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要這樣做?”佳安問。
“你應該知道「仙靈附體」如果出生在一個東方的異術者家族之中,會有什麽結果嗎?”小人反問。
“人人都會對其敬畏,並盡可能地疏遠她。”雲生回答出了這個最常識的答案
“當初的「何秋麗」也是如此的境遇,但問題是「何秋麗」的能力是讓人忘卻、忽略自己,兩者相交的話,那麽會出現什麽結果呢?”小人繼續反問道。
“不清楚.......”雲生跟佳安思考了起來。
“由於在何家生活的仙靈附體‘何秋麗’有可能發生失控,所以他們為了防止此類事件的發生對家族的打擊,在所有何家人的袖口上,都縫上了‘何秋麗’的照片,並寫上應對時的注意事項。”小人帶著傷感的語氣說道:“後來「秋麗」看到了這些充滿敵意的內容。”
“........關起來不就好了嗎?”雲生只知道一個最無奈的辦法。
“一開始是能這樣做,但是漸漸地,‘何秋麗’就不會滿足在那個小房間裡的生活了,而你也知道,逃跑可是「秋麗」最擅長的本事,逃出房間之後的事情,可想而知了吧——”
“那可以把‘何秋麗’送到遙遠的地方........”雲生越說越小聲,因為他知道,那時候的東方,並沒有這種‘足夠遙遠’又能讓「秋麗」的父母放心讓孩子成長下去的地方。
“不得不在那般扭曲的環境下繼續生活下去的「秋麗」,很快心理上就崩壞了。幸運的是,在化身災厄,屠滅她所憎恨的自己族人之前,「秋麗」被敏感的父母察覺,及時控制住了。”
“擁有製造‘靈仆’也就是‘人造精靈’的道法的父母兩人,就此將極度危險的「何秋麗」靈魂及記憶從身體抽出,製造了一隻保護宿主而生的‘靈仆’,至此拷上了名為‘靈仆規則’的堅固鎖鐐。”透明的小人,發出了略帶苦澀的笑聲:
“這就是‘我’,既是「何秋麗」又不是「何秋麗」的小小仆從。”
“應該怎麽形容這種關系呢?”
“很複雜。”
“其實也不難,你們都是「何秋麗」父母孕育而生的後代,而且有前有後,這不就是‘姐妹’的關系嗎?”
“啊,秋麗姐姐——!”
“什麽,我不是說過我是製造出來的,空有記憶沒有人格的......”
“無論怎麽說,你都是我的姐姐!”
“雲生,幫我解釋一下,人造精靈跟人的靈魂的不同之處!”
“不解釋。”雲生擺擺手,拖著佳安做出開溜的準備:“你們好好享受姐妹相聚的時光吧。”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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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生跟佳安離開了雲生的房間,朝著上層走去。
“附身的人造精靈,其實是共用一個大腦運作,比起姐妹的關系,更應該叫做共生體才對,通常情況下,人造精靈會受到宿主本身的嚴重製約與影響,可以說是宿主人格的分身,或者說是不同立場、認知下的宿主人格。”雲生做出了剛才沒說出口的解釋。
“也就是說這個秋麗,其實是春莉的分身?”
“是的,你不覺得,春莉其實是一個很會照顧人的人嗎?”
“是嗎?”
“只是一直以來,由於被人忘卻的能力,春莉的立場都很被動,無法去做一個能夠主動改變什麽的人,所以她能做的,就是一直地逃跑,逃避。而在春莉身上的「秋麗」就不同了,不單擁有著過去的記憶,清楚‘自己’的能力,同時肩負著保護春莉命令的立場,所以‘她’會表現得主動許多。”
“是這樣的嗎?”
“至少我覺得是這樣的......”
“你這種評論他人頭頭是道的架勢,我怎麽會聯想起鄭主任起來了?”
“嗯,好歹我也是跟了他四年有余了,他也是個喜歡說這點事情的家夥,只是我能不能做到他十分之一的程度,很難吧。”雲生回想起前任管理者鄭浩全,曾經在暗中推動的許多事情,要成為「東海海門」未來的管理者,感受到了壓力。
“你這是謙虛嗎?”佳安不信。
“別看鄭浩全主任那個樣子,他可是曾經在歷史上叱吒過風雲的人物。”
“他?”
“他在他所在的時代,差點就推翻了世界第一大國A國,時至今日,還有不少追隨其夢想之人,在暗中努力。”雲生感歎道:“我在互聯網上,找到他的擁護者們為他而寫的回憶錄,其中提到了他,’為救贖世人之災厄,而化身萬惡之修羅‘。”
“你在說什麽,真的是那個樹懶化身的怪人嗎?”佳安笑道。
“當然啊——”雲生拿出平板手機,調出一張照片:“這是五十多年前,他在A國國會面前舉行演講的照片。”
照片上,是在大講台上,梳著大背頭的鄭浩全,正在揮拳呐喊高呼,而台下是舉著旗幟口號的人山人海。
“五十多年前,那他現在.....至少八十歲?”佳安驚訝道。
“五十多年前,他活躍時代的最後,他弭患絕症於是參加了人體冰凍實驗,現在他活躍在魔法師的世界裡,大概是因為是哪位魔法師去把他叫醒了吧。”雲生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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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張雲生跟周佳安兩人,來到了浩全主任的辦公室。
雲生拉開了沒有上鎖的石門。
裡面空無一人。
走進辦公室內部的一個偏門,兩人走了進去。
那是兩個月前,雲生做出來的,幾個人時常在裡面吃火鍋或開小灶的地方,面對他們這些突然而來的“食客”們,鄭浩全時常都是一臉地鬱積的表情,手法卻一絲不苟地烹飪著佳肴。
在看著眾人一擁而起,把盤中菜肴吃乾吃盡,雖然鄭浩全臉上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自己卻沒跟著吃上多少,嘴上還不斷指責著隻吃肉的莫洛特“不準剩下,聽見沒有,就算你懷胎十月,蔬菜也給我吞進去!”。
四年來的記憶中,尤其近來幾個月裡的情景,雲生腦海裡一幕幕劃過,歎道:
“我也是這兩個月才知道,浩全主任他很喜歡自己下廚的這件事。”
“是啊,主任的身上好多的秘密。”佳安問:“我們跟他,還會見面嗎?”
“不知道呢。”雲生也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