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張凡一大早就興奮地起了床，迅速洗漱完畢，拿起一串鞭炮就開始往外跑去。

　看著已經在開始熱鬧起來的本部，張凡心情大好地伸出一根手指，紅色火焰徐徐燃燒，靠近了鞭炮的引線。

　其他人見張凡已經開始放鞭炮，便也按照之前的安排，跟著放鞭炮活躍氣氛。

　劈裡啪啦的爆炸聲頓時響徹了整個大街小巷。

　管他什麽中秋重陽除夕，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居然大清早就這麽熱鬧。”

　“那可不，難得有一次慶祝會，可得早點起來看看，聽說二少布置了很多活動，說是每個活動點都完成後，還有獎勵可以拿。”

　“二少的獎勵?我靠別攔我！我要第一個去拿獎勵！”

　“哈哈，你已經起晚了，好多活動點都已經擠了一大堆人了。”

　心情愉悅，快步來到了休汝的住處，然而由於邊緣地帶空地比較廣，這裡設置的活動點就相應多一些，所以這裡倒是顯得比平時熱鬧很多。

　房門口，休汝已經靠在牆上等他了。

　休汝身著紫藍寬松的喇叭袖上衣，及纖細腰間時壓進了長褲中，下身則是黑色牛仔褲，原本一直披著的頭髮也簡單束了黑馬尾，盡顯青春氣質，配上渾然天成的精致俏臉，遠遠的看過去，張凡都沒忍住愣了下。

　……這是青春戀愛頻道吧?

　這一身這可是張凡為了避免自己的直男審美，專門托那邊的女大學生幫自己買的。

　裙子?

　這幾天冷得要死，穿什麽裙子。

　“喲，早……誒?”

　正準備過去打招呼的張凡，見有個小夥子居然靠近了休汝，似乎還在不好意思地撓著頭說著什麽。

　“……”

　居然連搭訕這老土的一招也亂入了?

　本來還有些不爽的張凡轉念一想，仿佛想通了什麽，咧嘴笑著大步走了上去。

　嗯?

　察覺到一邊張凡的到來，休汝緩步走了過來。

　“太慢……呃?”

　還沒來得及吐槽張凡的速度，休汝就在錯愕之中，被一雙大手強行又將身體扭轉了回去。

　“別人跟你打招呼，你還是做個自我介紹怎麽樣?”

　這家夥，在組織裡幾乎都沒什麽朋友吧。

　張凡咧嘴笑著看向休汝。

　“……”

　錯愕地看了看張凡，又看向了剛剛跟自己打過招呼，現在還在原地有些尷尬地撓頭的少年。

　“哈哈哈，沒事沒事……”少年連忙擺手苦笑道。

　“休汝。”

　誒?

　聽著休汝突然簡短的自我介紹，少年愣了一下。

　“我的名字……”

　悄悄看了張凡一眼，發現他還在一臉鼓勵似的傻笑著，休汝才又些不自然地繼續道。

　“叫休汝。”

　“哦，我女朋友。”

　張凡一臉親熱地攬過休汝的香肩，賤笑著補充道。

　靠，說出這句話，是真tm爽。

　沉浸在莫名的快感中，全然忽視了少年又對休汝講了什麽，待得對方走掉後，張凡才又在休汝的輕歎聲中，帶著她向其他地方走去。

　“誒，今天放開了玩啊。”看著休汝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張凡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你也該偶爾給自己放個假了。”

　“……嗯。”

　收回了飄忽的目光，休汝看了張凡一眼，輕聲答應著。

　“走走走，來，今天挨個挨個玩兒。”

　不遠處已經在運營的活動點人山人海，但是一看見是張凡和休汝來了，立馬熱情地開始往旁邊讓路。

　嘿嘿，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第一個項目，真人cs。

　這可是張凡專門叮囑過林啟，一定要買的裝備。

　剛好這裡場地也夠大，人也夠多，玩兒這個再合適不過了。

　重點是，張凡可是玩兒這個的一把好手。

　“來，這東西這麽拿，到時候你瞄準這裡，然後摳這裡，就算是擊中目標了。”

　見休汝一直盯著自己在看，張凡愣了一下。

　……不行，還沒到時候。

　壓下心中突然升起的某種衝動，張凡乾咳一聲。

　“聽懂了吧?沒聽懂也沒事，到時候跟著我就行了。”

　張凡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胸脯。

　“……”

　嘿嘿，終於可以在這家夥面前威風一把了。

　三分鍾後。

　“紅隊全勝。”

　“……”

　看著對面個個灰頭土臉心有余悸地走出的樣子，張凡嘴角抽搐了下。

　這是他玩這個遊戲以來，結束的最快的一次。

　遊戲一開始，休汝就一馬當先衝了出去，迅速確定了敵方人的位置，然後……

　一槍一個。

　等到張凡等人到達戰場時，那裡已經躺著一片“死屍”了。

　畢竟遊戲中是不允許使用靈契者的一切能力的，於是向來以身體素質變態著稱的休汝，頓時就成了一個王者。

　……靠。

　盯著休汝宛若王者勝利後遠去的背影，張凡不甘心地眯了眯眼睛。

　“下一個！”

　……

　碰碰車。

　“我靠大姐你別追我！我錯了我不該吹牛逼的！”

　身後的休汝一坐上碰碰車的那一刻，就仿佛被激活了什麽奇怪的屬性，原本猩紅的眼眸此刻真是要放出光，死死地盯著張凡，一束黑馬尾在空中肆意舞動著。

　“二少被追的好慘啊，要不要去幫他攔一下?”

