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出了火車站許平開車匆匆趕回警局，一進門發現辦公室裡隻有方進坐在那裡。“人呢?都上那去了?”許平把衣服脫下掛在門後，方進頭也沒抬，“都吃飯去了，我讓小吳給我帶回來吃。”

　　“哦，這都十二點半了。”許平看了眼時間自言自語的說了一聲，“對了，讓你們查的電話號碼查得怎麽樣了。”

　　方進拉開抽屜拿出張紙飛快的念了幾個數字，“剛才在電話裡也跟你說了，經過電信局核對，證實這個號碼是去年電信在S大集體安裝的一批IC卡公用電話中的一個，具體位置現在暫時還不清楚，我讓他們盡快把位置給查出來。”

　　許平把寫有號碼的紙拿了過來看了幾眼，“寧偉父母那邊有什麽消息沒有。”

　　“沒什麽消息，寧偉的媽媽已經住院了，他爸爸公司也不去家也不呆，聽說是在活動，哦對了，他前兩天去過顏辰的家，結果讓顏辰的父母給罵出來了。”

　　“這些做買賣的還真以為什麽都可以拿錢買。”許平搖搖頭，“那別的線索有沒有，我估計寧偉應該不會逃出S市去。”

　　方進抓抓腦袋，“這通緝令剛發出去，暫時也沒什麽人來提供線索。不過咱們也不用太擔心，他一個小屁孩跟那些慣匪不同，說不定到時候自己就來投案了。”

　　“同志哥，不要掉以輕心啊。”許平敲了敲桌子，“還有趙建設那個案子，這兩個案子要是在年前破不了的話，到時候開年終總結大會你替我去開?”

　　方進呵呵一笑，這時去吃飯的同事陸續回來，小吳把打好的飯菜給方進，許平這才想起忙了一上午自己連早飯都還沒吃，急忙從抽屜裡把自己那個也不知道多少天沒洗的飯盆拿出來匆匆往食堂跑去，還好去得及時這才沒至於餓肚子。

　　下午技術科的同事把檢測報告送了過來，經過鑒定證實是純棉布料，從布料的質地以及花紋和厚薄程度多方面因素綜合推斷這塊布料應該是夏天女孩子穿的裙子上面的，而另外一個讓許平吃驚的結果就是在這塊布料上面有些赫色的斑點，經過化驗證實是血跡，至於為什麽這上面有血跡以及是誰的血沾染在這上面就不得而知了。

　　許平翻來覆去的把檢測報告看了幾遍，方進站在許平看了幾眼嘟囔著說，“奇怪了，居然是裙子上的布料，可這這大冷天的誰還穿裙子。”

　　“現在冬天女孩子穿裙子的可多了去了，不信你上大街去看看，滿大街都是。”一個警察端著一杯茶邊喝邊說，旁邊另外一個警察說道，“這是兩碼事，不信你問小吳，她冬天穿的裙子和夏天穿的能是一回事嗎。”

　　小吳有些怯生生的走到許平身邊，“許隊，讓我看看檢測報告行嗎?”許平把報告遞給她，“你看看，咱們這些大老爺可沒誰穿過裙子。”

　　這話讓一屋子的警察哄堂大笑起來，過了一會小吳肯定的說這塊布料應該是女孩子夏天穿的裙子上面的，冬天女孩子穿的裙子一般都是用那種很厚的羊絨做成的。

　　許平陷入了沉默中了，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怪了。難道昨天晚上小護士看見的是一個穿著夏天裙子的女人在外面的那棵大樹上?可是這麽冷的天有誰會隻穿一件裙子就跑出來，這太不符合情理了，況且許平不認為一個女的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迅速的從樹上攀緣下去。但奇怪的是從現有的線索來看，這個神秘出現的人還真的就是個女人。

　　女人……她找楚楚幹什麽?她為什麽要去找楚楚?那個打電話讓楚楚去小樹林的女人是不是就是那個窗外的女人?她想幹什麽?

