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靜夜森林的第十天。

　睜眼。

　哈啊……今天也是全身酸痛的一天。

　張凡躺在床上，一臉看淡生死的表情。

　經過一周死循環般的毆打後……

　張凡越來越頻繁地懷念休汝那家夥了。

　起碼那家夥下手的時候還是收了力的，而眼前這女人，下手專門挑自己的致命部位，要不是自己反應過人，現在應該已經斷子絕孫了。

　動了動腫得跟豬腿子一般的胳膊，張凡生無可戀地歎息一聲，艱難地在床上翻了個身，又趴下了。

　還有身體……

　張凡看了看自己的手，微微皺了皺眉，嘗試著撐起身，卻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身體有些吃力。

　越來越沒力了。

　自己用過的靈力，也沒有恢復過來。

　現在張凡體內的靈力，還剩下不到三成這還是在節約使用了的情況下的成果。

　不僅僅是張凡一個人這麽感覺，前幾天張凡還暗地裡問過黎言等人，得到的也是同樣的回答。

　唯一沒感覺的，就只有芝靜了。

　果然這地方不能繼續留下去了。

　雖然之前雪懿告訴了自己許多關於穿越門和這個世界的事情，但關於自己身體逐漸虛弱下去這一點，她是絲毫沒有提到的。

　雖然張凡有意地旁敲側擊過，詢問那些進入靜夜森林的人最後都去哪兒了，然而這個時候雪懿就會突然智商下線，傻笑著開始扯其他話題。

　而且關於她隱約透露出的“她不能離開這片森林”的問題，張凡最終也沒有從她那裡得到答案。

　不過自己最想要知道的事情，倒是開始有一點眉目了。

　那首古文歌，據說是千年前，一個黑品妖神所創作的。

　……

　“黑品妖神?”聽見從雪懿口中說出了自己從來沒聽說過的信息，張凡微微錯愕了下。

　“嗯。”

　在皎潔月光的映照下，雪懿此時的表情也終於嚴肅了些。

　“那個黑品妖神，是一個天賦異稟的女妖神，所以在第一次和靈契者簽訂契約的時候，展現出的就是黑品妖神的力量。”

　“她的契約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聽說長得還挺不錯。”

　“……”

　看著雪懿眼裡閃爍著的光芒，張凡汗顏地嘴角抽搐了下。

　這女人，居然還是外貌協會的。

　沒有在意張凡異樣的目光，雪懿繼續道。

　“小夥子本來只是一個窮屌絲，在生活上有很多的不如意，但自從和那個黑品女妖神簽訂了契約後，就開始像玄幻小說裡面那樣，一飛衝天了。”

　“中途各種裝x打臉的細節我是不太清楚，但有一點倒是真的。”

　嗯?

　感覺到了故事的關鍵點，張凡稍稍坐正了身子，表情也嚴肅了些。

　“那就是黑品妖神不是我們這種人能輕易染指的就是了。”雪懿突然一臉燦爛地笑著看向了張凡。“雖然我也是穿越者。”

　“……”

　好冷。

　“切，你小子都不知道配合著笑一下，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拐走我女兒的。”

　“我……”

　算了，聽故事要緊。

　見張凡沒反駁自己，雪懿也失去了繼續調戲他的興趣，歎息了一聲，又繼續講起了故事。

　“反正經歷過一系列的事情之後，很俗套的劇情，那個小夥子和女妖神相愛了，並且在那個時代，小夥子為了和女妖神在一起，甚至背叛了自己的兄弟。”

　“而結果也很好，兩人成功的結為了夫妻。”

　“本來如果只是言情小說的話，到這裡應該就結束了。”

　雪懿撇了撇嘴，似乎對於這個故事並不怎麽感冒。

　“但是啊，這個世界對於我們這些人，似乎比現實世界更加慘忍一些。”

　下意識地將酒壺舉起，在倒的時候才想起了裡面已經沒有酒，雪懿才無奈地又放下了手。

　“現實世界有一句話，倒是真的，說男人有錢有權之後，就會性情大變。”

　“……”

　“那個小夥子在女妖神的幫助下，成功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金錢，權力，美女……”

　“只要是他想要的，這個世界上基本上就沒有他不能擁有的東西。”

　“於是……”

　“他後悔了。”

　張凡突然想起了那首古文歌的歌詞，心裡似乎已經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

　“復仇?”

