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道家玄清子!”
粗布麻衣,中年模樣,容貌看上去有些頹廢、陰鬱,但又充滿絕對的堅強,手持黑白雙肩,周身環繞凌厲的殺意,踏步之間,便是來到房頂不存的圍牆之上。
為修煉最強劍道,自己已經沉睡好久了,今日修煉未成就醒轉,滿腔的怒火中燒,冰冷的眼眸深處一位青衫少年沉浮其內。
下一刻,渾身更是綻放無窮的戰意,對於此人,自己不陌生,當年在鹹陽城的時候,那一夜,對方一舉斬殺手持越王八劍中的多人。
若無文信候攔阻,自己估計也會死吧,但自己沒有死,其後自己被派往前往刺殺長安君成嶠,任務完成,自行踏上修行路。
而今,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他!
雖如此,但如今的自己不是當年的自己,修為更近一步,無懼對方,雙手持雙肩,交錯身前,戰意綻放,或許斬殺對方,將對方變成自己的一份子,會更好。
“黑白玄翦!”
“可還記得十年前魏信陵君魏無忌?”
此人,當為一代劍之豪者,區區玄翦之劍如何能夠束縛住對方,而且對方所修劍道,恩怨分明,一手生,一手死,亂世之中,當為己身的正道。
單手負立身側,鷹劍自動的沉浮於身側,看了黑白玄翦一眼,而後提及十年前的一個人,對於這個人,玄翦應該不陌生。
近十年之前,魏國信陵君無忌統列國兵馬,合縱伐秦,於函谷關外大敗秦軍,就連蒙武的父親蒙驁都敗在信陵君的手下。
那一戰,魏國信陵君名震天下,功績直追數十年前的齊國孟嘗君,雖未如孟嘗君一般,攻破函谷關,進入秦國腹地,也已經是自長平之戰以來,列國最大的勝利。
然則,列國之人均紛紛稱讚信陵君的勇猛和智慧,將不可一世的強秦擊敗,但誰又知道在信陵君統合列國之兵攻入秦國的時候,崤函之外,千裡區域,無數的秦國民眾被斬殺。
在那無數被斬殺的秦國民眾中,就有兩位為玄翦異常在乎的存在,一位是自己心愛的女子,一位是自己那剛出生不久的孩子。
“魏無忌,他該死,可惜沒有死在我手中,沒能夠給漪漪和我兒報仇。”
“玄清子,你很強,我很中意,希望你不會被我的劍斬殺!”
似乎周清的一語令得玄翦渾身上下的殺氣與煞氣更是濃鬱數倍以上,狂暴的勁力外放,旋風而動,雙手持黑白之劍,面上帶著無比嗜血的笑容。
劍光呼嘯,瞬間奔至周清跟前。
“你不是我的對手!”
雙手抱元歸一,一道凝練的黑白太極圖出現在跟前,瞬間反震所有的劍道鋒芒,強橫的力道波及玄翦身上,整個人倒飛數十丈開外,撞擊在不遠處的庶民圍牆之上。
腳下青光湧動,禦風而行,行至玄翦的跟前,看著那已經受了不輕傷勢的玄翦,靜默不語,此人算是一個可憐之人,當所有自己珍惜的美好不存,世界仿若破滅。
“黑白玄翦!”
沒有任何退縮,翻身從大地上站起,雙劍纏繞著凌厲的鋒芒,驕陽的映襯著獨特的光澤,面上殘忍的冷血之氣未曾散去。
雙劍交織,代表生命的劍道與代表死亡的劍道碰觸,竟然隱約的也達到一股別樣的平衡,臻至一股別樣的混元,犀利的劍氣湧向周清,瞬息而至。
“天地失色!”
一念而覺,整個方圓數十丈的區域內,化作一片世外之地,世間的萬般斑斕異象不存,只剩下最為原始的黑白,時間為之停滯,萬物的一切在這裡停滯。
對於普通人來講,面對這等層次的天地失色,肉身與思維均不可能運轉,不過對於玄翦來說,雖然受到極大的壓製,但很明顯,動靜之間還是不存問題。
翻手間,一掌壓下,雙手印訣揮動,又是一道混元的太極圖浮現在這處區域內,落在黑白玄翦的頭頂,浩瀚無垠的力量落下,瞬間將那正欲要持劍攻殺的玄翦徹底鎮壓。
“你的劍道很有潛力,如此敗亡,頗為可惜!”
“你……還想要見到你的妻子和孩子嗎?”
一縷道音,仿若天籟,久久未絕,夾雜獨特的手段,回旋於黑白玄翦的心間深處,此人的劍道看似劍走偏鋒,但實則根基還是在《連山》。
那是天地間最為本源的道理,手持生死黑白雙劍,平衡無雙,頗合道家混元之妙,將心神分化,以期破入更高,雖然精妙,然,終究非正道。
“師兄,你的實力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看來師尊的教誨你沒有忘記,身為秦王首席劍師的你也沒有懈怠!”
新鄭城北的另一處隱秘之地,那是一座豪奢的庭院,主人是新鄭內的一位富商,具體是誰,很是隱秘,不過看起來生意不小,內部的仆從也不少。
充滿周禮之精華的典雅庭院內,此時此刻,卻沒有多少仆從在其內,前院或許有一些, 但後方更為寬闊的區域內,一個皆無。
亭台樓閣,飛簷細角,翠竹林立其內,綠柳遮陰其中,春日盎然,整個庭院之內充滿無盡的生機,假山點綴,回廊不絕,甚是不俗。
然則,在那後方庭院的一角之上,一處可進、可退、可攻、可守、俯覽無形的區域上,卻是穩穩站立著兩道身影,均是那般的孤傲和冷然。
身著藍白色的勁裝衣衫,清淡不張揚,清秀的短發乾淨利落,略微遮掩那俊秀的容顏,雙手各有精鐵鑄就的護腕,身後一件墨藍色的披風,手持利刃,靜靜而立。
入眼處,師兄比剛下山的時候變了不少,只可惜,身為鬼谷的弟子,竟然去做秦王的首席劍師,而不是師尊一直教誨的鬼谷使命。
身為鬼谷弟子,一怒而諸侯懼,安居則天下息,每一位鬼谷弟子必然是列國懼怕的人物,天地捭闔,縱橫之道,數年來,看來對方已經忘記了。
“小莊!”
“你呢?你還在堅持師尊的教誨嗎?”
蓋聶聞聲,冷酷的俊秀面上神情不變,看著下方庭院中兩道正在交談的身影,身軀微轉,看向師弟,下山數年來,他一直待在新鄭,又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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