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張凡攙扶著坐到了床上，芝靜又無縫銜接地幫他脫掉了鞋，輕輕將他在床上放平。

　雖然心裡有些罪惡感，但以張凡現在的狀態，也只能麻煩芝靜幫忙了。

　“靠，我都還沒享受過這種待遇，便宜你小子了。”

　“……你能不能學學靜兒安靜幾分鍾。”

　“不可能。”

　“……”

　腦子裡住個居委會大媽，今後自己的日子怕是難過了。

　張凡仰天長歎一聲，卻又引起了芝靜的注意。

　“怎麽了?”

　“沒事。”

　看著芝靜關切的眼神，張凡立馬收起了自己的脾氣，咧嘴笑了笑。

　芝靜盯著張凡看了一會兒，愣愣地點了點頭，旋即湊到床的另一邊，無需吩咐，自覺開始給張凡腿上的傷口抹起傷藥。

　感受到腿上傷口處不時傳來的清涼感，也不知是芝靜的手指還是傷藥，隻知動作很輕，手的主人動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他。

　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

　“……”

　張凡有些在意地悄悄抬頭看了一眼芝靜，後者精致的俏臉上滿是認真之色，看的微微愣了一下。

　“孤男寡女深夜相處，這可是好機會啊小子。我敢說，只要你主動，她不會不從的。”

　“有你這麽坑女兒的母親嗎?你可是在把你女兒往火坑裡推的啊喂?”

　自動屏蔽了躁動的雪懿，張凡歎息一聲。

　雖然自己已經被冰山女拒絕了，但也不至於這麽快就對芝靜下手吧?

　腦子裡又莫名回響起了黎言曾經說過的話。

　“男女之情唄。”

　……靠。

　配合著現在芝靜認真的表情，張凡心裡突然升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無語地捂住臉，心裡吐槽著黎言這個感情二愣子的騷話。

　閉著眼深吸一口氣，凝視著眼前的黑暗，想要讓莫名有些混亂的腦子平靜下來。

　休汝漠然的臉浮現在了眼前。

　“……”

　睜開眼，通過指縫看著亮堂的天花板，張凡半睜的眼裡閃過複雜之意。

　……那家夥，到底是怎麽看我的呢?

　算了，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誒?

　就在張凡終於要將雜念排淨的時候，芝靜面無表情的臉湊了上來，直視著指縫間張凡的眼睛。

　少女澄澈的眼眸宛若沒有雜質的藍寶石一般，仿佛玉雕的五官帶著些許呆氣，身上纏繞著無形的微熱香氣，藍色長發繞過耳朵垂下，輕柔地撫在張凡頸上。

　“……”

　“……”

　咕咚

　咽了口唾沫，張凡指縫緩緩合上。

　張凡，你什麽都沒看見，對，沒看見。

　她還是未成年，是你妹妹……對！妹妹！

　“怎麽了?”

　“哈哈哈，沒事沒事。”張凡連忙擺手道。“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了而已。”

　“……哦。”

　呆呆地點頭答應一聲，芝靜起身。

　“藥擦完了。”

　“呃?哦，哈哈，多謝了。”

　張凡尷尬地笑了一聲，掙扎著就欲坐起，芝靜見狀，連忙上前將他輕輕扶住。

　不僅是情緒上頻繁地表現出了正常人的狀態，就連說話做事，也越來越像一個正常的女孩子了。

　“……不客氣。”

　淺笑同語氣一般溫柔，似乎是因為光線的問題，這麽近距離下，少女臉上似乎有著淡淡的紅暈之色。

　張凡怔住了。

　“……”

　“……”

　……喂喂喂，這情況有些不妙啊。

　見芝靜也愣在原地看著自己，張凡再次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

　空氣中彌散了些曖昧的氣氛。

　荷爾蒙又在作祟。

　腦子……有些麻木。

　這個時候鬧騰的雪懿卻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一聲不吭。

　嗯?

　芝靜仿佛突然懂得了什麽似的，俏臉緩緩向張凡靠近著。

　“……”

　心裡還在掙扎的張凡見狀，眼角抽搐了下。

　我靠，真的不妙啊混蛋。

　少女身上的清香味清晰可聞，一手環過張凡的後頸，冰涼柔軟的觸感傳來，面無表情的臉蛋緩緩靠近。

　……反正我也是單身吧。

　腦子充血，罪惡的念頭產生。

　緩緩伸出手，向芝靜的腰間摸去。

　就在張凡下意識地準備摟過芝靜時，精致俏臉和他的臉錯過。

　少女的手似乎在張凡的頭髮裡輕輕捏起了什麽。

　誒?

　看著芝靜迅速離開自己的懷抱，張凡面部肌肉抽搐了。

　“你頭髮沾樹葉了。”

　一邊說著，芝靜還拿著手裡的葉片，對著張凡示意了下。

　“……”

　“……”

　一聲歎息在張凡的腦中響起。

　“那老鬼都怎麽教她的，這麽好的機會居然都不知道把握住。”雪懿恨鐵不成鋼地憤憤道。“靠，你小子還說對我閨女沒意思，剛剛你伸手準備幹什麽?”

