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的黃昏,在一座層巒聳翠,連綿起伏的巨大山脈當中,一處峰頂之上,只見林衝正站在上面,魯智深跟在他身後,不遠處,一座山寨內火光通天,似乎許多的人正在把酒言歡。
沉默了許久後,林衝苦笑的道:“我明白了”
“兄弟,你這是怎麽了?”魯智深不解的問道,自從他們上山開始,林衝似乎就有了很多心事。
“大哥,你覺得項充等人如何”林衝突然淡淡的問道。
“武藝還算不錯,尤其是飛刀使得有幾分風采,不過就所作所為來看,似乎稍稍過了”魯智深皺眉道。
“那大哥覺得,他們比你如何?”林衝再次道。
“這”魯智深蔑視一笑後,道:“我可以打他們三個”
“那弟呢?”
“他們豈是兄弟你的對手”魯智深驕傲道。
聽到這話,林衝苦澀一笑,道:“大哥,你先回山寨,讓柴兄來見我”
“是”魯智深有些不解的離去了。
林衝獨自一人,吹著山風,喃語道:“我似乎有些明白了,宋江啊宋江,書中的英雄終究是大大的美化了,這就是水滸英雄嗎?八臂哪吒項充,混世魔王樊瑞,飛天大聖李袞,名號真是一個比一個響,後世對他們似乎還有一些神話傳說,能布下陣法,可笑,簡直可笑至極”
自從出了陽谷,林衝對梁山盛景,各路好漢,就開始期待不已,為了能快速見見,他甚至放棄了先去看晁蓋,然而當他路過芒碭山一代的時候,突然大批的山賊正在殺人截貨,就連老人小孩都不放過,武松血氣方剛,看到這一幕,根本忍不住了,立刻衝了出去,戰鬥自然就爆發了,原本林衝覺得這必然是一場血戰,但沒想到上百人的山賊,僅僅死了十來個,就呈鳥獸之狀,林衝直接一刀斬殺了一名使用流星錘的頭領,當拿著那人的頭顱之後,頓時將另外二人給直接嚇呆了,被武松和魯智深分別打敗後,立刻下馬投降,後來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後,更是激動的立刻叩拜。
接下來,林衝才知道自己殺的竟然就是未來的水滸好漢,號稱混世魔王的樊瑞,而另外二位就是八臂哪吒項充,飛天大聖李袞。
當知道這一切後,林衝不但沒有喜悅,反而透心涼,這就是水滸英雄,也許對於普通人來說,他的確很不錯了,但對於林衝來講,簡直不入流啊!
如此看來一百零八將簡直就是個虛數,除了一些名傳後世的,簡直不值一提。
這件事情把他從梁山的美夢當中驚醒了,原本以為水滸那般響,裡面的英雄應該跟三國差不多,如今看來,他徹底錯了,三國裡面的群英,皆是真正的統帥各路大軍,縱橫與血腥沙場之上,戰爭的覆蓋面積,囊括華夏天地,乃是真正的英豪,而水滸雖然看似響,但其實就是在數州之地內盤旋,這個數州還不是三國那個州,僅僅類似於前世的幾個市而已。
難怪宋江看似氣勢鼎盛,確依舊是流寇之輩,連一塊穩固的根據地都沒有,就這微微一嚇,就四散而逃的軍隊,能夠打下普通州府就是奇跡,更別說南下進攻開封了,那裡可是由十幾萬禁軍存在,難怪北宋末年號稱起義勢力最大,佔據了十幾個州府的方臘,算上起義,進攻,連短短一年都堅持不了,這足以說明當時禁軍是何等的攻城拔寨。
他突然明白了宋江,他以義氣,仁德收攏各方英雄,但他沒有正統之名,這些兄弟們皆因為義氣而聚,他們要的不是惶惶大業,
是瀟灑的人生,今朝有酒今朝醉,他們心早就散了,一旦宋江稍稍嚴厲一點,他們寧可去隨便找一個山脈,安營扎寨,過著自己想過的生活,所以宋江對兄弟們一直很包容,但也真是這種包容,讓梁山僅僅成為了一個躲避之地,各地凡是犯了罪的人,無法生活的人,都跑了過來,這樣情況,豈能龍騰,梁山的發展到了一定程度,就會被禁錮,宋江接受招安,也許就是因為他覺得,如果再這樣下去,那縱然現在無礙,幾十年之後,他們都老了,那該怎麽辦? 以前認為宋江是愚忠,但如今看來似乎不是的,他能怎麽辦,帶著一群犯了殺人罪,盜竊罪,整天吃酒喝肉,動不動就替天行道的兄弟,去治理天下嗎?百姓會服氣嗎?
