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我就先過去了。”心虛地招呼了一聲，張凡強撐笑容地向休汝揮了揮手，不過卻隻得到了休汝冷淡的回應。“下午訓練見。”

哀歎一聲，知道都是自己作死惹出來的事，張凡又朝柚子招呼了一聲後，便快步離開了。

這會兒張凡需要去見爾西斯派來的人，弄清楚對方如此急切的來意是什麽。而休汝則是說有點事，所以接下來就不陪張凡一起去了。

至於有什麽事，休汝不肯說，張凡也就沒有多問。

畢竟每個人都有點自己的秘密。

按照父親的說法，那人應該是住在這邊吧。

天璋的東部地區是用來供外來人居住的，比如有些使者前來談事宜，有時候卻不是一兩天就能談完的，所以天璋會統一為他們安排居住的地方。

只不過出於保護天璋秘密的心思，這些居住的地區大多離中心地帶比較遠，而且每一個建築之間都是單獨的。再加上周圍靠山，倒是讓人感覺走入了一個黑暗的山區，晚上若是膽子小的人一個人在這邊的話，怕是會被周圍的黑暗給嚇到。

上次秀靈代表靈會來的時候，張凡倒是過來過一次。

很快就找到了父親所說的房間，張凡禮貌地敲了敲門，然而在敲完門後他才突然想起來，自己今天連刷牙洗臉都沒有完成。

“稍等。”

裡面的人明顯已經起床，張凡答應了一聲，便在門外安靜地等待著。

不到十秒鍾，那人便將門從裡面打開了。

讓張凡有些意外的是，這個代表爾西斯前來談判事宜的是一個年輕人。

二十歲上下，俊朗的五官帶著些陽光的味道，似乎是把這個臨時居所當作家了，他的穿著算是少見的休閑類型。

應該是一個比較陽光的人。

這是張凡的第一感覺。

只不過讓張凡稍微在意了下的是，他似乎是刻意地在遮掩著什麽，用一條黑色的絲帶纏住了額頭。張凡粗略地瞥了一眼，絲帶纏繞了應該不止一圈。

“哦，您好。”第一次見到張凡，他還是禮貌地笑著打了聲招呼。“應該是張凡先生吧?”

“嗯。”

這人側開身，禮貌地為張凡讓道，張凡便也不客氣，大步走了進來，隨意地打量著這裡的布局。

就只是住一天，這人還真把這裡的東西都動了一遍啊。

發現房間的布局和自己以前在秀靈那邊見過的不一樣，張凡想到。

“哦，我有個習慣，喜歡把住的地方擺成自己喜歡的樣子，不過在走之前我會將東西複原的。”看出了張凡的想法，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沒事。”張凡點了點頭。

坐在椅子上，那人熟練地取過茶杯和茶葉，將剛燒好的水小心地倒入了茶杯中，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後，才走向張凡。

“請，雖然這種東西是您創辦的德基肯商會引進的，但這裡確實也沒什麽可以招待的東西了。”

“沒事。”

又表示了一聲自己不在意這些，張凡順手接過茶杯，拿在手裡捧了下，便放在了桌子上等其冷卻。

“哦，哈哈，看我這人，說到現在都還忘記自我介紹了。”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沒有透露過姓名，他突然笑了一聲，才繼續道。“我叫亦水，您直接叫我小水就行。”

“……還是叫全名吧。”

縱然是張凡的厚臉皮和自來熟，也有些抵擋不住這種熱情，於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所以，爾西斯叫你來幹什麽?”瞥了一眼茶葉漂浮的熱茶，將茶杯輕放在桌子上，張凡直奔主題。“我可是記得他說過，如果沒有必要的話，我們盡量還是少聯系為好吧?”

“陛下的意思我也猜不透，只是他叫我來，我就來了。”

“不過這次這麽急切地派人來找您，而不是送信，我想，這件事情應該對陛下很重要吧。”

“說是需要讓你們組織裡一個啞巴少年去一趟，還要有張凡大人您的陪同。昨天我來的時候恰好你們都不在，於是我擔心耽誤了任務，就告訴了貴組織首領了，應該不礙事吧?”

亦水說話的時候，臉上總是掛著禮貌性的微笑，似乎這已經成為了他的一種習慣。

這種微笑出現在一個俊朗的少年身上，讓人看得很舒服。

嗯?

張凡愣了一下。

“張凡大人，怎麽了?”

