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叔在哪?”

　　“院長辦公室。他身上穿著院長……”

　　方新桐話還沒有說完，張淼淼已悶頭向院長辦公室跑去。方新桐跟著跑到院長辦公室門口，看到齊鵬手腳被綁的躺在沙發旁邊，昏迷不醒。茶幾上的雜志落在地上，茶杯碎片混雜其中，茶具的一半露在茶幾外面。

　　辦公桌上此時堆滿了一疊又一疊鈔票，有幾行掉在地上。藏在書櫃裡的保險箱也被拖了出來，中門大開。附近的地上也有幾張鈔票。

　　辦公桌後的衛正華連帶著老板椅轉移到牆角的那盆植物旁邊。張淼淼站在他的旁邊，沉默的看著。

　　凌薇、孔紅芳去了哪裡?方新桐走到齊鵬身邊。齊鵬額頭血跡斑斑。方新桐推了推齊鵬，齊鵬沒有反應。又探了探齊鵬的鼻息，還有呼吸。

　　“是院長，是院長殺死了徐叔！”張淼淼跑了過來，眼睛通紅，咬牙切齒的模樣，讓方新桐不由想起雷宇搖搖欲墜的鼻頭肉。

　　“會找到的。”方新桐拍了拍張淼淼的肩膀，然後再推了推齊鵬。齊鵬還是沒有絲毫蘇醒的跡象。

　　還是先去看那間上了鎖的房間。方新桐向外走。張淼淼問道:“你去哪?”

　　“去對面房看看。”

　　“他在裡面?”

　　不等方新桐回答，張淼淼已是衝了過去。方新桐本想說門鎖了，卻見張淼淼直接撞開了門。然後，張淼淼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他死了。”張淼淼回頭道。

　　方新桐快步走了過去，只見在這間裝修豪華的臥室的床鋪旁果真有一具屍體。

　　他是誰?徐田清?

　　之前發現這間房，房門上鎖的時候，方新桐猜測徐田清可能就躲在這間房間裡，後來凌薇將他引開的舉動，更讓他覺得房間裡有秘密，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房間裡竟然有個死人。

　　方新桐瞥向張淼淼，想起張淼淼剛才輕松撞開門的畫面，有些疑惑。方新桐去檢查門鎖，發現門鎖完好無損。之前明明鎖了，凌薇打開的?

　　瞥了眼對門牆角，那對與房間裝修豐富不符的鐵環，方新桐走到屍體旁邊，開始勘查屍體。

　　男屍，死狀與衛正華一樣，臉部被利刃刮花，但沒有衛正華那般嚴重，五官的基本模樣還在，依稀可以看出原來模樣。

　　從男子臉上凝固的猙獰、痛苦表情，大張的嘴巴上看，男子的臉被割花的時候，應該還活著。除此之外，在男子猶如懷孕三個月的肚子上，一道又一道傷口也是致使男子死亡的原因之一。

　　方新桐蹲下來，檢查男子的雙手。

　　男子的雙手呈抓握狀，指縫內肉屑和血跡。

　　方新桐立即想到凌薇。

　　同時，方新桐還發現男子的雙手十分乾淨，不像衛正華那般髒得跟刨了地一樣。

　　等等，如果這個人是徐田清，他的雙手按理不會這麽乾淨。就像方新桐和張淼淼不僅身上臭得讓人作嘔，就連雙手也髒的跟從煤炭裡拿出來一樣。而衛正華作為院長，手按理不會那麽髒……

　　莫非，一直以來是我弄錯了?辦公室裡的是徐田清，新發現這具男屍才是衛正華?