　“我靠你不要命了吧，沒看見剛剛二少都被撞出場地外了麽?狗命要緊啊夥計。”

　……完了。

　一直回頭喊話的張凡全然沒注意到自己居然跑入了一個死角，感受到身後的殺氣，張凡滿頭大汗地嘴角瘋狂上揚，僵硬地回過了頭。

　“……呵。”

　“大姐，那個，您別這麽笑，我錯了我再也不敢冒犯您了，饒了小的這一次好嗎……”

　手上方向盤猛然轉動！

　砰！！

　“啊！”

　“媽媽媽媽，您看二少飛起來了！”

　“……傻孩子別看。”

　……

　扔飛鏢。

　玩個溫和點的項目緩衝下好了。

　鼻青臉腫地張凡正在後悔自己為什麽要作死，帶休汝玩那種暴力運動類的遊戲。

　剛剛她下車的時候眼裡閃著的紅光，宛若魔鬼般發出的“再來一次”的聲音，讓張凡差點心肌梗塞當場去世。

　這次總不會出意外了吧。

　“兄弟，一人二十支。”

　“好嘞二少。”

　盯著對面一共四十個氣球，張凡嘴角不禁上揚了下。

　這下總該回到我的主場了吧?

　論扔東西，我還真沒遇到過對手。

　似乎是察覺到張凡不懷好意的笑容，原本直視前方的休汝，纖長的睫毛微顫，一雙美眸看了過來。

　“……”

　心跳加快。

　……忍住。

　張凡強行扭過了頭。

　取過二十支飛鏢，張凡揚了揚手。

　“誒，這回我們加點賭注怎麽樣?”

　“……什麽賭注?”

　休汝微微偏過頭，一陣微風恰時吹過，黑發輕輕飄起，又落下。

　“……哦，就是那個。”意識到自己又愣住了，張凡迅速伸出一根手指，強笑著道。“那個，誰贏了就可以讓對方做一件事，怎麽樣?”

　“誒誒誒，別那麽嫌棄地看我啊，我又沒想什麽齷齪下流的念頭。”

　“……”

　“……嗯。”

　答應了?

　見休汝微微點頭，張凡一喜，原本已經被打到有些萎靡的精神再次振奮起來。

　靠，這次絕對要贏！

　不管提什麽要求，就衝休汝能答應自己一個條件，也絕對不能輸！

　手中同時取過三支飛鏢，張凡信心滿滿地盯準了前面的一排氣球。

　“我先來囉。”

　話音剛落，張凡眼神一凝，手腕動作上下翻飛，快到肉眼難見其真實動作，飛鏢瞬間脫手而出，破空扎向氣球。

　嘿，這次穩……

　還不等張凡開始得瑟，身旁的休汝居然捕捉到了飛鏢的飛行軌跡，玉手一翻，幾支飛鏢同時射出！

　鐺鐺鐺。

　啪啪啪。

　“……”

　“……”

　看著自己的飛鏢被休汝的撞偏了軌跡，而她自己的則在碰撞後居然還是準確地扎破了三個氣球，張凡面部肌肉開始瘋狂抽搐。

　“你這是犯規了吧?”

　“你沒說不能這麽做。”

　“……”

　“靠！再來！”

　三分鍾後。

　見前方的二十支飛鏢沒有一支是屬於自己的，張凡臉上被黑線布滿，緩緩轉身，離開。

　……單身十八年的手速居然在今天受到了挑戰。

　“……去哪兒?”

　“……當然是下一個項目！”

　張凡，撐住，不能丟臉！

　悲痛欲絕的張凡自我安慰著，再次振作起來，拉著休汝快速向下個項目走去。

　“……”

　眼神落到張凡牽著自己的手上，那裡有著熟悉的溫度傳來，休汝紅唇微張。

　……所以那天在病房裡，夢中握住自己手的人，就是他吧。

　不知覺中， 冰山漸漸消融。

　秋風之中散播著歡聲笑語，不時還會傳出某個少年殺豬般的慘叫聲和求饒聲，時間就在人們的笑容中悄然滑過，太陽從東升，到正午，又到偏西，將大地染上一片橙黃，平日裡就該逐漸安靜了的天璋，此時氣氛卻反而在一點點升溫。

　家家戶戶掛起的燈籠在門前在微風中輕輕晃動，月亮於東方悄然無息地升起，羨慕著凡間的歡樂。

　似乎是感受到了人們的心情，繁星也開始若有若無地閃爍起來。

　……時間差不多了。

　玩兒完了最後一個項目，張凡咧嘴忍著身上的傷痛，拉住休汝。

　“走吧，後山去。”

　“……嗯。”

　多年後，當休汝回想起自己的過往時，卻發現這一天已經永久地烙在了她的靈魂上，每每想起，心裡都會流過一陣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