“沒什麽，我只是很疑惑，他怎麽會突然找上這個人。”張凡皺了皺眉。“這個人除去是我朋友這一身份比較特殊，可沒有哪一點值得他惦記。”

“雖然在正冠盟的時候他幫我解圍，我確實是很感謝他，但很抱歉。”張凡靠在了椅子靠背上，翹著二郎腿，抱胸道。“交易之外的事情，我是沒有義務答應他的。更何況，他應該知道，我張凡的為人，最看重的是什麽。”

“那人雖然身體有些殘缺，但無論怎麽說都是我朋友。所以，回去告訴爾西斯，這件事我不會答應的。”

“另外……”

說到這裡，張凡頓了一下，並沒有立刻交代內容，而是警惕地看向了亦水。

“我很好奇，我這個朋友，是哪一點吸引了國王陛下的目光，讓他在那麽繁瑣的事務中還有精力派人加急叫他過去。”

“還是說……”

一邊說著，張凡身體就自然地跟著坐直了起來，即使是沒有完全恢復實力，此時他的目光中所閃爍的危險信號，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

那是一種經歷過無數廝殺和生死賽跑後，才會有的殺氣內斂的危險信號。

亦水對於張凡的回答也感到了意外，似乎沒想到對方根本沒能和陛下想到一塊兒去。而且這其中看上去，好像還有國王陛下坑殺自己的嫌疑。

皺了皺眉，亦水也沉默了，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張凡的問題。

“……”

微微頷首，張凡盯著不知道在思考什麽的亦水，視線又瞥了一眼周圍已經被更改過的程設。

“呼。”

一聲明顯是用來平複自己心情的輕呼氣將張凡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亦水嚴肅地起身，恭敬地朝張凡躬身。

張凡眼神閃爍了下，並沒有阻攔亦水的動作，依舊是架腿坐著。

“抱歉，我想，這之中可能會有些什麽誤會。”

“嗯，我知道。”

張凡淡然地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說什麽。

“既然這樣，我就不叨擾貴組織了。”再次恭敬地鞠了個躬，亦水一手微抬起，催動起的靈力纏繞著手臂向外溢出，滲入空氣中。

於是在張凡好奇的注視下，那些已經被移動過的家具便仿佛被施了魔法一樣，擁有了瞬間移動的能力，開始自動一一複原。

定位能力?

張凡稍微留意了下這個看上去很神奇的能力。

不到半分鍾，那全部都被改變過位置的家具就已經被完全複原，房間的布置和張凡在秀靈房間裡所見過的一模一樣。

這才應該是房間最原始的狀態。

“多謝。”

又是一記鞠躬，亦水的態度恭敬而小心，似乎生怕觸碰到張凡的什麽霉頭。

知道亦水在謝什麽，張凡從喉嚨裡擠出了一聲不冷不熱的“嗯”，對方便絲毫不拖泥帶水地迅速離開了，其急匆匆的模樣，仿佛他多留一秒，張凡就會做出對他不利的事一樣。

喀啪。

門被輕輕帶上，張凡還坐在椅子上，凝視著被關上的門。

這個人……

張凡這次眼中明顯流露出了警惕之色。

嗯?

茶香還在蔓延，飄入鼻腔之中，讓張凡注意到了它的存在。

剛剛張凡在為了避免話題變得麻煩而喝茶終結對方的熱情時，就注意到了。

這茶裡，有種東西。

這還是得益於當初靜兒和雪懿在張凡體內的時候，幫張凡處理過這種事，再加上雪懿的精神力加持，在那種不應該存在的“東西”進入身體的第一刻，張凡就察覺到了它的存在。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肯定不會是對方出於好意讓自己變強的禮品就對了。

於是張凡立刻就催動靈力將其燒毀化作氣體又逼出了體外。

要不是自己現在精神力過於常人，靈力恰好又帶著火屬性，恐怕還真難以解決這種狀況。

而下這種東西的人，不用想，肯定不會有第二個人了。

所以張凡立刻就猜測，這個亦水，不是爾西斯的人。

出於對雙方交易的保護，張凡自然選擇了將柚子的事情隱瞞下來，而看對方的反應，似乎也是來確定這件事的。

繼續推理的話， 會想要確定爾西斯和張凡之間的關系的，怎麽想都只有那一個勢力了吧?

正在張凡眯著眼搓著下巴思考之時，樓上忽然傳來了一聲巨響，就像是有什麽重物被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一樣。

砰！！

整個天花板都在顫抖。

呃?

這間房子，不是只有一樓的嗎?

還不等張凡的疑惑得到解決，又傳來一聲悶響，只不過這次似乎對方在刻意的克制著，所以如果不是凝神去聽的話，怕是會以為自己聽錯了。

察覺到不對勁，張凡立馬起身，快步來到門前，伸手推門就準備出去查看情況。

噗

一聲輕響，完全沒有看路的張凡一頭扎入了一堆奇怪的東西裡。

呃……

暖暖的，軟軟的，好像，還有點香。

“……”

嗅出了這個獨特味道的主人，張凡嘴角強行上揚，身上的汗毛都開始豎立了起來。

“這麽久不見，原來不只是姐姐一個人在想對方啊?”

略帶玩味的聲音傳入張凡的耳中，卻成為了一種危險的信號。

最近，好像，不適合出行。

張凡如此想著，輕歎一聲，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