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可能會造成司馬氏,曹氏大衝突的事情,居然就這麽風清雲談的被解決掉了。
太子舍人成濟生前名氣不大,死後哀榮也不怎麽樣。
只是做了一個千古以來,唯一被天子誅殺的太子舍人,死的實在不值。
連他的主子司馬氏都不在意,更何況他人?
而賈模出了皇宮後,沒有回去府邸。
而是命令車夫,把車駕到了晉王府門外,他要向司馬師複命。
很快,車到達了晉王府的門外,賈模不用通報,就進入了晉王府中。直入書房。
書房中,司馬師還在等待消息。
見賈模走了進來,不由問道:“如何了?”
“天子與往常無異,想必今日之事定是成濟首先激怒天子導致。”賈模苦笑了一聲,說道。
自然不能跟司馬師說真相,而是將所有的罪過推到成濟身上,只有死人才不能說話,也無法反駁。
而對於司馬氏目前的困境來說,不管如何,都要快速平息眼前之事,不能放任繼續擴大影響。
“果然如此,成濟這個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司馬師聞言先是微微一愣,隨即點頭說道。
和賈模料想的一樣,不管是不是成濟的原因,這個罪,成濟背定了!
“那這件事就暫且放下了。”
司馬師點頭說道。
“那我先告辭了。”賈模彎身行禮道,他要一個人靜一靜,考慮一下接下來該怎麽做,該怎麽為曹氏擴大利益。
“慢走。”司馬師舉拳說道。
賈模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眼下還是以穩固洛陽為重,再等陳泰那邊的消息,一旦陳泰滅蜀……”
“曹家?呵呵。”
司馬師冷笑道。
不過,這件事情對於司馬師來說,真的不大,很快就拋之腦後了。
至於司馬炎會不會因為這件事而不開心,這不是司馬師會考慮的事情。
……
晉王府,後院。
司馬炎在離開書房後,就來尋找母親王元姬了。
王元姬早就聽說司馬炎在皇宮內吃虧了,甚至被人打了,一直非常緊張,見到司馬炎後,發現額頭上的傷口,更是心疼的不行。
之後,更是親手為司馬炎包扎傷口。
此刻,後院王元姬的房間內,司馬炎的額頭,已經被重新包扎了一下,抹上了晉王府中上等的外傷藥。
“陛下貴為天子,怎麽能下這麽重的手啊。”
雖然包扎好了,但王元姬仍然覺得心疼不已,不由埋怨起了皇帝。
王元姬年近三十,五官精致,皮膚白皙,身材更是苗條,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再加上又處在女人最成熟豔麗的時候,對於一般男人的殺傷力非常足。
不過,此人乃司馬昭的夫人,倒是沒人敢褻瀆。
“曹髦雖然是天子,但是心腸卻是歹毒無比,根本不配當皇帝!”
司馬炎冷聲道。一想起在宮中所受到的羞辱,他的心就隱隱作痛!
被當眾鞭撻,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
看著兒子吃虧受辱,憤怒怨恨的表情,王元姬沉默了下來,即便曹髦是天子,但是和兒子比起來,她自然是向著自家人。
“不過,這一次他也不會好過,聽說伯父已經招呼了尚書令賈模大人前來商議了,估計接下來就會有廢掉天子的旨意了。”
其實司馬炎也挺納悶的,
根據他和父親司馬昭的討論,司馬師應該會顧及司馬氏一族的整體利益,不會廢天子,但是怎麽又突然招呼賈模去商議呢? 想不明白……
不過廢天子等於給自己報仇,司馬炎想到此又露出了舒爽的神色。
皇帝又如何,得罪了本公子照樣沒好下場!
一個無權無勢的廢物皇帝,也敢惹我。司馬炎的心中暢快無比。
“母親,我出去一下。”
司馬炎站起了身體,對著王元姬說道。
“有傷在身,還不好好歇歇。”王元姬嗔怪道,風情十足。
“我要去問問伯父,曹髦的事情怎麽樣了,再去看看張虎……”
司馬炎的臉上露出了擔憂之色,說道。
要知道司馬師身體很不好,隱疾時有發作,而如今司馬氏一族盯著繼承人的位置可不止他一個……
張虎那邊已經明確要投靠自己了,是自己勢力中的一員,自己不管怎麽樣都要去看看他。
只是他當時被曹髦刺瞎了眼,情況似乎很不妙……
想起張虎對他爭奪繼承人帶來的幫助,再想想張虎如果死了,給他帶來的損失,司馬炎的心就如同被刀割一樣,一陣陣的疼痛。
曹髦,即便你被廢了,但若是張虎死了,你也別想活!
司馬炎的心中大叫。
“應該的。”
王元姬聞言倒也不阻止了,反而點頭說道,她頗具眼光,自然知道張虎給自己兒子帶來的幫助。
“那兒子先走了。”
司馬炎見王元姬同意了,抱拳朝著王元姬拜了拜,隨即,轉身走了出去。
因為心急情況如何,司馬炎出了後院後,立刻直奔前院書房。
雖然非常急,但是當站在書房門前的時候,司馬炎還是整理了一下衣衫儀容。
深呼吸了幾口氣,收起了急躁的心情才走了進去。
“伯父。”
進入書房後,司馬炎很恭敬的對著端坐在上座的司馬師下拜道。
“嗯?”
