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菲緹絲點點頭。

“看來這個世界上，奢求一個大家都能滿意的結局(ALLHAPPYENDING)大概是不可能的吧。”雲生遙望著天空說道。

看著雲生異常煩惱痛苦的表情，菲緹絲心底有些難受，答道:

“不，師父大人說的不對。”

“不對?”雲生反問。

菲緹絲支支吾吾了半天，但事實上，這件事的“關鍵關卡”也就是“鄭浩全去向泰貝莎告白”已經通關，所以，菲緹絲終於打開了封閉已久的話匣子:

“師父大人，只要什麽都不做，等著驅逐馬爾薩斯這件事成功，就是最圓滿不過的結局了。”

“為什麽?”雲生問。

“師父大人你在挫敗馬爾薩斯及其背後派別之後，「迪爾傾」一族的地下財源會大幅緊縮，趁著那個機會，師父大人就此進攻「迪爾傾」一族的最後一道軟肋——瓦解掉了「紀律」部門，就此，讓「迪爾傾」從王者的寶座上跌落，進而在此權力空隙之時，我們「東海海門」，就會取代「迪爾傾」成為魔法師世界的新‘三大家’之一。”

“而那個混帳鄭浩全，也為此再一次拋棄他在已經敗落的「迪爾傾」家族的愛人，成為了反對我們東海的勢力的代言者——當然，是用‘入贅’的方式，所以我才會說，他是個無恥卑鄙的小人。”

“這........”雲生的嘴巴舅舅無法合攏，終於明白，為何菲緹絲如此鄙夷鄭浩全的原因——因為浩全之後會成為自己的敵人，而且，菲緹絲之前說鄭浩全的“朝三暮四”，在未來確實有了“三次”。

東海海門成為“創始三家”之一這件事，就讓雲生詫異萬分，然而，未來自己會成為鄭浩全所針對的“敵人”這點，雲生也幾乎不敢想象。

“不，這不可能，取代「迪爾傾」什麽的.......”

“這就是‘原本的未來’中，確實發生的事情。”“馬爾薩斯出局後，師父大人《災厄少女重生計劃》順勢通過，有不少掌握著「異常個體」魔法師家族，為了尋求你的技術支持，而投靠到你名下，勢力大幅膨脹。”

“技術什麽的......如果指導「異常個體」的話，「異管」應該更加擅長吧。”雲生的《重生計劃》中，教導「異常個體」魔法主要實施者，就是「異管」部門。

“因為一度奴役我們的「異常個體管理組織」不值得我們信任，《重生計劃》的存在看似對他們有益，但是在實際上，得不到我們信任的他們，自然也得不到我們全身心的支持。”菲緹絲解釋道:“想要我們掌握魔法之力，是無法像過去那樣，靠「奴隸咒印」來逼迫我們來得到，「異管」也因此而走向衰落。”

“竟然有這種結果.......”雲生列舉出了第二個可能的指導方:“那，魔法師學院呢?”

“雖然初期的時候有實施過，但是，魔法師學院是大部分是魔法師家族的子弟們就讀的地方，你認為，他們會允許自己與一群怪物一起上學嗎?”菲緹絲冷冷地說道。

“這.......進行分開教學如何?”雲生撓頭。

“師父大人你別忘了，魔法師學院同時也是「非生物個體」的異管倉庫，有可能讓我們這些擁有力量的人靠近那種地方嗎?”菲緹絲提醒道。

“新建一個專屬你們的魔法師學院呢?”雲生換了個提議。

“會有願意指導我們的魔法師嗎?”菲緹絲反問道。

“..........”

東海海門一直以來的“招人難”問題，已經替菲緹絲解答了反問。

雲生這才發現，事實上他試圖解放「異常個體」的《災厄少女重生計劃》，從一開始就是虛無縹緲的空中樓閣。

讓那些孩子學會魔法並成功抵抗了「淵獸」入侵這件事，看似獲得了不錯的成果，然而，魔法師世界對「異常個體」的猜疑與歧視，不可能短時間內彌消。

“也就是說，計劃失敗了?”雲生問。

“不，《災厄少女重生計劃》是為師父大人您加冕成王的「王冠」——”菲緹絲帶著悅色說道:“這句話，是師父大人你在未來說的。”

“.......我，竟然利用了你們。”驚慌失措的雲生捂住了臉，滿心都是對未來的恐懼。

“不，這才是最好的結局。”菲緹絲強硬地說道:“我們隨著師父大人的‘王道’，而成為無人看低的重要階級，而且活躍的「淵獸」也被我們擊退，以此保護了人類世界，確實回應了師父大人你保護人類的心願。”

“不，這不是我期待的未來，絕對不是——”睜大眼睛的雲生不斷地搖頭:“因我的稱王之路，而潰滅的「迪爾傾」、「紀律」還有「異管」的人呢?他們不可能沉默吧?”

雲生再清楚不過， 在這種“滅頂之災”面前，是誰都會反抗。

“請不要擔心，那些只是助紂為虐的惡人罷了。”菲緹絲雖然面無表情，但是言語中帶著刺骨的殺氣:“我過去用的那把擁有高溫氣刃的「鋒火搖曳」，就算斬殺幾百人上千人，再多的血汙連粘到刀刃上都來不及，就完全蒸騰掉了。”

“你......”雲生說不出話來，他甚至能想象到，菲緹絲站在屍山之中，全身沾染殺戮惡氣的冷酷笑容。

“——我是師父大人的劍，我會把那些忤逆師父拯救人類善良意圖的愚蠢之輩，徹底消滅。”菲緹絲的聲線，像是從地獄深處而來。

“這不是我，不是我！”雲生瘋狂搖頭否定，他完全不想接受那是事實，但是，那個未來的自己，卻仿佛站在跟前，嘲笑著軟弱的自己。

菲緹絲像是跟那個嘲笑自己的“張雲生”的身影重合，勸道: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道，師父大人你也知道，西方魔法師以及東方異術者們之間持續不斷的內耗跟惡鬥，西方魔法師內部也是間隙頻生，這樣面臨宿敵卻無法團結一致的人類，不要說戰勝「淵獸」了，就連像六十年前那樣，躲過一劫都是問題。”

“這......”雲生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