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天的風浪漸漸散去,天空的金日將要落下,在距離開封城已有七八裡地的地方,靠著枷鎖的林衝緩慢的走在孤寂的山林之間。
後方一直跟著的董超和薛霸望著那一言不發的背影,相互對視了一眼後,皆閃過一絲冷意。
“虞侯怎麽還沒有,我們要不要現在就動手”董超有些著急的低聲說道。
“別急,虞侯早已吩咐過,他要好好的折磨一下林衝,我們的任務就是把他交給虞侯,然後去外面瀟灑,過後報他因病,因災,因禍,死在半路即可”薛霸微笑道。
董超點了點頭後,道:“要說這家夥,也真是夠倒霉的,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了衙內,先是南門受辱,如今又要命喪黃泉”
“他若不如此,我們哪來的收入”薛霸幸災樂禍道。
“那倒也是”董超貪婪應道。
三人繼續行走了一段距離之後,只見剛出樹林,一間不小的客棧便出現在了眼前。
林衝輕輕止步後,回頭望了一眼依舊在低聲商量的二人,有些可笑道:“二位,能不能先休息一下”
董超一愣,隨後立刻冷嘲道:“林教頭,我們可沒錢請你去住客棧”
“不用住房,給個柴房就夠了”林衝淡淡的說道。
“就在這裡歇息吧!另外也順便等等虞侯”這時,薛霸低聲道。
董超眉頭一皺,稍稍猶豫後,道:“那好吧!”
當董超和薛霸押解著林衝來到了客棧門外後,原本滿臉微笑出來相迎的店小二,看了一眼囚服加身的林衝,頓時面色一驚。
“速速準備兩間上房,另外給他找間柴房,再備些酒肉,快去,快去”董超高傲道。
“是,是”店小二立刻點了點頭。
三人進入客棧內後,只見裡面許多的客人正在吃飯,望著被押進來的林衝,皆露出了一絲意外。
而在這其中,兩名正在飲酒的住客,確同聲驚訝道:“是林教頭”
仔細一看正是今天上午在南門大街上的柴進和武松。
“沒想到這麽巧,上午剛見,今日又遇到,這莫非就是緣分啊”柴進略顯激動道,他一生最高興莫過於結交英雄好漢,而林衝這位八十萬禁軍教頭,真是他心中的絕頂英雄,尤其是今日的南門之辱,更是讓他對林衝在尊敬的同時又多幾分同惋惜。
“柴大哥,如此英雄,必當認識一番”武松立刻站了起來,向著林衝走了過去。
“你幹什麽”董超立刻注意道,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武松飄了一眼後,抱拳大喊道:“清河縣武松,拜見林教頭”
原本同樣有些疑惑的林衝,聽到這個名字,頓時有些驚訝道:“你是武松”
“真是,教頭”武松高聲道。
“滄州柴進,拜見教頭”龍眉鳳目的柴進也走了過來,尊敬的施禮道。
“小旋風柴進”林衝再次意外了起來,沒想到在這小小客棧當中,竟然有兩位未來的梁山英雄。
“原來林教頭”
“林教頭是?”
“八十萬禁軍教頭,據說武藝絕頂”
客棧內的其他客人也紛紛好奇站了起來。
“你們兩個要幹什麽,林衝是朝廷要犯,不可靠近”董超凶狠道。
“差爺不要緊張,我們隻是想請林教頭喝一杯而已”柴進拿出了一貫銅錢塞了過去。
董超看了一眼後,有些警惕的搖頭道:“不行,誰知道你們有沒有其他的想法”
“我林衝真的要走,
你看的住嗎?” 這時,林衝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霸道,右腳重重的一踏地面後,隻聽哢嚓一聲,地面客棧的地板磚瞬間碎裂了開來,能幸運的碰到此二人,他豈能輕易離去。
眾人頓時嚇了一跳,而柴進和武松確露出興奮之色,林教頭果然名不虛傳。
董超和薛霸也是一顫,柴進立刻抓住時機將銅錢塞進了董超的手中,笑道:“差爺,我們就在這客棧喝,絕不離開”
董超看了看錢,又看了一眼面色已然冷下來,渾身透著一股鋒芒的林衝,最終點頭道:“那好吧!不過不可太久”