司馬師眉頭一皺,見侄子又來了,哪裡不知道他來是幹什麽的,淡淡的點了點頭。
隨即,不待司馬炎發問,就說道:“天子的事情到此為止了。”
“什麽?”
這實在是大出司馬炎的意料之外,司馬炎不由失聲道。
“成濟觸怒天子,罪在成濟。”
司馬師對於司馬炎的失態頗為不悅,冷冷說道。
“諾。”
司馬炎聞言一個機靈,頓時不敢造次,低頭說道。
“下去吧。”司馬師見司馬炎這幅摸樣,更加不悅。
“諾。”
司馬炎再次應諾了一聲,飛快的走了出去。
“孺子不可教也。”
司馬師歎了一口氣。
幾乎被司馬師趕著出了書房後,司馬炎在書房外頓足了片刻,但仍覺得心緒難平。
本以為皇帝會因為這件事情而被廢掉,但是沒想到皇帝還好好的,一點牽連也沒有。
雖然司馬炎能夠理解司馬師是為了大事考慮,才放過了皇帝一馬。
但是理解歸理解,心氣難出,卻是實實在在的。
堂堂晉王的繼承人,被人鞭打了。但是鞭打的人,卻一點事情都沒有,說出去,司馬炎都覺得丟人。
以後如何在眾多權貴子弟之間立足啊!
再加上剛剛又被司馬師給訓斥了幾句,司馬炎心中對於曹操的痛恨,幾乎又上了一個台階。
“必定要找你算帳。”
在書房駐足了許久,司馬炎的心情才稍稍平複了下來。雙手握拳,雙目中泛著極為寒冷的光芒,司馬炎狠狠的道了一聲。
隨即,邁出腳步,朝著大門走去。
他要去看看張虎,報復曹操的事情可以以後再說,但是張虎卻是不能不看。
千萬別出事,否則張虎一死,自己爭奪司馬氏繼承人的勢力又少了一分……
因為額頭受傷了,司馬炎覺得顏面無光,因此,下令護衛,弄了一輛車廂式的馬車乘坐,才往張虎的府邸處行去。
當司馬炎來到張虎府上的時候,神色不由一變。
因為氣氛似乎太對勁。
“發生了什麽事情?張虎怎麽樣了?”司馬炎抓住了一個迎面而來的下人,問道。
“醫者還在為大人診治,不過醫者說傷勢較為嚴重……”
下人臉上露出恐懼之色,道。
“什麽?”
司馬炎雖然已經有了點心理準備,知道張虎傷勢不輕,但是當這個消息真正的傳入他的耳朵內的時候,他仍然覺得一陣暈眩。
“現在張虎在哪?”
過了許久,司馬炎才定了定神,問道。
“在後院,夫人和醫者正在照料。”下人說道。
下人一說完,司馬炎就立刻甩開了下人,大步朝著後院走去,以司馬炎的身份,在張虎的府邸內自然是暢行無阻的。
很快,司馬炎就來到了後院,張虎的房間內。
“公子!請公子為我夫君做主。”
房間內,彌漫著一股藥味,張虎正躺在床上,被刺中的眼睛已經徹底瞎了,臉色異常黯淡。
見到司馬炎進來,張虎的夫人李氏不由跪著哭著喊道。
“嬸嬸……”
司馬炎看了一眼張虎,也是眼眶微紅,隨即,對著李氏抱拳道。
看到醫者此時正好處理完了傷口,並為張虎包扎完畢後,司馬炎迫不及待的問道:“怎麽樣了?”
“傷勢很重。”
這醫者沒有說後果,只是說了一句。
但是已經很明顯了, 恐怕凶多吉少。
“治!不管是什麽代價,盡量救治。”
得到明確的回答後,司馬炎隻覺得一陣陣暈眩,隨即強打精神,說道。
“諾。”
醫者也知道這一家人不好惹,立刻應諾道。
司馬炎來到床邊,看著躺在的張虎,臉色有些扭曲,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麽……
……
田豫府
書房內
田豫頗為意外,賈模出了皇宮,然後晉王府並無動靜……
本來,他還在苦思,哪怕把老命搭上也要救皇帝……
但是沒想到,根本不用他出馬了。
“公衡,我可能真的老了,原來我不過是杞人憂天……”
田豫自嘲一笑,對著眼前的青年說道。
滿偉,字公衡,素有急智,才華橫溢,乃是當年跟隨曹操征戰天下的滿寵之子。
滿寵生前為了曹家多次抗衡司馬氏,但是依舊無力回天,滿寵病逝後,其子滿偉被司馬氏數次打壓,如今已被廢成平民,若不是魏帝前些日子欲自殺轉移了司馬家注意力,恐怕滿偉已被司馬氏暗害。
“陛下……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
滿偉思索道,然後又道:“不過,這件事情司馬師已經派遣了賈模入宮,擺明了是要追究了,不知道天子用了什麽辦法,才擺平了司馬師。”
這件事情滿偉也頗為疑惑。
二人面面相視了一下,都覺得沒道理。司馬師居然這麽容易就被擺平了,而且還加上一個賈模。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