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因古有聊河而得名,秦朝,郡、縣兩級製,境域屬東郡,在齊魯大地上也算是歷史悠久的古城之一了。
雖說上輩子冉裕並沒有來過這裡,但卻也知道這個地方的名字,更知道山東一直都是人口大省,這個地方一向都是人多地少聞名的,可是在這個世界上,當他第一次到達這裡的時候,卻感覺自己好像身處於地獄一般。
這座在秦朝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的城市,此時卻只有一片殘垣斷壁,抬眼望去到處都是一片漆黑的顏色,看樣子也不知道已經被燒了多少次,甚至連地面都是一層焦黑的顏色。
人?哪裡還有什麽人的存在,這個鬼地方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只有偶爾從已經倒塌的房子裡面鑽出幾隻野狗,才算是這個地方為數不多的活物了
“怎麽回事?”當初冉裕聽說這裡已經沒有城牆,並沒有想得太多,還以為這裡就是一個比較空曠的不設防城市而已,至少還會有人在這個耕作生活,但誰知道現在看到的只有滿目的瘡痍,這讓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從上一戰結束之後,徐建一直都待在冉裕的身邊,而這麽做的也不止他一個人,韓麻兒、蘇亥等人也都會有意無意的出現在冉裕的身邊,這也沒有什麽奇怪的,這個時候大家都還是更願意相信一個有勇有謀敢於殺敵上陣的王爺,而對此冉明也並沒有什麽說的,他好像對於這些事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完全是聽之任之,所以現在這支隊伍當中冉裕已經儼然成了一個有份無名的首腦了。
看到冉裕一臉的驚愕,徐建立刻走上來解釋道“三王爺,你對聊城的了解太少,還是微臣給您解釋一下吧。在前朝的時候這裡自然也是一個舉足輕重的大城,最多的時候曾有三十萬戶,而且因為這裡附近靠著聊河,所以也就有很多商人寄居於此,古書上記錄過這裡曾經也是繁華之地。但八王之亂的時候這裡就曾經被亂軍擊破,當時這裡曾經經歷過激烈的戰鬥,城防被破壞的厲害,那也是聊城第一次遇到的大災。”
冉裕沒有說話,只是呆呆的看著這座已經被殘陽染成血紅的廢墟。
徐建卻繼續自顧自的說著“後來前朝被滅,永嘉南渡神州陸沉,這裡的很多大商戶就已經跟著一起跑了,於是這裡也就開始破落,但真正的滅頂之災卻是在氐氏出現的時候。王爺也該知道這些氐氏人都是真正的殺人狂,瘋子,他們所到之處幾乎都是雞犬不留,所以當他們的軍隊來到這裡的時候這座城市便開始了堅決的抵抗。”說到這裡的時候徐建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在這一片殘垣斷壁當中,就像是畫外音一般響著,而冉裕的耳中仿佛也響起了一首蒼涼的老歌一般
“聊城人當時的抵抗是非常激烈的,他們甚至殺死了兩個氐氏族人中位置非常高的大將,但最終氐氏人還是攻破了城池,他們開始瘋狂的屠城,整整殺了一個月,獻血將聊河染成了紅色,屍體堆滿了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可是氐氏人還是覺得不夠過癮,所以他們拆毀了城牆。”
“三十萬戶都被殺了?”冉裕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沒有那麽多,但總有十萬戶吧。”
“十萬戶?幾十萬人就這麽被殺了?”冉裕猛地回頭看向了徐建,此時此刻他的眼中竟然射出了兩道令人不敢直視的光芒。
徐建被這兩道光芒嚇得不禁後退了半步,但還是據實回答“的確有幾十萬人被殺了。不過更多的人卻渡過了聊河跑到了其他地方,
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可惜氐氏人之後還有匈奴,還有羯,還有羌,殺不完的胡人不停地反覆蹂躪這座城市,他們殺了之後搶,搶了之後燒,已做好好的城池變成了現在這番模樣。” “該死的胡人!”冉裕已經豁然而起,他的拳頭緊緊地握著,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下一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裡面蹦出來似得“看來殺胡令還是有必要存在的,要不然這一番血海深仇拿什麽回報他們?”
“是!陛下是一代雄主,他的殺胡令在短時間之內就讓我們華夏人爆發出了無窮的戰鬥力,而我們這些人也都是因為殺胡令才願意加入魏國大軍,殺胡人報血海深仇。”這一次說話的人卻不是徐建,而是從他身後傳來的,冉裕看了過去,只看到韓麻兒和蘇亥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和他們在一起的還有冉明,不過此時的彭城王卻並沒有顯得義憤填膺,不過臉上卻已經沒有了往日總是會出現的似有似無的笑容,取而代之的也是一臉的肅穆。
徐建轉身對冉明行禮,然後才再次轉身說道“殺胡令的確起到了最大的作用,氐氏被殺的幾乎滅族,只剩不到一萬人跑到了晉朝。匈奴人再也不敢進入我大魏疆域,徹底離開,不知所蹤。羯人更是被我們滅了全族,人生如此好不快意。”
“但此時還有鮮卑,還有羌人,還有那麽多虎視眈眈等著將我們漢人亡族滅種的王八蛋,我們現在的情況岌岌可危,我相信只要我們有哪怕一絲的怯懦和猶豫,他們就會像是餓狼一樣撲向我們,將我們血肉當成他們的食物,將我們的孩子變成奴隸,這就是我們想要的生活麽?”
冉裕的話聲音不低,附近不少將士都聽得清清楚楚,他們當中也有不少人都覺得奇怪,因為已經很久沒有人自稱漢人了,大漢不是早就已經消失與歷史的長河之中,可這個時候卻並沒有人會在乎這句話,他們想得更多的卻是自己的未來。
“胡人本來就是瘋子,他們將我們的同胞稱作兩腳羊,在他們看來我們就是一群行走的牲畜,可以讓他們閑時取樂,更可以當成他們的食物,我很想問你們,你們想成為食物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