再加上,那所謂的梁山好漢,其實除了上層的,其他根本不是真正的豪傑,只是跟著附和而已。
若是這樣,那他林衝辛辛苦苦又為何呢?他雖然他宋江的武藝高的太多,但那些已經盤踞在各地的梁山之眾,會因為你的武藝就鐵板一塊嗎?
那是不可能的,魯智深,是他大哥,所以聽令,武松是因為還沒上山,柴進就更不用說了,而那些已經上了山的,他們整日想的就是不勞而獲,名義上打著劫富濟貧,那到底濟了哪裡的貧,殺了一群人,養活山寨的人嗎?
這不是劫富濟貧,這是仇富。
一旦你嚴格要求他們,他們瞬間就會不適應。
聚人才,聚英雄沒有錯,但絕對不能在以這種方式,所有的一切必須在體制之下,為此縱然這一百零八將死了一半,也是值得的,只有以鐵血真正的管控,才能鑄造王者之師。
可是怎麽將這些人納入體制,他現在是逃犯,跟這些上山之人其實沒有區別,只不過他武藝高一點,若是強行,那是不會有效果,反而會引發暴亂,至於所謂的王者之氣,那就更是笑話了,真正王者之氣,是權利,地位,軍隊這些帶來的,而不是自動就會產生的。
如今雖然奸臣當道,但全國各地依舊在朝廷的掌控之下,沒有諸侯割據,也沒有覆蓋全國的叛亂,百姓依舊心向大宋,所以他無法高舉大旗,高喊出滅亡大宋的口號。
“到底該怎麽辦啊?”林衝突然重重的一錘坐下的巨石,這就是他沒有去梁山的原因,僅僅讓小六過去了,甚至連劉唐,武松,魯智深都沒有派,如果想不通這一點,去了也沒有用
“教頭”這時,柴進的聲音從後方響起。
林衝瞬間清醒了過來,轉頭望著面帶嚴肅的柴進,勉強的笑道:“柴兄,來了”
“教頭,聽魯兄說,你似乎心情不太好”柴進道。
“沒有,來,坐”林衝伸手道。
“不用了,教頭,柴進明白你的煩惱”柴進眼神一凝,突然抱拳道。
林衝笑了笑,慢慢站了起來,道:“柴兄,你誤會了”
“不!教頭,你有雄才,有大略,確缺一個機會,原本以為上梁山,聚英豪,必然大有作為,但觀今日之情,就算這些人去了,也只能呈一時之風,他們為了私利,燒殺搶掠,其實是不得人心了, 能來這裡,都是各地犯了事的人,這樣的人只能顯威,確無法定基”柴進認真的說道。
聽到這話,林衝苦笑了一聲,知道柴進猜到了,歎息道:“知我者柴兄也”
“教頭,請告訴柴進,你到底打算怎麽做”柴進高聲道。
“我需要的一個名分,朝廷給一個名分,我不需他們給的一把刀,不需要他們給的一把劍,我甚至不需要朝廷給的一顆糧草,我就要一個撫征山東各路,各山,各水的名義,只要給我了,我就能將各路的英雄,徹底的轉化,將各路山寨之兵,收為己用,以正統之名,管轄他們,鑄造王者之師”林衝高聲道。
柴進眼神一凝,稍稍沉默之後,抱拳道:“教頭,請給我一個月的事情,柴進一定替你拿到這個名分”
“柴兄”林衝一驚。
“教頭,柴進就以全部家財,丹書鐵券,助你潛龍出淵”柴進的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丹書鐵券”林衝瞳孔一縮後,一步步走到柴進的面前,握著他的手:“柴兄,那可是你家的救命之物啊!”
“柴家早已沒落,只有這一點屏障了,柴進願意賭一把”柴進真誠道。
聽到這話,林衝臉上閃過一絲感動,突然對著柴進深深的施了一禮,隨後堅定道:“柴兄,若此事能成,我林衝可對著著蒼茫的天地發誓,我一定千百倍的還你,說句大話,林衝若為公,則柴家為侯,林衝若為王,則柴家為公,林衝若能為帝,則柴家永世為王”
柴進面色一驚,隨後咬牙道:“教頭,請靜候柴進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