　　一連串的問題讓許平的腦袋隱隱做痛起來，

辦公室裡的其他人也在議論起來了，到後來又形成了一種意見，這塊布料是不是夏天裙子上面的也難說，畢竟現在的女式服裝樣式太多了。　　“你怎麽看的。”方進拍拍許平的肩膀，“還有上面的血跡。”

　　許平把早上在現場的情況說了一遍，接著說道，“現在的情況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了，第一是這個女人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第二就是這上面的血跡。我有種不太好的感覺，但現在又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麽。”

　　“那個楚楚呢?”

　　“我讓趙甄跟著她幾天，我就擔心有人這幾天還會對她不利。”

　　“她?好象她和整件案子沒什麽關系吧。”

　　許平搖搖頭，“要真是沒關系，那為什麽會有人去找她，而且還有人跟著我們到了急診室。”

　　“那倒也是，這橫空又出來個女人，不過照理來說顏辰這個案子除了寧偉在逃外，其他的人也都被我們抓了，這個女人應該和這案子沒關系啊。”

　　“算了，現在不想了，先把寧偉這小子給抓住再說吧。”許平揮了揮手，“另外趙建設那個案子也不能放松，得抓緊點，這都過去大半個月了。”

　　說完許平盯著手上的檢測報告有些出神，忽然戴楚這兩個字瞬間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要不要把這份報告和今天早上在外面的發現告訴他，讓他幫忙分析一下這其中的不解之處。

　　忽然一陣刺耳的電話鈴響起，一連響了好幾聲後許平才意識到是自己的手機響，連忙從大衣口袋裡把手機拿了出來，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許平看了幾眼後正準備接的時候忽然心裡一驚，這號碼不正是剛才方進說的那個電話號碼麼。

　　許平一個箭步竄到方進面前，急速的叫道，“紙……快，剛才那張紙！”方進有些吃驚的看著許平，手忙腳亂的把那張紙從抽屜裡抽了出來，許平一把搶了過來，沒錯！就是這上面這個號碼。

　　“喂……。”許平深吸了口氣，摁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過來的卻是趙甄的聲音，“喂，許隊啊，我有個事問問你……。”

　　怎麽是他……許平的心裡忽然有種強烈的失落感，這讓趙甄後面的話並沒有聽進去。過了片刻電話那頭趙甄大聲的叫道，“喂，許隊，喂，許隊，在聽我說話嗎。”

　　“哦……你說吧。”許平回過神來，這時突然想到既然電話一致的話那就證明趙甄現在用的這個電話就是昨晚那個神秘女人打給楚楚的那個公用電話，想到許平的精神一振，“對了，你現在在那?”

　　“我還在S大啊……我這是個事……。”

　　許平打斷他的話，“你先告訴我你在S大的什麽位置，就是你現在用的這個電話在S大的什麽位置。”

　　“啊……這個具體位置我不是太清楚，不過離楚楚的宿舍沒多遠，大概五十米左右吧。”

　　“什麽?就在她宿舍的周圍?”許平暗暗倒吸口冷氣，看來那個神秘女人的膽量可不小，不過轉念一想電話那邊趙甄有些急了，“頭，你先聽我說說我的事成不。”

　　“你還能有什麽事……要說快說”

　　“這……就是這個楚楚她今天要回家去了，你看我也不能跟著去她家吧，要不我這就回局裡吧。”

　　“不行，這四天你必須跟著她。”許平斬釘截鐵的說道，“去她家就去她家，你又不是什麽小流氓，你這是在執行任務，她父母難不成還能把你趕出來。”

　　這時正在S大楚楚宿舍旁邊的IC卡公用電話握著聽筒的趙甄顯然有些慌了，衝著電話大聲叫道，“這……這怎麽行啊，喂喂喂…………。”這時電話裡傳來一陣嘟嘟聲，顯然許平說完後就把電話給掛了。

　　趙甄悻悻把電話掛上然後把卡抽了出來，一邊的楚楚不客氣的把一個大箱子塞在趙甄的手裡，說道，“你們隊長怎麽說?我就說你問也是白問。”

