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雪中送炭

胡迪先一步離開了茶樓，而許柏盛還在一個人喝著茶，胡迪的出現勾起了一些他過去的點點滴滴，不禁露出了苦笑。

他回想自己的經歷也只能說是世事無常，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站在膏藥旗下……

不過胡迪的出現讓他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已經幾乎被他遺忘的人，算起來當初可是他親自發展的人，又送到葉先生的邊上培養了一段時間，算起來現在除了他也沒有人知道他了，當年知道的人現在也都已經去了九泉之下……

他想先去看看，再決定要不要把這個人的情況告訴胡迪。他放下了茶杯站了起來，嘴裡還念念有詞道:“鋼筆……好久不見……”

……

天色漸晚，曹仲賢伸著懶腰離開了雜志社，臉上還掛著愁容，雜志社現在真的是舉步維艱啊，這年頭好像沒什麽人願意看什麽詩歌散文。

曹仲賢歎了一口氣，他們已經靜默了好久了，自從古恬的事情之後上級考慮到他們的安全讓他們一直保持靜默。

自己這邊也沒有什麽緊要情報，就是前幾天袁浩所在的領事館不知道為什麽被憲兵騷擾了一夜，不過好像是誤傷，據說是憲兵和特高課在抓捕抗日分子誤傷了領事館。第二天就領事館就收到了公文和賠償，袁浩那邊也是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日本人玩的是哪一出。

曹仲賢想著這些事情走在路上，有個小孩子拎著個箱子路過曹仲賢的邊上路過突然問道:“先生，需要擦皮鞋嗎?”

此時他已經快要走到了家了，而且他的鞋子也並不是很髒，完全可以回家拿張報紙就可以搞定。

他剛要開口拒絕可是有看到了那個看起來才十來歲的孩子背著個大箱子，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露出了渴望的眼神。

他心一軟笑著說道:“好啊。”

小孩子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擦皮鞋的手法卻相當的老練，效率也非常的高，可是曹仲賢眼中卻看不到什麽開心的表情，這個年紀的孩子本該是在學堂上學，可是卻要為了生活出來奔波，一想到這些他就不由的歎了一口氣。

“先生擦好了。”小孩笑著說道。

曹仲賢和藹的看著小孩子遞出了錢，可就在這時候小孩突然開口說道:“曹先生，有一位姓田的先生說晚上請您去希琴酒吧。”

曹仲賢一愣可是小孩子馬上收好了自己的家夥事拔腿就走，當曹仲賢回過神來早一溜煙的跑沒了影。

“姓田?”曹仲賢腦子裡一過就想到了一個名字，“田朗！！！”

他都快忘了這個人了，他一度以為這是不是上級和他的聯絡方式有變化沒有通知到自己，但是這個人找他怎麽不用之前約定好的辦法呢，難道是有什麽急事?

他甩甩腦袋，現在想了也是白想，不過既然田朗來聯系他了那麽不管怎麽樣他都要去，畢竟這是他唯一找到螢火蟲的橋梁。

酒吧真的是讓曹仲賢很不舒服，他雖然有時也會去去舞廳之類的地方，可是像這種酒吧他倒是從來沒有來過，不過這間酒吧的名字他聽說過，這裡據說是情報販子的天堂，也不知道為什麽田朗會選擇這樣一個地方和他見面。

他剛一進去就看到了坐在不遠處的田朗，還是當初記憶中的那副模樣，流裡流氣的樣子。

“曹先生來了?我們可是好久不見了。”田朗熱情道，還張開了手想要和曹仲賢擁抱一下，不過曹仲賢並沒有響應而是躲了一下。

田朗看起來也不尷尬，攤手放下。

“說吧，找我來有什麽事情?”曹仲賢說道。“為什麽不按照我們之前約定的方式?這樣貿然碰面太危險了……”

不過田朗不以為然，“沒事的，本來我是想登報的，不過我現在基本都在這活動，走開反而讓人生疑，所以就麻煩你跑一趟了，如果你以後要找我都可以在晚上來這裡，我基本都在。”

曹仲賢顯得有些不開心，這樣的行為在他看來可是嚴重的違反規定，這個田朗對地下工作也太玩票了，“你一直都在這?”

“是啊，我可是炙手可熱的情報販子。”田朗嘚瑟地說道。

曹仲賢皺眉想說什麽還是沒說，而是擺擺手說道:“說正事吧?”

他也是了解田朗的一些作風也懶得再和他強調什麽，畢竟田朗不屬於自己的下級，他是螢火蟲的交通。

“什麽正事?”田朗還一臉的無辜相。

“難道你找我來不是有什麽重要情報嗎?”曹仲賢一愣。

“不是啊，只是為了通知你以後改變接頭方式，如果我要找你的話會有人來你雜志社告訴你的，你要找我就直接來。”田朗說道。

“胡鬧！！！”曹仲賢這下是真的生氣了，可是話以出口他就愣住了，田朗應該不知道他的掩護身份啊?！

為什麽會知道他是在雜志社上班?這樣一想他不可思議的盯著田朗，“你查我?！”

田朗攤攤手，“我是情報販子嘛，知道多一點不奇怪啊！不過你放心我有職業道德的，做情報販子的嘴巴都是很嚴的。”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謹慎的曹仲賢意識到了其中的嚴重性，他甚至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果，說不定是螢火蟲已經落網了，這只是一個抓他的局！

他已經冷靜下來了， 情緒中沒有任何不滿，可是他蟄伏視死如歸的表情落到了田朗的眼中他卻噗嗤的笑了出來，“別緊張，沒出事，查你是為了你好。”

曹仲賢不怕死隨時願意為了自己的信仰獻身，同時也有著豐富的地下鬥爭經驗，要不然他不會坐在這樣一個重要的位子上，他聽得出田朗的語氣沒有沒有騙他，也松了一口氣。

“要是沒什麽事情我先走了……”曹仲賢準備起身離開。

“哎呀，怎麽這麽急啊?”田朗挽留道，心說不好，本來是想和他開個玩笑結果他當真了……可是曹仲賢已經站了起來還戴上了帽子，一副拔腿就走的架勢。

“哎呀，看你這麽失望我就免費送你一個情報好了……”

曹仲賢一愣，又坐回了位子，田朗看著這麽務實的曹仲賢搖搖頭，“之前和你開玩笑的，特工總部要重組，聽說你之前送一個人進去失敗了?這次你們的人已經往裡面送了，就在特工總部這批空降幹部裡面，你們電台靜默，上級讓我轉告你們一下。”

說著田朗把一個信封推到了曹仲賢的手中，曹仲賢眼睛一亮，上級果然是雪中送炭，知道現在上海地下黨最缺的是什麽。

他不禁有些期待新同志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