　若不是現在不能離開張凡的身體，雪懿早就跑出來一腳將張凡踹翻在地上了。

　“……”

　面對雪懿的質疑，張凡收斂心神，心虛地將眼神飄到了一邊，沒有回答。

　當時的事，就是，衝動了嘛。

　張姓犯罪嫌疑人眼睛蒙上了一層馬賽克，一臉後悔地自我辯解著。

　人當少年，誰還沒有幾個衝動的時候。

　“哎，算了。”又歎息了一聲，雪懿才緩緩道。“小子，外面有人找你。”

　“有人找我?”

　張凡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立刻儼然坐直了身子。

　靠，誰來的這麽及時。

　“嗯，已經在門外站了要十分鍾了。”

　“敲門了?”

　“沒有。”

　沒敲門?

　張凡突然聯想到了某種鬼片中的場景。

　……不會的，這可是天璋本部來著。

　“那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切，告訴你了還能有剛剛那麽好的機會嗎?我閨女的事最重要。”

　“……”

　不和這個女流氓糾纏，招呼著芝靜前去給來者開門，張凡有些好奇地伸了伸脖子。

　誰這麽晚站自己房門前還不敲門，怪嚇人的。

　……不會是休汝吧?

　不會不會，她可是等到十秒鍾不開門就會強行拆門的，怎麽可能還站在門外戰十分鍾。

　伸手將門打開，芝靜看著房門外，微微愣了下。

　嗯?

　“怎麽了?”

　“……沒人。”

　芝靜轉過頭來，一雙純淨的藍色眼睛看著張凡，似乎有些疑惑。

　“……雪姐你不是在誆我吧。”

　“老娘誆你有什麽好處嗎?”腦海中響起雪懿義憤填膺的聲音。“就是剛剛那個黑頭髮的女生，在門外一直站著，中途好幾次想敲門都最後沒敲，要不要我再說詳細一點?”

　“靠，老娘的精神探測還從來沒人敢質疑過。”

　休汝?

　張凡微微挑眉，艱難地翻身下床。

　嘶

　雙腳落地，腿上傳來的劇痛讓他咧了咧嘴，不過繼而芝靜就連忙趕了過來，將張凡的手搭在了自己肩上，攙扶著他往前走著。

　“……”

　有些在意地看了芝靜一眼，確認她和平時沒什麽差別後，才稍稍松了口氣，向門外看去。

　張凡微微挑眉，伸出腦袋，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

　……確實，她身上的味道，不會錯的。

　不過幹嘛不進來?

　以前可都是不需要等自己開門她就自己當家一樣的進來的。

　想起今天和休汝碰面的時候，她莫名疏遠的態度，張凡就覺得果然還是哪裡不對勁。

　“雪姐，能感應到她在哪兒不。”

　“走了，剛剛開門的時候就走了，跑的速度倒是挺快的。”

　“……”

　不是誤會我和芝靜在裡面幹什麽了吧。

　張凡汗顏。

　“我先睡了，你小子別對我閨女做什麽啊。”

　腦海裡響起雪懿打呵欠的聲音，張凡全然沒有在意雪懿的話，伸出頭又左右打量了下。

　……可能是有什麽事吧。

　稍加思索，讓芝靜先回到了她的住處，張凡才拖著滿是傷痕的身子，一步步向休汝的房間走去。

　原本只要不到五分鍾就可以抵達的路程，硬生生被張凡花了近二十分鍾。

　當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張凡已經被身上的疼痛折騰的滿頭大汗了。

　靠，果然明天還是要搞個輪椅才行。

　一手撐在門上，微微喘了口氣。

　不過看裡面的樣子，似乎沒人啊。

　張凡透過窄小的門縫看了看裡面，卻發現裡面似乎沒有是黑漆漆的。

　“……休汝?”

　咚咚

　“……”

　沒人應。

　“喂?休汝，你剛剛是不是有事去找我了?”

　咚咚

　“……”

　依舊沒人應。

　由於休汝比較喜歡安靜的緣故，她所住的地方還是比較偏向於邊緣化的。

　四下無人，似乎遠處的喧囂都和這裡無關。

　在又嘗試了近十分鍾的敲門加等待而沒人答應後，張凡雖然心裡有些鬱悶，還是只能放棄了。

　這家夥，到底搞什麽?

　……算了，明天再來找她好了。

　撓了撓頭，轉身。

　然而就在張凡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黑色人影佇立，出現在了張凡眼前。

　“……”

　完全沒防備的張凡瞬間汗毛都立了起來。

　迅速冷靜下來，看清眼前的人正是自己在找的休汝，張凡才將已經準備爆發出火焰的手收了回來。

　不過這家夥一直在自己身後站著，居然一聲都不吭，想想還真的是有點恐怖。

　重點是，以張凡現在的警覺性，竟然一點都沒察覺。

　靠，果然休汝這家夥實力和幽那種人應該是一個級別的。

　不過，這麽晚了，找我到底什麽事?

　有些疑惑看了過去，發現休汝正盯著他的腿，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嗯?

　察覺到張凡的目光，休汝回過神來，微微抬頭。

　兩者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