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界。

“小弟弟，這可不是在開玩笑哦?”看著前方緩緩向他們敞開的大門，柒霖雖然話中有著調戲之意，但面色卻意外的嚴肅。“這外面的妖神，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

“像你這種細皮嫩肉的，正合他們的口味。”

“霖姐，你別說的那麽瘮人好嗎?”強笑著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雞皮疙瘩，張凡眼中卻沒有絲毫動搖。“那也要去，不然我都不知道我現在實力到哪一步了。”

一手輕握拳，一團火焰便無聲鑽出，而讓人感到驚奇的是，火焰並未給人灼熱的感覺，反而像是初生嬰兒，在張凡的手中靜享安逸。

自來到靈界，也過了半年了啊。

這半年來，張凡幾乎每天都活在煉獄中。

早上五點起床，六點開始自殘式的爆炸訓練，清除自己體內的雜質，一直到十一點，稍微用過餐，午休半小時，下午一點準時開始和柒霖進行實戰訓練，學習如何操控火焰，每次都會被揍到生活不能自理柒霖才停手。六點晚飯過後，便是開始各種魔鬼式的體能訓練，每天幾乎都要做到晚上十二點才會完成任務。

一開始張凡還擔心自己和柒霖住一個房間自己會興奮的睡不著，結果每天訓練完之後，幾乎都是在回去的路上就會累到昏睡過去，聽說一般那個時候倒是柒霖背著自己回去的。

至於立七門，雖然一直在旁邊看著，但只要張凡沒有受到什麽致命傷害，看上去他是不會出手的。

而且由於靈界不允許私鬥，所以這半年來他幾乎沒起到什麽作用，久而久之，張凡就將他當作了一個透明人看待。

不過那個叫百谷的黑品妖神把他安排到自己身邊是什麽意思?

張凡對此有些疑惑。

聽百谷的話說，似乎自己在靈界也會受到一些威脅，但這半年幾乎連一個可疑人物都沒見到。

半年下來，總算把體內的雜質剔除的差不多了，只是靈力外放依舊沒能摸到門檻。

縱然是穿著比較寬松的衣服，一眼看去，依舊能看出張凡現在的健壯體格。

雖然已經在盡量注意自己的儀容，張凡臉上還是鑽出了些許胡渣。

一雙黑眸之中，原本的稚嫩不正經稍微收斂了些，多了幾分成熟男人的韻味，話語之間，堅定之色不容置疑。

有時候柒霖還會調戲他:“其實你現在的樣子，更能討姐姐喜歡哦?”

於是張凡之後便不怎麽關注剃胡須的事了。

也不知道外面怎麽樣了。

手上的火焰緩緩消散，張凡輕吸一口氣，收斂起了自己的心緒，然而他表情上的微變化還是被柒霖捕捉到了。

“怎麽?想你的小女友了?”柒霖一手撫上張凡的後腦杓，莞爾道。

“不想是不可能的啊，畢竟都半年沒見了。”

還有芝靜小非他們，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什麽。

雖然外面才過一個月。

張凡倒是很坦然地聳了聳肩，胸口處的一個口袋裡突然探出了一個小腦袋，一邊嗅著空氣，一邊好奇地左右打量著。

“欸，還沒到開飯時間，下去。”

粗暴地將始王按回口袋，張凡看著前方已經要完全打開的大門，撇了撇嘴。

不知道那家夥有沒有想起過自己啊。

不過也沒事，只有半年時間了。

吱呀

或許是很久沒有維修過的緣故，大門打開時，發出了難聽的摩擦聲。

外界的濃霧仿佛失去了什麽阻擋一般，開始往裡面撲了進來。

三人見狀，便不再多言，即使是一直未曾開口說話的立七門，臉上都露出了嚴肅之色。

“走了，不能讓大門開太久。”柒霖低聲道。

“嗯。”

張凡屏息，點了點頭。

這外面，都是被靈界放逐的妖神。

他們一些是因為做了殘害自己契約主，違背契約的事，有些是在靈界內部時鬧事，擅用靈力打亂了靈界秩序，還有一些則是出於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被流放到了外面。

這個地方，被妖神們稱作“放逐之地”。

失去了靈界秩序的束縛，經常發生著互相殘殺，是一個力量絕對至上的地方。

而也就是在這裡，那些在人類世界幾乎號稱“不死之身”的妖神，也會不知什麽時候就被其他人殺死，並且結局往往是屍骨無存。

每過一段時間，為了防止這些被放逐的妖神聚集到一起，做出對靈界不利的事，靈界都會組織一群實力極其強橫的妖神，前去清除一些不安定因素。

一般時，大門都是處於緊閉狀態，嚴禁靈界的妖神出去。

畢竟妖神的產生本身就是一個極其緩慢的過程，不是通過某種混沌能量緩緩育形，經過千百年，化形成為一個妖神，就是要去觸碰那極地的概率瘋狂“造妖”了。

若不是身邊有立七門，能聯系上百谷，張凡也不可能進入這放逐之地。

即使是這樣，張凡也幾乎死皮賴臉地糾纏了近三個月，百谷才答應。

聽說還會暗地派妖神保護自己的安全。

張凡對這倒是不在意了，只要能出去，之後的自然好說。

“從現在開始，靈力節省點用。”一步踏入放逐之地，柒霖絕美的容顏上也不再有輕浮之色。“如果你不是受到了致命的威脅，我是不會出手的。”

“但也不排除在致命威脅前我來不及搭救的情況。”

