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拿捏了命門的傑克只能同意做這單生意。
所謂海盜,在後世就如同走私犯,他們有的是辦法把真實的貨物用各種手段藏匿著,然後想辦法避開別人的檢查。
傑克就是這方面的老手,他的辦法說出來也是一文不值。
呂宋是西班牙人的殖民地,傑克選擇的是呂宋東部作為航線,然後從望加錫海峽進入爪窪。裝作是從南美洲過來的貿易船隻。
荷蘭人隻對南美洲西班牙的運銀船有興趣,對於一般的貿易船,他們才懶得理會,隻管收稅。而運銀船每年是有時間段的,還有軍艦護送,加上西班牙人已經吃過虧,當然不會再走這條航線。
“傑克,這船上到底裝的是什麽?”大副很好奇,這一船的橡木桶怎看都不像是貴重玩意。
“朗姆酒。”傑克抓住一隻酒桶拚命地晃動。
“你瘋了嗎,就算一船朗姆酒,也不值幾個錢啊!”有船員抗議。
朗姆酒產自美洲土著,是殖民者帶去甘蔗種植之後的產物,也是航海船員們的喜愛飲料。
但是,東南亞盛產甘蔗啊!這玩意也只有西班牙人喜歡,荷蘭人更喜歡白蘭地。
“有人會出大價錢收購的。”傑克神秘地說。
然大家沒一個相信的,但是有一點,傑克船長這一次很慷慨。他容許船員放開肚皮喝,船上有的是朗姆酒,管夠。
這一下,大海盜傑克的船就此成了酒吧,船員們出來呂宋之後一個個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甚至幾天之後大家都想不起來自己從哪兒來,到哪兒去了。
反正大海四周都是一樣,每天都沒清醒過,誰還管那些。
“傑克,傑克。你看看哪兒,是不是有船過來了?”大副使勁翻著眼皮,他手裡拿著酒壺,站都站不穩。
這條船已經不適合人類居住了,最髒的大海船也沒有這條船髒,滿船都是不知道哪天的嘔吐物,活像是巴黎的街道。
傑克自己也搖晃著,等到他看清楚之後,兩個荷蘭兵已經架住了他,只是他也吐了對方一身的汙物,惡心得對面的荷蘭上士狠狠地踹了他一腳。
“你叫什麽名字,從哪裡來,到那麽去?”
這是臨近爪窪了,荷蘭人的例行檢查。傑克紅著臉直接開始哭,活脫脫一個剛剛死了爹娘的苦命人。
荷蘭人本來想檢查船艙裡的,但是剛剛下去了一隻腳就被熏了出來,那裡面味道已經比豬圈還要惡心了。
“噢我親愛的先生們,你們不要難為可憐的傑克了。”大副紅著臉,一步三搖地走到荷蘭兵面前。荷蘭人是從西班牙王國獨立出來的,勉強能聽懂大副的話。
“可憐的傑克就是一個徹頭徹尾地倒霉鬼,他居然想把朗姆酒運到巴達維亞發財,這真是我這輩子聽到的最大的笑話。”大副真的像是在講述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
“巴達維亞已經讓可惡的明人焚毀了。”荷蘭兵如喪考妣。
“嗚嗚嗚…”傑克哭得更傷心了,他掙脫著想要自殺,卻被荷蘭兵使勁攔著。
所有人一提及明人無不憤慨。尤其是施琅,這家夥在船隊走後,直接一把火把巴城燒了一個精光,所有的土著也都做了鳥獸散,回家吃他們的香蕉去了。
荷蘭人重新回到巴城之後,連一座像樣的建築都找不到,巴城想要恢復原來的樣子,非三五年之功不可。
荷蘭人氣壞了,巴城的損失不是丟了一座城這麽簡單,而是丟了半個東印度公司的業務。這損失可大了。最關鍵的是明人居然還賴在蘇門答臘不走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明人不走,
整個東南亞的土著躍躍欲試,全都不安分起來。荷蘭人要想穩定東南亞的財源,首要的就是剿滅這股明軍。不殺施琅,荷蘭人就沒有好日子過。
“最近這些地方都不安全,勸你們還是盡快立刻比較好。”荷蘭兵還是好心提醒傑克。
“那怎麽辦,我們已經身無分文,還指望換些錢好回歐洲呢。”傑克可憐巴巴地說。
“你們去蘇門答臘島周圍碰碰運氣吧,那裡有我們荷蘭的雇傭軍,裡面有許多西班牙人,或許他們愛喝。”
歐洲人最喜歡用雇傭軍,真正的荷蘭才多少人口,指望他們自己人打仗還不如指望他們跑貿易呢。說白了,荷蘭人還是雇傭的歐洲其他國家的軍隊,普魯士和西班牙人居多,西班牙的船員,普魯士的陸軍。
“大人,您真是太善良了。”傑克一轉眼就變了另外一個人,他迅速巴結了荷蘭兵,還需要了一封推薦信。
不管信有沒有用,起碼傑克躲過了這次盤查。
蘇門答臘島很大,荷蘭人想封鎖是很難的,而且明軍不是這裡的土著,明軍的戰鬥力和武器裝備一點不比何軍差。
所以,雙方已經打過好幾仗了,荷蘭兵吃了大虧。但是他們猜到了明軍沒有後勤補給,所以並沒有退縮。
明軍這邊的彈藥確實不多了,主要原因不是和荷蘭人的戰鬥激烈,而是施琅對環境的誤判。
這裡是熱帶雨林地區,到處都是惡劣環境,動不動就下雨,讓本來就難保管的彈藥很容易浪費掉。
再加上鱷魚、蟒蛇等大型野獸的襲擾, 明軍的彈藥消耗的很快,完全沒地方補充,只能看著一天天見底。
“大人,天地會的人送來消息,讓我們後天去這個地方接手補給。”一個已經投身進天地會的華工向施琅報告。
“這一次消息準確嗎?別又讓我們白跑一趟。”施琅心裡也清楚,要從敵軍的包圍中把補給送過來是很難的。
“不管準確不準確,都要一試。要不那些洋鬼子就不幫我們打仗了。”馮信說。
馮信也是自願留下的,其實他對雇傭軍更有興趣。所以,那些荷蘭俘虜基本上都是他在帶領。馮信吹了很多牛,許諾了了很多條件,這才忽悠得這群外籍兵團沒有散。
但是外籍兵團打仗是講條件的,不能說你讓他們拿著刀跟拿槍的敵人拚命吧,那他們肯定不乾。所以,彈藥補給對馮信來說更重要。
當傑克把補給送到施琅的手中的時候,施琅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船是洋人的船,旗是洋人的旗,接手武器的還是洋人的部隊。但是這一切都是明人在領導,在操控,打的還是洋人。
“東西是好東西,就是這味兒有點大。”馮信撕開油紙包,拿出一包火藥聞了聞,差點沒讓他當場吐出來。
“要是好聞的香味,早送到荷蘭人那裡了。”傑克沒好氣地說。
“你這個洋鬼子說的話雖然不好聽,但是道理不錯。有沒有興趣加入我的外籍兵團,我保證你發財。”馮信一看對方是個不錯的洋鬼子,就想著朝自己手下拉攏。
“再見,再見。”傑克聽了趕緊就溜,他還惦記著自己的兩船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