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錢昊一行人返回湘州城,眾人聽說教主這麽快就回來,紛紛趕到議事廳。
錢昊臉色陰沉沉的,眾人還從沒有看到教主這般表情,人人心中忐忑不安。
鐵鷹道士小心翼翼問道,“教主,此行還算順利吧?”
錢昊不耐煩道,“跟張巡翻臉了。”
鐵鷹道士見教主似乎不願多說,便不敢再問,“教主早些歇息吧,我們回去了。”
眾人走後,錢昊獨自坐在大廳裡發呆,奶奶的,這件事終究沒能瞞住人,也不知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情,會有什麽想法。以後該怎麽辦?和安祿山史思明他們一樣,反了大唐?還是固守湘州城,偏於一隅之安?
他正胡亂想著,卻見楊貴妃和吳含玉走了進來,小月兒和小棟子跟在兩人身後。楊貴妃雙眼發紅,顯然是剛剛哭過。
錢昊止住了思緒,笑道,“你們怎麽來了?”
小月兒和小棟子走到錢昊身邊,“撲通”跪了下來,哀哀哭道,“聽說將軍因為我們得罪了張巡,我們心中實在愧疚,將軍還是把我們交出去吧!”
錢昊看了看楊貴妃,楊貴妃聲音依舊嬌滴滴的,只是帶了些鼻音,“護衛已經把事情告訴我們了。”
錢昊罵道,“這幫混帳,嘴上也沒個把門兒的。”
他看了看小棟子和小月兒,“都起來吧。當初在船上,在島上的情景比現在凶險萬分,我都沒扔下你們。現在弄這些虛頭巴腦的幹什麽?”
小月兒和小棟子訕訕站了起來,小棟子偷偷瞟了吳含玉一眼,嘟囔道,“我就說將軍不會扔下我們吧,非要我們弄這些沒用的。”
錢昊頓時明白是吳含玉出的主意,他驚詫道,“哎呀,了不得,連胸大無腦的人都會出主意了?”
吳含玉羞嗔道,“你才無腦呢,你無胸也無腦!”
錢昊從懷裡拿出魚腸劍,遞給了楊貴妃,嘴裡說道,“這回一定要把它收好了,這麽貴重的東西怎麽能讓人隨便偷去。”
“這東西什麽時候丟的?”楊貴妃接過魚腸劍,詫異地看著吳含玉。
吳含玉紅臉道,“那天,我削完甘蔗皮,隨手就把它放在窗台上了,誰想到竟會被人偷去。”
錢昊瞪著吳含玉,“我真服了你,這是削甘蔗皮的東西嗎?”
吳含玉道,“怎麽不是,用它削甘蔗最好了,削的乾乾淨淨,一點皮都沒有。”
“你,你……”錢昊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跟她溝通。
吳含玉道,“你什麽你,這事能怨我嗎?要怨就怨楚家三兄弟。”
原本壓抑的氣氛叫吳含玉這麽一攪和,頓時化為烏有。
楊貴妃嬌滴滴勸道,“你倆怎麽又吵起來了?”
吳含玉氣鼓鼓道,“我也不想和他吵,可是你看他那凶巴巴的樣子,簡直蠻不講理,自以為是,專橫跋扈……”
她還要再說,錢昊已經拱手認輸,“都是我的錯行了吧,什麽都是你理,你是理他娘。”
大夥都笑了起來,笑過之後,卻又想起當下的事情,楊貴妃輕輕歎了口氣,哀傷道,“天下這麽大,難道就容不下我嗎?”
錢昊道,“沒什麽大不了的,咱們兵強馬壯,就在湘州城守著。我看有那個不開眼的龜孫敢來,來一個死一個,來一對讓他死一雙。”
第二天,錢昊把教中的高級將領全部召集起來,把事情的原由跟他們講了一遍。
大夥聽完後默不做聲,誰也沒有發表意見。
錢昊道,“看來我這個行營節度使是當不成了,你們當中要是有人不願意跟著我乾,盡管說一聲,我有金銀財寶相送,畢竟兄弟一場,咱們好聚好散。”
這話說的動情,眾人七嘴八舌道,“我們當然還要繼續跟著教主混,不當這個偏將正好,省得還受他們管轄。”
錢昊知道這番話不是很多人的本意,畢竟受皇帝封賞,光宗耀祖才是人的本性。
錢昊動情道,“既然大夥還願意跟著我,錢某對天發誓,一定為大夥爭一份功勞,風風光光活一輩子。”
鐵鷹道士憂慮道,“教主,只是這樣一來,咱們便要與天下人為敵了,不僅要面對本朝的軍隊,還要面對安祿山的軍隊。”
錢昊對眾人宣布這件事,本來最怕鐵鷹道士反對,鐵鷹道士為人耿直古板,非常尊祟君父臣綱那一套,他要是反對,自己還真不好處理,畢竟他平日一心為了四仙教,而且還是吳含玉的師父。今天他沒有跳出來反對,看來真的是對自己忠心耿耿。
此時聽鐵鷹道士說起這件事,錢昊分析道,“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麽壞,現在天下戰亂,顧得上這件事的人恐怕沒有幾個,想抓貴妃娘娘的只是朝中的幾個將軍。皇上的本意還是要護著楊貴妃,要不然她早就死在馬嵬坡了。現在天下戰亂,皇上還指望那些將軍打仗,所以才不得不忍讓著那些將軍們。哼,等將來天下太平,他們幾個未必能落著好。他們都說天下大亂是貴妃娘娘的錯,她一個女人怎麽會那麽大的本事,天下大亂是因為皇上與那些大臣昏庸無能。”
鐵鷹道士驚喜道,“這麽說咱們保護娘娘,也是大功一件。”
錢昊道,“那當然了,將來天下平定,是非肯定會有公論。所以咱們沒有必要畏懼任何來犯之敵。”
大夥聽錢昊這麽一扯,也都安下心來。鬧哄哄的道,“教主高屋建瓴,我等唯教主馬首是瞻。”
錢昊看了看賈二丫,“濟州那邊有沒有什麽動靜?”
賈二丫躬身道,“跟平常一樣,什麽動靜沒有。”
錢昊嗯了聲,對眾人道,“大夥回去後,一定要嚴加操練兵馬,告訴兵士們,平時不努力,戰時徒傷悲。”
過了幾日,濟州城的張巡突然揮師北上,湘州城全員備戰,準備打張巡個爹媽不認。
誰知張巡的隊伍還沒有到達湘州地界,便偃旗息鼓,靜悄悄一點聲音沒有,這是一個明顯的信號,對方只是借道而已,並不想交戰。
錢昊放下心來,任憑對方灰溜溜從湘州城下路過,看來張麻子挺識趣,不想拚個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