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技不是碾壓的優勢情況下,海戰中一方想要全殲另一方的可能性並不大,又是大帆船時代。
明軍這邊打的酣暢淋漓,但是荷軍的主力還在迅速聚集準備著逃離戰場。
仗打到這個程度,如果還不跑,那就是等著送死了。這一點德耐特是非常明白的。
犀利的炮火響徹海面,包圍圈裡的荷軍一艘又一首地沉默,有一些武裝商船見實在跑不了了,直接開始掛白旗投降。
喊殺聲震天響,有明軍開始登陸荷軍戰艦,雙方的短兵相接已經開始了。這個時候,燧發槍的槍聲已經響起,一些荷軍戰艦上面還在拚命抵抗。
“傳出話去,放下兵器,饒他們不死。”朱由檢用望遠鏡看了一下核心戰場,說到底那些敢於拚命的也是勇敢的戰士。
“皇上宅心仁厚,可是還是有大量的敵人跑了。”陳王廷不懂打仗,但是他也眼見著大量的敵人逃跑感到惋惜。
“沒辦法,這個時候如果有人來收拾殘局,或許咱們還能追上去一戰。”朱由檢說。
“皇上,咱們的增援來了。”朱由檢的話音剛落,西面就出現了無數的小船。
從外形上看,這屬於典型的胥家漁民的船隻,破破爛爛的,又小又慢。
但是此刻的朱由檢,等得就是幫手,哪怕漂過來的只是一根稻草,那也得當棍子用。
“快,拿著朕的手諭去告訴他們,此戰之後,朕給胥家漁民上大明戶籍,準許他們參軍,從此過上陸地生活。”朱由檢立刻鋪開筆墨。
作為大明百姓的一支,胥家本就應該融入到大明百姓之中來。朱由檢需要的只是一個契機,何況胥家本身就是水手的兵員根據地。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讓此戰大功於胥家,堵雲雲眾口,實在是太劃算了。
“皇上,鄭成功派人來詢問,我軍目前彈藥短缺,是否追擊?”就在朱由檢感到十分開心的時候,鄭成功居然踢皮球了。
按照鄭成功的意思,彈藥不夠了,這個時候見好就收,是實情,也不為過。
明軍的射速比荷軍快,這也意味著明軍的彈藥消耗比荷軍大。仗打了這麽久,肯定是彈藥短缺。但是眼睜睜地看著荷軍跑調,實在不爽。明軍的戰艦又不是抗日神劇,不用補充彈藥就能一直突突的。
“讓鄭成功速來見朕。”朱由檢想了一下,他不甘心。
鄭成功紅光滿面,他臉上帶著喜色快速登上朱由檢的戰艦。整個戰艦上的水手都用無比崇拜的目光看著他,士兵當然崇拜帶領他們大勝仗的將軍。
“微臣叩見皇上!”鄭成功聲音很大,顯得壯志雄心。
“仗打完了?”朱由檢聲音中帶著冷淡。
“……”鄭成功心裡一驚。
“你起來跟朕算一算,朝廷花了多少錢才組建了這樣一支艦隊?”朱由檢沉聲問。
“……”鄭成功不敢回答,但是他心裡還是有一本帳的。幾目前這支艦隊的規模,怕是他鄭家耗盡錢財也組建不起來。要不是皇帝集中了全部的力量來一點點的改進技術,這樣一支艦隊最少也需要十年時間積累。
何況皇帝砸在這支艦隊上面的人力,那更是曠古爍今,一點也不誇張。
要說鄭和下西洋,那是很多年的積累,可是當前的戰艦,光是營造一項,大明皇帝朱由檢不光親自參與,還從萬裡之外的英格蘭雇傭工匠。
“臣知罪了。”鄭成功跪下磕頭。
“朕在南京的時候就強調一件事,大明的海軍是藍海海軍,不是近海海軍。海軍的戰場應該是遠洋大海,不是在自家門口。
驅趕走了荷蘭人而已,還是在自家的家門口,有什麽值得誇耀的。
這跟以前有什麽本質的區別嗎?”朱由檢問。
鄭成功滿頭大汗,現在想一想,仗打贏了,結果還真就像皇帝說的一樣,還是在近海,在自家門口打的。
之所以大家感到高興,說到底還是覺得把敵人從家門口趕走了,所以認為勝利了。難道中國人的戰爭思維,就真的只有眼前這點視線嗎?
“漢有“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的豪言壯語。什麽叫雖遠必誅?那就是把戰爭打到敵人的地盤上去,而不是僅僅趕走敵人就沾沾自喜了。”朱由檢一臉的憤怒,他有些怒其不爭的心理。
大明的戰意還沒有被激發出來,還是因為打壓的太狠了。
“臣這就集合船隊去。”鄭成功被罵得羞愧臉紅。
“你打算怎麽解決彈藥問題?”朱由檢問。
“臣想過了,荷軍遠道而來, 彈藥攜帶也未必如我之前所料得那麽多。且我軍現在離廣州頗近,可令一部分船隻立刻返回廣州補充彈藥,然後直接南下直逼荷軍南洋基地。
如此,就算是在戰場上沒有殲滅敵人,也要讓敵人得不到補給。”鄭成功解釋道。
“朕再給你一顆定心丸。此次荷軍傾巢而出,南洋諸島必定防守空虛,朕傾盡全國水師助你奪取南洋,一定要把荷蘭東印度公司連根拔起。”朱由檢說。
朱由檢計算過,從施琅拔掉巴達維亞算起,荷蘭人在南洋的根基已經開始動搖了。
如果荷蘭人不是急著進攻,而是穩住陣腳等著大明去攻,那麽大明艦隊的補給線會過場,要想慢慢擠走荷蘭人,沒有三五年是辦不到的。
可是荷蘭人太托大了,他們賭了一把大的,居然妄想靠海戰威懾大明讓大明屈服,然而卻不知大明已經具備了和東印度公司抗衡的海上實力。何況朱由檢還有一支軍隊在南洋荷蘭人的後花園存在。
這就叫後院失火。
大明的主力艦隊繼續咬住荷軍主力,然後派出壓箱底的力量去收拾已經空虛的荷軍基地,直搗黃龍,荷軍哪還有力量反抗。
這叫引蛇出洞。
“皇上,全部水師出擊,萬一倭國……”鄭成功提醒道。
“倭國沒有戰爭動員,就算有動作也只是在海上,朕等得就是他們動手,也就不用費力讓劉文秀他們找茬了。”朱由檢詭異的一笑。
鄭成功心裡一陣顫抖,他不明白為什麽皇帝對倭國好像有什麽深仇大恨,畢竟鄭成功可是從小長在倭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