽看了一眼亮著的“手術中”三個字,問道:“你裡面的人你認識?”
顧月搖頭。
“那你等在這兒幹什麽?”蘇陽覺得心好累,完全弄不清楚青春期少女的想法。
顧月總算開口了,聲音很小,隻限於他們兩個人能聽見:“我剛才看見一個人進去了。”
“別人醫生護士進進出出不是很正常嗎?”蘇陽並沒有感到奇怪。
“說錯了,應該不是人,我周圍的這些人都沒有發覺。”說著,顧月環顧了一眼四周正在等待的病人家屬。
蘇陽呼吸一滯,靠近顧月耳邊:“難道是鬼?”
顧月似乎有些不習慣,退後一步,將發絲捋到耳後,輕輕點頭:“應該是。”
“裡面的人死了?”蘇陽想起那個腳步匆匆的護士。
但顧月卻又搖頭道:“不是病人,他穿的很奇怪,黑衣黑褲,款式挺老的,背後是一個‘卒’字,就是象棋裡的那個。頭上還戴著一頂黑色尖頂的帽子。”
“黑無常?”蘇陽驚呼一聲。
黑無常可謂是國人家喻戶曉的勾魂使者,又被稱為“死有分”“范無救”,傳說中一身黑袍,頭頂一頂高帽,上書“天下太平”,和白無常乃是一對搭檔。
突然,顧月的目光望向了手術室,緩緩移動,一直到了蘇陽身邊才停下。
“怎麽了?”蘇陽轉頭看了一眼身旁,什麽都沒有,但皮膚卻感到一絲寒意,手臂上的毛刷刷地立了起來。
“他停在了你旁邊。”顧月的語氣平淡。
蘇陽頓時毛骨悚然,忙捉住身後背著的怨骨笛, 一個黑影突兀地出現在眼前。
的確是一身黑衣黑褲,胸前是一個“冥”字,估計身後就是顧月所說的“卒”字,但頭頂的尖帽很矮,也沒有“天下太平”四個字。
他的身後是一個老人,還穿著藍白色的病服,看著渾渾噩噩的,腳離地面一尺,一根黑色細線從他的手上延伸出來,另一端在前面的鬼卒手上。
“小鬼怎敢冒充黑老爺的名頭?該死該死!”鬼卒不斷地作揖,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蘇陽陡然看見這麽一個玩意兒,嚇了一跳,差點就想要抽出怨骨笛裡的劍刃。
他屏住呼吸,將手從怨骨笛上移開,果然,兩隻鬼都消失在視線裡。
從背後取下怨骨笛,又把手伸進裝著符咒的口袋,蘇陽才感到稍微安心。
而眼前的鬼卒依舊在瑟瑟發抖,他能從面前少女的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和自家的頂頭上司類似,她身邊的男人似乎是一個築基境的小修士。
冥府和修行界的大部分勢力可都不怎麽對付,他們不會想要為難自己吧?
自己是認慫呢?還是叫出上司的名頭,讓他們有所顧忌?
鬼卒思緒萬千。
蘇陽總算平定了心神,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淡淡開口道:“我們倆只是經過,你去吧。”
“多謝兩位!”鬼卒朝顧月再行一禮,急急走了。
沒過多久,醫生帶著護士頹廢地走了出來,手術床上蒙著白布,語氣沮喪地對家屬說:“請節哀!”
頓時,手術室前一片痛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