　　也許是心理作用，當這樣的念頭出現後，方新桐看向男屍的臉時，愈發覺得男屍像衛正華。同樣的大背頭髮型，同樣饢一樣的臉型，同樣的……方新桐伸手掰開男屍斷裂的嘴唇，如果這個人真的是衛正華，那麽在他的門牙右邊就會有一粒金牙。

　　然，沒有。

　　男子門牙兩邊都少了一粒牙齒。

　　掉的挺對稱……方新桐湊近檢查男子牙齦。刺鼻的血腥味加常年不洗澡的酸臭味湧入鼻中。方新桐皺眉忍著不適，發現門牙兩邊的牙齦各有一個小口。方新桐轉身走了出去。

　　走進辦公室，方新桐徑直走到老板椅旁，檢查那具屍體的牙齒。門牙的右邊是一粒普通黃牙。

　　果然，他之前弄錯了。新發現的屍體才是衛正華，辦公室的這具……方新桐扭頭看向跟了進來的張淼淼。

　　“你怎麽認出來的?”方新桐問。

　　“不是你說的嗎?”張淼淼說，“而且我認得出來，這就是徐叔。”

　　方新桐沉吟道:“你剛才為什麽咬定是院長殺死了他?”

　　“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你不想替他報仇?”

　　“想，”張淼淼說，“但徐叔說了，那件事不能告訴別人。”

　　“你只有把那件事告訴我，我才能找出殺害他的凶手。”

　　“凶手是院長。”

　　方新桐看著張淼淼，思索良久道:“他其實沒有患病，他進來的目的是為了搜集這家醫院的犯罪證據，對吧?”

　　張淼淼瞪大眼睛:“你怎麽知道?”

　　“你之所以會咬定院長是凶手，是不是他在出事前，跟你說過，院長會殺他?”

　　張淼淼沉默良久，說:“昨天徐叔把東西放我這的時候，跟我說過，院長可能發現了他的身份。不過他讓我不用擔心，他的朋友很快就會帶警察過來。可是……”

　　張淼淼聲音變得哽咽，眼淚止不住的落下。“徐叔，徐叔……他……”張淼淼哭出了聲，“他為什麽要殺徐叔?明明就是他們做錯了，他們為什麽要殺徐叔?徐叔那麽好，他……”張淼淼放聲大哭。

　　方新桐拍了拍張淼淼的肩膀。“別哭了，抓緊時間把凶手揪出來才是我們現在最該做的事情。”

　　張淼淼仍在哭泣。

　　“下午院長叫他過來的時候是幾點鍾?”方新桐說，“這關系到是否能找出真正殺害徐田清的凶手。”

　　張淼淼抽泣道:“殺死徐叔的不是院長?”

　　“你先告訴我幾點鍾。 ”

　　“吃完午飯後沒多久，當時徐叔正在教我唱歌。”

　　“具體幾點鍾?”

　　“不知道。”

　　“你們有沒有吃早餐?”

　　張淼淼搖頭。

　　行吧……方新桐本想通過他們吃午飯時肚子的饑餓程度，以大致推算出他們吃午飯的時間，但沒吃早餐，等到中午的時候人早就餓過了……不過就算這裡吃午飯的時間再遲，也應該不會超過下午兩點鍾。

　　而他們進入遊戲，發現徐田清死亡的時候，是傍晚六點多。他檢查徐田清屍體的時候，屍體上的血跡處於半凝固的狀態。血液在空氣中凝固的時間大約是五分鍾，就算房間裡的冷氣、血液的濃厚推遲了血液凝固時間，徐田清的死亡時間最早也應該在五點五十到六點之間。

　　那兩點到五點，這中間三個小時，徐田清和衛正華在幹什麽?

　　進行友好親切的PY交易?徐田清獅子大開口或者拒絕，激怒了衛正華，讓他憤而殺人?不對，如果是這樣，辦公室裡不會沒有打鬥的痕跡……

　　那是……衛正華催眠徐田清，詢問徐田清調查情況時，得知徐田清已經叫朋友報警，遂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殺死徐田清，玩一出金蟬脫殼?

　　方新桐越想越有可能，也只有在被催眠的情況下，徐田清在被割臉時才會無動於衷……那殺死衛正華的應該就是為任務而來的凌薇。她發現衛正華的行為後，便決定將計就計，讓他們誤以為徐田清就是衛正華……

　　問題又回到了起點，凌薇去哪了?

　　方新桐走向齊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