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下午的兩節課後，蘇陽以極快的速度衝出教室。

　　身後有一個瘦弱的男人一邊追趕，一邊喊道:“蘇大師，您別走啊！您等等我！”

　　但蘇陽早已不見了蹤影。

　　趙培培跺腳，氣急道:“你特喵趕著去投胎啊！老子還不信了！天天上課還碰不到你！”

　　說完，他想起了那兩隻鬼，驚恐地環顧四周，往一家起作用的寺廟趕去……

　　蘇陽回到家裡，心裡膩歪。

　　那廝怎麽跟狗皮膏藥似的?

　　下午兩節課一直賴在他旁邊，不管上課下課都在哀求，搞得周圍同學看他們倆的眼神都怪怪的。

　　顧月還是以那副誘人的姿勢躺在沙發上。

　　電視上放著國產肥皂劇。

　　蘇陽倒了一杯水，一口氣灌完，調笑道:“你還真放心呐！咱倆認識可是一個禮拜都不到！你這樣就不怕我獸性大發嗎?”

　　顧月無所謂地說道:“肉償嗎?”

　　蘇陽差點噴出還含在嘴裡的半口水，咽下後咳嗽了兩下才緩過氣:“這話可不能亂說！搞得我好像是什麽人似的！”

　　“你昨天不就在你妹妹的房間裡看小電影了嗎?”顧月毫不在意地掀起蘇陽的傷疤。

　　蘇陽一手扶額，歎息道:“不是都說是誤會了嗎?你怎麽還逮著不放呢?”

　　顧月忽然朝他勾了勾手指。

　　蘇陽咽了口口水，問道:“幹嘛?”

　　顧月把腿放下，稍稍坐直了身子，讓開一個身位，拍了拍說道:“你坐這兒，我讓你感受一樣東西。”

　　少女，你這話很有歧義啊！

　　蘇陽扭扭捏捏地坐在她的身邊。

　　我待會是該堅守做人底線——反抗呢?還是順從內心享受呢?

　　顧月雙手放在蘇陽臉頰兩側。

　　有些冰涼，嗯，還帶著一股幽香。

　　蘇陽很糾結，還在“禽獸”和“禽獸不如”之間徘徊。

　　驀然間，顧月的手變得冰冷起來，並且溫度還在不斷下降，不過片刻就到了刺骨的程度。

　　“怎麽樣?”她認真問道。

　　“什麽……怎麽樣?”

　　蘇陽打了個哆嗦，發現面前的少女皮膚變得晶瑩，瞳孔裡有藍光閃過。

　　“這就是我的正常體溫，平時我都是在壓製著這股寒氣。”

　　這是一條美人蛇啊！

　　嗯，蛇是冷血動物，沒毛病！

　　“所以你想說什麽?”

　　“如果你能忍受的了，要我肉償也沒問題。”顧月放下手。

　　呃……要是放進去，怕不是要凍壞?

　　“哥，你們在幹什麽呢?”門口，一道若九幽寒風一般的聲音傳了過來。

　　蘇陽艱難地轉過頭，看到了森森冷笑的妹妹正站在門口，剛踏進來一隻腳。

　　沒聽到開門的聲音啊！

　　難道我剛才回來的時候沒鎖門?

　　顧月正襟危坐，眼神盯著電視。

　　蘇陽咬牙切齒。

　　這女人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蘇陽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說道:“沒什麽，我看會兒電視，但這電視劇實在沒什麽意思。我還是去玩會兒電腦吧。”

　　蘇雨柔關上門，換上了拖鞋，“吧嗒吧嗒”地走到自己的房間。

　　砰！

　　房門關上。

　　顧月關上電視，歎了口氣道:“這電視劇的確沒什麽意思，我回房間了。”

　　房門輕扣，關上。

　　蘇陽:“……”

