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什麽?年齡多少?在醫院是什麽身份?”

　　若還是新手訓練那樣的身份，方新桐定然不敢這樣問，但現在他是附在一個精神病人身上，不知道死者的身份是多正常的事情。另外，他這樣問也是想測試馬上花、凌薇、雷宇，看看他們誰被玩家附身。畢竟被玩家附身的一定答不上來。

　　“衛正華，50歲，院長。”馬上花說，“你問這個有什麽用?”

　　“查案的必要過程。”

　　方新桐瞥了眼凌薇、雷宇，走進辦公室。辦公室大約有三十平，整體風格偏老幹部，但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像是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走進辦公室，方新桐首先看到的是藍白條紋的窗簾，然後是一套紅木沙發。沙發前的茶幾上有一套未使用的茶具，旁邊是幾本雜志。

　　沙發的對面是一張辦公桌，辦公桌後的背朝外的老板椅便應該是案發現場的中心。方新桐看見有一隻手懸吊在老板椅外。老板椅面朝的牆壁上掛著幾張照片，其中最大的一張大頭像，擺放在牆壁的最中央。

　　“他就是衛正華?”方新桐對倚靠門框，雙手交叉的馬上花問道。

　　馬上花點頭。

　　長相普通，梳著大背頭，油光滿面，笑容燦爛，卻讓人感覺到一股猥瑣氣息。特別是門牙旁邊的大金牙……方新桐暗暗撇嘴，走到老板椅旁邊，扭頭向衛正華看去。

　　然後，方新桐就差點吐了出來。

　　慘！

　　太慘了！

　　進來之前，辦公室內雖然有點怪味，但整體還算潔淨，這讓方新桐以為衛正華的死狀應該跟陳風尚差不多，誰知道衛正華的死狀竟是這般的慘烈，那張猥瑣的臉已經不能稱之為臉……

　　血肉外翻成堆，白骨隱現，左邊的眼珠子掉在外面，微微搖晃。右邊的眼珠子只剩下黑色的瞳孔還殘留在血肉上。臉部的中央，鼻子分為兩半，露出裡面的白骨。白骨上有兩個洞，洞裡堆滿了青色的液體，其中又夾雜著血液。死者的嘴唇全沒了，只剩下一排整齊、緊閉的黃牙齒。門牙旁邊的齒縫裡還夾雜著青菜絲。

　　方新桐強忍著惡心，盯了那張臉一會，開始檢查衛正華的身體。衛正華外穿醫生服，內穿黑色襯衫，牛仔褲，黑色皮鞋。衣服上的鮮血和臉部的鮮血一樣，處於半凝固狀態，且靠近臉的地方多，離臉遠地方少。

　　在檢查的時候，方新桐除了發現衛正華的身體上沒有傷口外，還聞到了一股除血腥以外的酸臭味。起初方新桐還有些疑惑，但想到他所附人物的身份，方新桐又釋然了。畢竟從病房出來之後，他還沒有洗澡、換衣服。

　　隨後，方新桐蹲下來，檢查衛正華放在椅子外面，拿著凶器的右手。凶器是一把手術刀，上面的血液差不多完全凝固，滴在地板上的血液也許是因為太多的原因，反倒沒有凝固，還呈液狀。方新桐抽出水果刀，仔細檢查衛正華的右手。

　　方新桐發現衛正華的右手好髒，指甲縫裡全是黑泥。這家夥死之前刨地去了?沒有深想，方新桐仔細檢查其手掌上血液分布位置，心裡漸漸有了譜。然後，方新桐又跑到衛正華的左手邊檢查，發現在椅背的後面，靠近辦公桌的方向，有幾滴半凝固的鮮血。

　　又繼續檢查衛正華的前面和後面，確定沒有什麽新發現後，方新桐站起來，開始檢查辦公桌。

　　辦公桌約長兩米，寬約一米。左邊是一台關了的一體機電腦，右邊是電話座機，中間是一些文件，

用了一半的名片盒和一個面朝外放的老式鬧鍾。方新桐把鬧鍾拿過來一看，頓時有一種暈眩的感覺。因為鬧鍾的鍾面是黑白相間的圓圈，才看了幾秒，方新桐就感覺裡面的圓圈再轉。　　將鬧鍾放回去時，方新桐注意到鬧鍾右邊的桌面上有兩道橫線印記，從相隔的距離，橫線的長短上看，這個地方應該是放相冊的，而現在相冊卻不見了。

　　沒有多想，方新桐開始檢查左手邊的抽屜。剛拉開第一個，方新桐還未看清楚裡面是什麽東西，馬上花突然出聲道:“你檢查好了沒有?”

　　“你們過來。”待馬上花等人過來後，方新桐說，“你們之前都沒有移動過死者的屍體吧?”

　　馬上花搖頭。

　　“那好，你們看這裡。”方新桐用腳指著衛正華左邊的點點血跡。“死者面朝牆壁，背朝外。如果死者是自殺，那這些鮮血又是怎麽來的?”

　　“也許他之前面朝外，後來疼得受不了，就轉後面去了。”

　　“好，就算是你說的這樣，他這個手又怎麽解釋?”方新桐抬起死者的右手，“你們仔細看他的手，隻有掌心有血。”方新桐又拿起血跡斑斑的手術刀，“你們再看這手術刀，跟在血水裡浸泡過一樣。”

　　方新桐頓了一下。“你們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他當時拿著這把手術刀自殺，血沿著手術刀往下流的時候，會不流到他的手背、指縫，而直接留在手術刀上面?”

　　“還有他得有多大的勇氣和毅力才能將自己的臉割成這個樣子?”

　　“這麽說， 院長真的是他殺?”孔紅芳驚恐道。

　　方新桐瞥了孔紅芳一眼，剛欲說話。馬上花說道:“你為什麽會知道他今晚會死?為什麽在還沒有見到的情況下就知道他是被人殺死的?”

　　“第一，我隻是說今晚有人會死，我並不知道死的就是他。”方新桐說，“第二，你以為我好好的為什麽會得狂躁症?”

　　“別聽他胡說，我懷疑他可能就是殺死院長的凶手。”雷宇忽然說道。

　　“命案發生的時候，我還被你們綁在病房裡。”

　　“命案發生前呢?”雷宇說，“依我看，這就是你和孔紅芳預謀好的。是你和孔紅芳聯手殺死了院長。什麽預言、檢查，都是孔紅芳履行承諾，放你出來的借口。”

　　“捉人捉贓，捉奸成雙。”方新桐說，“你說得如此信誓旦旦，有證據嗎?”方新桐不給雷宇開口的機會，“還是說你擔心我找到你的殺人證據，開始狗急跳牆了?”

　　“胡說八道！”

　　方新桐沒有理會雷宇，看向馬上花。

　　馬上花皺著眉頭，不時瞥向孔紅芳。

　　孔紅芳一臉憤怒的呵斥雷宇胡說八道。雷宇梗著脖子，堅持己見。就在二人吵得不可開交時，馬上花說話了。

　　“行了，我相信紅芳是清白的，不過雷宇說的也不錯，你的確很可疑。”馬上花說，“所以哪怕你幫我們確認老衛是被人殺死，你現在也得立刻回病房。”

　　“如果我說不呢?”

　　馬上花冷笑一聲:“雷宇，把他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