“自己小心點。”

這是她和張凡商量好的，要想真正成長，必須經歷一些生死搏殺，所以除非是遇到一些以他目前的實力明顯打不過的對手，柒霖兩人是不會出手的。

“嗯。”

張凡點了點頭，身上的靈力緩緩運轉，在和柒霖又對視一眼後，向濃霧中進發。

吱呀

哐！

身後的大門在三人離開之時，便迅速關上了。

就在張凡以為自己還需要走上幾天才會遇上敵人時，濃霧中突然一個黑影一閃而過，讓他頓時神經緊繃了起來。

凝神看去，那裡一個用四肢行動的怪物正垂涎地盯著自己三人。

面目猙獰，可怖的嘴幾乎佔據了整張臉的一半，露出裡面的利齒，目光凶惡，頭髮稀疏，四肢極其健壯，尖銳的爪子讓人毫不懷疑能瞬間洞穿脆弱的肉體。

似乎是因為饑餓了許久，那怪物圍繞著張凡三人轉了一圈，便再也忍不住，大叫一聲，奮力地撲了過來。

而目標，自然就是最弱的張凡！

“呵，你小爺我可不是什麽軟柿子！”

大概探測了下對方身上的靈力強弱，發覺對方最多也就不過橙品妖神而已，不屑地冷笑一聲，待得對方的爪子即將要碰到自己的身體時，身體只是稍稍往一旁偏去，便輕松躲開了攻擊。

嘿。

吸氣，收拳，砸出！

“咕哇！”

轟！

伴隨著一聲痛呼，怪物頓時消失在了濃霧之中，生死不知。

“反應還算不錯。”看著一拳就擊退了一個實力逼近橙品的妖神，柒霖輕笑著點了點頭。“不過這外圍都是一些比較低級的妖神，越往裡面去，實力強橫的妖神就越多，不能大意。”

“嗯。”

在這種以張凡的視力，都僅能看到十米以內事物的濃霧中，隨處都潛伏著殺機，張凡自然是不敢松懈。

而且為了方便張凡找對手，之後柒霖和立七門便消失在了濃霧之中，和張凡保持了一段距離。

在這危機四伏的放逐之地，張凡在第一天就遭遇了不下二十場戰鬥。

無一例外，全都是一擊斃命。

這些妖神無非就是黃品和逼近橙品實力的妖神而已，在現在的張凡眼裡已經完全不夠看了。

不過由於是在靈界，所有妖神的能力都夠完全發揮，不受靈契者的限制，所以整體實力都上升了不只一個檔次。

要不是張凡已經經過了半年的地獄式訓練，估計也得費上一翻功夫才能取勝。

接下來的一周內，張凡不斷在向腹地進發，周圍地面上的骷髏頭隨處可見，而且越往裡面，空氣中的血腥味就會更加濃鬱。

每隔近一周的時間，張凡就會服用一些抗餓的藥草，以防止自己出現饑餓狀態。

晚上的時候就找一個比較空曠的地方休息，但也只是進入了淺睡的狀態而已，只要周圍稍微有些風吹草動，他便會立刻清醒過來。

終於，在向腹地進發的第一個月末，張凡遇到了一個紅品妖神。

按照柒霖的吩咐，張凡還是盡量地壓製了自己靈力的波動，但或許是因為那紅品妖神在此之前就已經負傷的緣故，張凡僅僅是用了不到四成的實力，就將對手擊敗了，自己則只是受了些輕傷而已。

之後便繼續向裡面進發。

雖然之前就聽柒霖說這邊的地域很廣，但沒想到自己已經走了一個多月了，周圍也只是偶爾出現了些實力並不強的紅品妖神。

不會是另一片大陸吧?

由於是朝著一個方向進發的，而且在來時的路上都做了跡毫，所以張凡倒也不擔心會迷路。

……

向放逐之地進發的五十天。

呼。

看著已經倒在了自己地上的妖神，張凡有些不適的喘了口氣，胸口一個駭人的傷口不斷在滴著血，體內靈力迅速湧向傷口處，那裡也依舊愈合十分緩慢。

在這種陰森的地方， 連自己傷口愈合的速度都慢了不少。

警惕地盯著倒在地上已經漸漸失去生機的妖神，張凡向後退了幾步，拉開了距離之後，一閃身消失在濃霧中。

靠，這種傷勢的話，怕是會引來不少麻煩啊。

鮮血還在不斷從胸口滴落，張凡吃痛地咧了咧嘴，確認周圍暫時沒有危險後，乾脆靠著一棵樹坐了下來。

嘶

張凡咬牙費力地脫下了衣服，一個幾乎就要斬到他鎖骨位置的巨大傷口，看的張凡眉毛都情不自禁揪了起來。

果然在紅品妖神面前就不應該保留實力，更何況這還是在靈界。

接下來幾天還是低調一些好了。

還好之前把始王交給霖姐了，不然它早就死臭了。

將自己的衣袖一把扯斷，又撕成了幾條布，對傷口進行了簡單的包扎後，張凡這才又起身迅速離開。

這裡的妖神，似乎都對鮮血味異常的敏感。

然而就在張凡跑出沒半分鍾時，一個頭髮蓬亂的女人順著鮮血的味道追蹤到了剛剛張凡停留的地方。

輕嗅著大樹下的血味，蓬亂女人眼中突然多了出現了難以置信的神色，連帶著嘴唇都跟著劇烈顫抖起來。

“……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