　　蘇雨柔放下書包，

皺眉苦思。　　不行！這趨勢太危險了！

　　剛才按照她的角度，這可是快要接吻的前奏啊！

　　她翻出那本偷偷藏好的粉紅色的筆記。

　　自己沒有做錯啊！

　　果然，自己還是太小瞧眼前的對手了！

　　蘇雨柔雙目微凝。

　　這是一個可怕的女人！不能用常理來度量她！

　　得讓她趕緊滾回學校。

　　宜城中學放學的時間可比她晚，這樣才有機會！

　　少女定下初步方針，把粉紅筆記再次藏好。

　　咚，咚，咚。

　　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同時，蘇陽的聲音也傳了進來:“雨柔，我能進來嗎?”

　　蘇雨柔沒有回應。

　　他擰了擰門把手，沒鎖。

　　“你不說話我就進來了?那我進來了?”

　　蘇陽打開妹妹房門，發現她正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雨柔，你怎麽了?”

　　蘇雨柔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直到把蘇陽看得有些發毛，才開口道:“哥，你和顧月剛才在幹嘛呢?”

　　蘇陽做到妹妹身邊，臉色不變，說道:“嗯，你說剛剛啊?在討論電視劇劇情呢。”

　　“討論劇情?有必要做得那麽近?”

　　蘇陽看著一副不問清楚誓不罷休模樣的妹妹，內心歎息。

　　這就是從小相依為命的結果啊！

　　就像網上經常爆出來的新聞，孩子在得知父母要生第二胎時，往往都是抗拒的態度。

　　因為他們擔心父母的愛會被分走一半。

　　一如現在的妹妹。

　　蘇陽輕拍妹妹的腦袋，說道:“你放心，我知道你的顧慮是什麽……”

　　知道我的顧慮?

　　不行……好害羞的！

　　蘇雨柔的臉上染上了一絲豔紅。

　　蘇陽繼續說道:“我和顧月沒什麽的。而且，就算我以後真找到一個，也不會改變咱們倆的感情的……”

　　真找到一個?

　　這是在打預防針嗎?還是已經有了?

　　蘇雨柔驚恐地想到。

　　至於後來蘇陽說了些什麽，完全沒有聽進去。

　　蘇陽最後說道:“好了，今晚不在家裡吃了，你晚上要吃什麽?跟哥說。”

　　看著還在不斷機械點頭的妹妹，他不禁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剛才自己說的她都聽到了嗎?

　　看著怎麽一副壞掉的模樣?

　　現在是秋天， 蟬也沒在叫啊！

　　“雨柔?”蘇陽晃了晃妹妹的肩膀。

　　“啊！”蘇雨柔一副如夢初醒的模樣，“嗯，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吧！”

　　你都知道什麽了?

　　蘇陽緊挫牙根，忍住要給她一個爆栗的衝動，再次問道:“你晚上要吃什麽?”

　　“嗯?你要做嗎?冰箱裡還有些排骨，我想吃排骨湯泡飯！”

　　好吧，今晚還是在家裡吃吧。

　　…………

　　“不要！不要進來！”

　　“啊——求求你！放過我吧！”

　　“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求你不要進來！”

　　……

　　一間陰暗的屋子裡，一個少女仰身躺在地上，手腳痙攣著，反向錯位，顯得極其痛苦。

　　一個嬰兒。

　　漆黑的瞳孔佔據了整個眼眶，趴在少女的身上，奶聲奶氣地喊道:“媽媽，媽媽……”

　　“不要！不要！不要進來……”

　　嬰兒爬到少女的肚子上，有些依戀地蹭了蹭少女的胸口。

　　“媽媽，我進來了……”

　　少女的肚子破開了一道細長的口子。

　　她痛苦地呻吟著。

　　嬰兒輕輕扒開口子，先是頭鑽了進去，接著是身體，再是大腿……

　　少女的肚子周圍不時鼓脹凹下，慢慢地撐了起來，宛若一個皮球。

　　“媽媽，我回家了……”

　　口子漸漸地合攏。

　　一隻漆黑的瞳孔消失在縫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