　　“你說我去你家合適嗎?”趙甄無奈的把箱子提起來，很沉，也不知道楚楚塞了什麽東西進去。

　　“你是去保護我的！又不是去我家白吃白喝的！有什麽合適不合適，再說我爸爸媽媽原本就很少在家，你要是不去萬一我要再出什麽事你負責啊。”

　　趙甄側過頭看了眼楚楚，然後苦笑一聲，“我又沒說不去，走吧！”

　　兩個人打了一輛車直奔楚楚的家和平小區，這是個有些歷史的居民住宅區，原本是屬於市有機玻璃廠的職工宿舍。後來玻璃廠破產把這些宿舍給抵押給了銀行，但因為此前這些房子當時在福利分房的這樣一個大環境下早就已經分給了玻璃廠的職工，所以盡管從產權上已經不屬於這些住在這裡已經幾十年的玻璃廠的員工，但銀行也不敢輕易的把房子給收回來，所以這些年來這個問題就這麽一直拖著懸而未決。

　　從地理位置上來看和平小區正好處於S市比較繁華的地帶，它旁邊緊挨的幾個小區都是那種後來興建的中高檔住宅區，相對來說和平小區和這附近的環境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出租車在和平小區的門口停下，趙甄把箱子從後備箱裡拿了出來，然後下意識的往旁邊的青年公寓走去，身後楚楚叫了他一聲，“喂，你往那走啊。”

　　“不是去你家嗎。”

　　楚楚指了指和平小區的大門，“我家住這啊。”

　　趙甄有些不相信的看了眼和平小區大門上已經只剩一半的上面寫著和平二字的牌子，“你家住這?”

　　“對啊，怎麽了……。”楚楚有些不高興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家應該住在青年公寓那種地方。”

　　趙甄趕緊說道，“不是，不是。這地方……這地方……挺好，我好幾個同學就住這。”

　　楚楚哼了一聲，“走吧。”

　　趙甄有些狼狽的拖著楚楚的行李跟在她身後，一路上不時有人跟楚楚打招呼，幾個老太太更是拉住楚楚指著趙甄問這小夥子是不是她男朋友，弄得趙甄滿臉尷尬的站在那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和平小區雖然在硬件設施這上面比不上旁邊的青年公寓這些中高檔住宅區，每棟樓從外表看去也有些過於陳舊，但在別的方面諸如衛生綠化這些方面卻是做得不錯，而且趙甄察覺到在這個小區裡有一些別的小區沒有的東西那就是人情味很濃，這讓趙甄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在部隊大院時的童年了。

　　“喂，看什麽呢，我家就在前面了。”楚楚回過頭，看見趙甄正好奇的東張西望。

　　“沒什麽……你家住那棟啊。”

　　楚楚嘴巴一翹，“就前面8棟，也不知道我爸我媽在不在家。”

　　“怎麽你回家也不給他們打電話?”趙甄好奇的問道，楚楚轉過頭有些冷淡的說，“他們去年就離婚了，隻不過我爸一時沒找到房子住所以就暫時還住在家裡，我平常都是住在學校裡的。”

　　這句話讓趙甄有些憐惜的望著眼前這個女孩，之前她和顏辰還有寧偉的關系趙甄也略微知道點，這讓趙甄對楚楚並沒什麽好感。隻是誰也沒想到原來她生活在這樣個破碎的家庭裡面。

　　趙甄心裡暗暗想道，這或許能解釋為什麽楚楚有如此強烈的物質欲望，隻是她的這種欲望卻讓兩個男孩陷入了萬劫不複。

　　楚楚的家在8棟5樓，趙甄提著大箱子爬上五樓累得直喘氣，楚楚站在家門口盯著房門不知道在看什麽，趙甄把箱子放下走了過去，房門上貼了一張紙條，上面草草的寫了幾行字:楚楚，你媽媽去外婆家了，我要出差，可能一個星期後才能回來。下面的落款是爸爸，看日期應該是昨天楚楚的爸爸出差前貼在門上的。

