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自從十六年前,誕生至今。
這個她所目睹的世界之上,沒有不醉心於她的人。
那些愛她的人,會因為哪怕自己一句歎息,為自己而想方設法。
那些愛她的人,會因為生怕外來一分危機,為自己而視死如歸。
那些愛他的人,會因為人生必須兼顧他物,為自己而舍棄一切。
那些愛她的人,會因為懷有對她一絲惡意,為自己而果斷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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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她也明白,這並不正常。
由於自己是「異常個體」這一真相,為了調查她卻成為了“愛她的人”所告知。
所以她很早就知道,那只是某種異常到不能再異常的非人能力,而不是因為的姿色,身材,言語,行為等被他們用各種美妙辭藻所稱頌的事物帶來的惜愛之情。
即便因家人為她而死,帶著仇恨追尋而來的人,都會深陷於那份力量帶來的,不可理喻的,對自己的深刻愛意之中。
她沒辦法阻止這種能力。
所以她早已下定決心,去愛著,那些深愛她的人。
但,無時徘徊全身,集聚萬千寵愛的那份熱量,那份憧憬,那份眷戀。
——真的是自己的要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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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試著,去真正的,像那些深愛她的人那樣,去無比熱切地,毫無保留地,撕心裂肺地去愛上一個人。
直到今天。
她仍然在尋找那個,會讓自己內心變得癲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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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生見到了那個奇怪的女孩。
當然,在大街上穿著類似泳裝的衣服在走路,是一件很沒有常識的事情,但對方抬頭挺胸的自信姿態,卻似乎不以為然。
隻瞄了一眼,雲生臉上雖然爍過一絲熱量,但是隨著眼睛一眨,他的表情很快就冰冷了下來:
“那是使用「魅魔」術的魔法師,她在尋找獵物。”
“獵物?”春莉問道。
“會在大街上,散發極為「誘惑」的氣息的家夥就是這種人了,之後要是被她相中然後抓到的話,就會被她‘吃掉’。”錯開視線的雲生,感覺到對方身上帶著相當程度的魔力。
“吃.......這麽危險?”
“不會有死傷的,只是成人意義上‘吃掉’而已。”雲生說。
“哦......呃!”十六歲的春莉,雖然知道大概的意思,但還是羞於提起。
“關於魅魔的事情,在有些年份的雜志上登過的一些受害者口述的經歷就是,魅魔術的施術者,大都是醜到非常奇葩,才不得不借助「魅魔」的幻術欺騙異性的人渣。受害者們,以為跟美女俊男大戰了一夜之後醒來,發現身旁躺著一頭比豬還醜的家夥,那感覺,據說是心肝脾肺腎都想吐出來......”雲生解釋道:“而辨識夢魔的辦法,還未完全中他們施展的幻術之前,就是閉上眼睛之後,那種被魅惑的感覺就會暫時消失。”
“真的是這樣,突然什麽感覺都沒了。”春莉照著雲生的說法做了一下,確實剛才心裡的小激動馬上就消失了。
“趁這個時候,就趕緊遠離,尤其是不能盯住對方的眼睛。”雲生拖著春莉的手,連忙離開能夠見到女孩的地方。
“明白了。”
確認遠離了怪異女孩之後,雲生才心有余悸地說道:
“老實說,我也是今天才第一次見到「魅魔術」,要有點年紀的魔法師才知道這事,畢竟,從剛才說的那些就知道了,「魅魔術」的名聲如今已經壞得不能再壞了,也沒有專於研究這種術式的家族,就算有也是貽笑大方。在這個時代,除了學院島保管的魔導書記載的那部分資料,「魅魔術」應該已經快失傳了吧........”
“只是,我感到奇怪的是,還是東方的人,還特意去學習了這種沒有意義的魅魔術嗎?”
“說不定,是因為東方沒什麽人對「魅魔」有認識,才來用的吧。”
“切,還真是什麽人渣都有啊——”春莉露出了嫌棄的表情:“我一想到裡面是個醜八怪,剛才的好感全消乾淨了。”
“肯定啊。”“說起來,對於夢魔術者,西方魔法師都有一個共識——不,協會也有相應的規定。”
“什麽?”
“只要敢用,打死無罪。”“因為那種帶給人精神上的傷害,實在是太過惡毒了,只可惜我們現在不能真的動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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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有說有笑地,很快來到了福利院。
“我只是離開了快一個半月,怎麽好像變了個樣?”春莉感覺福利院的外觀相當陌生。
“原來我看到的樣子在霧氣裡面,我記得不是特別清楚。”
情況是,因為春莉在蒼南的事件之後,福利院內部留下了一個坑坑窪窪的現場,而且受傷失憶者大量,協會的「清掃者」為了方便清理痕跡,以「失火」為由解決這個事件(把人轉移走後,自己放了把大火燒了福利院),最後再以慈善企業家的身份出資,全部修繕一新。
“我能進去嗎?”春莉問。
“當然可以,但你別忘了我們是隱身的。”雲生舉起兩人牽著的手,提醒道。
“不, 我不是去見人的,我就去自己的宿舍拿回東西。”春莉的神色看起來有點擔心:“只是,有可能沒了。”
“那就走吧。”
雲生來到福利院門口,取出剛才的黃符,解開了嶄新大門的旁門電子鎖,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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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直接來到了春莉之前住過的宿舍。
宿舍樓除了走廊等位置被粉刷一新之外,沒有被改造。
宿舍房間的最裡面,雖然還空著自己的床位,自己用過的被褥枕頭都還在,其他的舍友則因為上學的原因,而不在宿舍內部。
看到自己的床位書桌上,沒有被改變的擺設以及陳列,讓春莉喜出望外,開始四處翻找起來。
最後,春莉從自己枕頭下面,找到了一張照片。
裡面是一對夫婦抱著繈褓裡的孩子,面露溫馨的笑容的合照。
“這是.......你的父母嗎?”雲生問。
“是啊,這是我父母留下唯一的遺物,從我在福利院的時候就一直在身邊了。”春莉的雙眸泛起了淚光:“能拿回去真是太好了。”
“嗯。”雲生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