　下意識地問出這麽兩個字，迎接張凡的卻是詫異的目光。

　“喲，看來你小子還是研究過歌詞嘛。”

　雪懿難得笑著誇獎了張凡一句。

　“十幾年過去了，小夥子也從當年的翩翩少年，成了一個大腹便便的老大叔，然而因為他所擁有的地位，依舊還是有無數年輕女人往他身上貼。”

　“他後悔了，和一個女妖神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卻十幾年來連個孩子都不曾擁有過。”

　“而且由於妖神的壽命問題，在我們這些人類看來，他們幾乎就是不死之身。”

　“這個男人死了，他的妖神便會回到靈界，並且由於靈界的規定問題，而不得不繼續去追隨下一任契約主，如此反覆。”

　“面對一個以後肯定會背叛自己的，不同種族，不能給自己留下後代的女人，甚至是給自己帶來了無數流言蜚語的女人……”

　“再看看眼前這來自*，風情各異，眾望所歸的頂尖美女，你說如果是你，你會不會心動?”

　“……”

　面對突如其來的提問，張凡愣了一下。

　“……”

　很難說不。

　“呵，你這反應還算真實。”雪懿似乎對於張凡的反應並不反感，只是輕笑了一聲。“如果你一臉堅定地說‘不’的話，我就有必要再替我女兒考察一下你這個人的人品了。”

　“……”

　張凡只是微微皺眉，並沒有接話。

　“於是他把女妖神休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雪懿無奈地笑了笑。

　“他開始在各國搜羅美女，只要是勉強能看上眼的，都成了他繁衍生息的發泄工具。”

　“說是一時間后宮佳麗三千，倒也沒什麽差了。”

　“不過那個女妖神，倒也真的是白蓮花，居然就為了這麽一個男人，依舊毫無保留地傾盡了自己的一切。”

　“然而男人在人們反覆的流言渲染之下，他對於自己的妖神，卻是越來越嫌棄了。”

　“他開始疏遠她，只要是自己能解決的事情就堅決不叫她來幫忙，如果她有時候自己出來，就會罵她，將她攆回靈界。”

　“直到最後，男人為了平複那些反對自己的聲浪，采取了最極端的手段……”

　看著雪懿身上散發出來的肅殺氣息，張凡心裡突然一涼。

　“他設計準備殺了自己的妖神。”

　“……不是毀掉契約就行了麽?”張凡有些不解地挑眉。

　“呵，那可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小子。”雪懿嘲弄地笑著看了張凡一眼。“直接殺掉妖神，可是不會對契約主造成什麽影響的。”

　“……”

　張凡沉默了。

　“中間具體過程我就不說了，說了別人還以為我們在拖劇情呢。”

　雪懿淡淡道。

　“總之，最後男人並沒有能夠成功地乾掉自己的妖神，還被反將了一軍，丟掉了自己的性命。”

　縱然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帶過了，張凡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其中濃厚的血腥味。

　“於是這首古文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女妖神寫出來的。”

　終於將故事講完，雪懿深深地松了口氣。

　“至於這個故事對現在世人的唯一影響，可能就是堅決反對妖神和人類在一起了。”

　雪懿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

　“……”

　張凡心裡頗有些震撼，畢竟之前完全沒想到，這首歌背後還藏著這麽一個故事。

　不過和歌詞一聯系起來，倒是多少能發現一點端倪。

　……等等?

　“所以為什麽有些人能和這首歌發生共鳴?”張凡意識到了關鍵點，皺眉看向雪懿。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了，不過我的猜想是，可能和血緣有關吧。”雪懿輕挑眉。“因為我和皓白兩個人，都能和這首歌產生共鳴，所以芝靜才能妖化吧?”

　“哦，雖然我也不太清楚，為什麽我和這首歌會有共鳴。”

　“……”

　沒有在意雪懿嬉皮笑臉的話語，張凡一手放在嘴前，一臉認真地思考著。

　自己能和這首古文歌產生共鳴，是因為萊絲。

　而萊絲卻是因為……

　天生的記憶?

　難道是那個妖神的後代?

　……不對，雪懿說了，那兩人並不能產生後代。

　而且自己之前就聽芙說過，妖神的產生，都不是通過人類那種交配形式進行繁衍的。

　據說是千萬年的某種混沌能量，在時間的作用下，慢慢有了自己的意識，從而形成了一個個能量外貌各異的妖神。

　……果然這道題對我來說，還是朝綱了。

　“好了好了，你小子別糾結了，這個問題解決了，換下一個問題吧。”

　“……呃，好。”

　被拉回現實的張凡，看著雪懿，點了點頭。

　……

　結果到頭來還是沒知道這個靜夜森林的秘密。

　起碼現在最重要的是，自己一行人的身體在越來越差了。

　不論自己這種不好的影響是不是雪懿造成的，自己一行人這麽繼續待下去，都會有生命危險。

　張凡可是還沒忘記，這個靜夜森林，是一個連精英都能吃下的地方。

　應該也就是這麽莫名其妙就被抽幹了身體力氣，然後死在了這裡的吧?

　呼。

　長歎了一口氣，張凡眼神一凝，全身陡然發力，從床上蹦了起來。

　整理了一下著裝，張凡向外走去。

　雖然有些對不住芝靜，但是今天……

　張凡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