　　趙甄原本有些緊張的心情放松下來了，剛一路上來的時候他就在想到底該怎麽跟楚楚的父母解釋，現在倒好，楚楚的父母大概一個星期後才能回來，而許平給他的任務隻要陪楚楚四天就行，不過直到現在趙甄也沒弄明白許平說的有人要對楚楚不利到底是怎麽回事。

　　楚楚伸手把紙條撕了下來，揉了揉扔到旁邊的垃圾桶裡，然後拿出鑰匙把門開開。二室一廳的房子，不是很大，客廳裡的角落裡還豎著張折疊床，看來楚楚的爸爸平時晚上就是睡在這裡的。

　　“你晚上睡我的房間吧，我睡我媽媽的床。”楚楚淡淡的說道，趙甄哦了一聲，把楚楚的箱子放好，“不用了，我還是睡客廳吧。”說到這趙甄指了指那張折疊床一笑，“我就睡這個就行，我這好幾天沒洗澡了要睡你的床，等我走後估計你聞到那味都睡不著了。”

　　“隨便你。”楚楚說完自顧自的把箱子拖進房間，趙甄有些尷尬的站在客廳裡不知道該幹什麽好，過了一會楚楚換了一身衣服走了出來，趙甄看了一眼立即把臉轉了過去，原來楚來楚楚穿了個睡衣就出來了，而且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她沒有穿內衣。

　　“我去洗澡，你要看電視喝水的話就自己弄。”

　　等楚楚走進浴室，趙甄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哭笑不得的拍拍腦袋，這算什麽事嘛！

　　第二天早上趙甄趁著楚楚還在睡覺跑回警局去跟許平訴苦，誰想到又狠狠的挨了許平一通批評，等趙甄垂頭喪氣的從警局回到楚楚家時發現房門虛掩著，楚楚已經不在房間裡了。

　　人呢……到那去了。趙甄有些愕然的又推開主臥的房門，楚楚不在裡面。

　　“楚楚，你在那?”趙甄大聲的叫道，但沒有人回答。

　　這時趙甄的心跳遽然快了起來，房間裡顯得很靜，他慢慢的往衛生間走去，忽然這時隻聽身後一個聲音有些驚奇的說道，“你幹嘛呢。”

　　門外楚楚一手拎著一個袋子好奇的看著趙甄。“沒什麽……我回來……對了，你上那去了。”趙甄長長的出了口氣。“沒去那啊， 我去外面買點早飯和菜，家裡什麽都沒有。”楚楚把一個袋子放在桌子上，“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就買了二籠包子和幾包豆漿。”

　　“下次等我回來再出門……剛才我被嚇了一跳，你出去也不關門。”

　　“怕什麽，就在小區外面就有賣的，門我忘記關了，再說這家也沒什麽好偷的。”說完楚楚把菜拿進廚房，趙甄把包子倒了一個大盤子裡，“一起吃吧，中午我來做飯得了。”

　　楚楚洗了洗手走了出來，拿起一個包子吃了兩口忽然問道，“對了，你們隊長說怕有人對我不利，你知道是什麽人嗎?”

　　“這……我也不知道。”

　　楚楚哼了一聲，其實趙甄確實也不知道。

　　“對了，剛才我去買菜的時候老是覺得有人跟在我後面。”楚楚喝了一口豆漿若無其事的說道，趙甄卻一下子又緊張起來，“看清楚是誰了沒有?”

　　“我不是說隻是感覺嗎?反正就象是有人偷偷跟在我後面盯著我看那種感覺。”

　　趙甄眉頭緊瑣，難道真如許平所說那樣有人要對楚楚不利。不過聯想一下前天晚上發生在醫院的事情，看來這種可能性並非沒有。

　　“你，有沒有什麽仇人?”趙甄小心的問道。

　　“仇人?我能有什麽仇人……頂多也就是幾個女孩子比較恨我罷了。”楚楚拍了拍手，從桌子上的紙盒裡抽出張紙擦了擦嘴巴，“好了，我得再去睡會。”說完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趙甄一聲苦笑，剛才楚楚說的那句話他明白是什麽意思，看來她這兩年來搶了不少女孩子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