“多謝,多謝”
董超用鑰匙將林衝身上的枷鎖取下後,提醒道:“林教頭,您最好別衝動,縱然你現在逃了,也逃不出大宋的領土”
林衝輕輕一笑,活動了一下手腕後,對著柴進道:“柴兄大名,林衝早就聽聞,據聞柴兄不但出生不凡,更樂善好施,廣接天下英雄,林衝早就想見見,痛飲三杯”
“教頭客氣了”柴進激動道,他雖然有些名氣,但不過是在滄州,濟州一代而已,哪似林衝這般在開封都能鬧出巨大動靜的英雄。
林衝點了點頭,又看向了相貌堂堂的武松,欣賞道:“武兄弟,林某雖未聽過起名,但兄弟能在林衝此時,毅然站出,必是英雄一人,他日必成非凡大器”
“多謝教頭”
“客氣了”林衝抱拳道。
“教頭,請”柴進望著雖受人迫害,但依舊英雄氣不減的林衝,立刻伸手指著酒桌道。
“請”
三人落座之下,林衝坐在了主位上,店小二立刻送來了一副碗筷。
“林教頭,今日南門之事,我二人也在場,武兄弟差點氣的沒衝出”柴進看了一眼遠處的董超,薛霸後,低聲說了一句。
林衝笑了笑,望著武松感激道:“武兄弟,一番仁義,林衝感激,來我三人同飲一杯”
“教頭,請”
三人捧杯一飲而盡之後,林衝輕輕放下酒杯,感歎道:“其實南門之事,林衝並沒有放在心上,林衝忠的大宋,教的是禁軍,護的百姓,尊的是律法,既然私闖了白虎堂,不管是有人陷害,還是另外,林衝都甘願領罪”
其實他記得很清楚,就是柴進介紹他進入了梁山,但此時他可不能說,他堂堂禁軍教頭,在南門鬧出這麽大風浪,若主動說去梁山,那不是大智慧,那是愚蠢,會被人看不起的,不但不能說,還要把忠君愛國四個字做足了。
“哎,教頭一番忠心,卻犯來如此結果”聽到這話,武松歎氣道,拿出酒杯再次一飲而盡。
“武兄弟不必如此,教頭也請安心,在那滄州柴進還有幾分面子,皆時必不讓教頭受委屈”柴進安慰道。
“多謝柴兄,其實林某自身一人,何足掛齒,林某唯一放心不下就是禁軍內的兄弟們,原本禁軍的訓練就已經很不夠了,如今西夏,遼國,金國虎視眈眈,若在不勤加訓練,如何保家衛國,林衝實在擔心,若在這樣下去,未來何以阻擋野狼之輩”林衝冠冕堂皇的說道,在這個世界,不管怎麽樣,先把大義給佔了,大義佔了,不管何時,在英雄當中,他都佔絕對的上風。
“教頭管他作甚”只見武松氣道。
“武兄弟別這麽說,教頭為國為民,讓人敬佩,隻是如今這朝廷”柴進歎息道。
“朝廷還是有很多英才,如李剛少卿,種師道將軍,這時都是名臣良將, 另外向兩位兄弟,也是世之英雄,隻要未來大宋改革制度,必不懼怕任何人”林衝再次高聲道。
“教頭不但武藝絕頂,更明了大勢,也隻能希望未來更好了”柴進點頭道。
“哈哈,二位兄台,國家太事暫且不談,今日我三人有幸相聚,當暢飲開懷”林衝最明白點到為止,話鋒一轉,便高聲笑道。
“教頭,請”
“請”
三人喝了不一會後,董超便走了過來,嚴肅道:“差不多了,林教頭”
嘭!
只見林衝還未說話,武松已經猛的一拍飯桌,滿臉怒氣站起道:“林教頭,不過喝個酒而已,你催個甚”
此時的武松鋒芒畢露,如猛虎一般,攝人心神,頓時便將董超嚇了一跳。
“武兄弟”林衝右手一壓,笑道:“他們也是秉公辦理,今日能見到兩位兄弟,是林衝之幸,希望他日還有再見之時”
“教頭”武松和柴進有些不舍道。
“哈哈”林衝高聲一笑,再次上了枷鎖,隨後在董超的押解之下,向著柴房而去。
望著離去的林衝,武松一捶飯桌,咬牙道:“世道不公啊!真想活活錘死此二人”
“武兄弟,別衝動,教頭不是一般人,他乃是國之忠臣,世之豪傑,若是你那般的話,教頭豈不是要浪跡天涯,落草為寇,這萬萬使不得”柴進勸說道,一般人犯了罪殺了人,他到可以安排去梁山,或者其他什麽地方,但林衝如此英雄,落草實在委屈了。
“唉!”武松歎了一口氣,拿起一壇酒便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