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軍有一聲名赫赫的刀陣,名曰“戮神”,是為“神仙入陣皆遭屠戮”之意。
戮神刀陣的布置需要用刀,不一定非得是斬艦刀,繡春刀、西瓜刀乃至殺豬刀都成,但是想要布置出威力可觀的戮神刀陣,最好還是由斬艦刀來做布置,那種飽飲敵血的斬艦刀是再好不過。
除開刀,戮神刀陣的布置還需要的持刀人也是是個悟得刀意的人都可以充任,同樣的,最好的持刀人是與斬艦刀匹配的玄甲軍,且越是在戰場上殺敵越多的玄甲軍越是適合當那持刀人。
這些東西都不是什麽秘密,記錄片、電影電視講得不要太詳細。
人們的愕然之處就在於為什麽在大銀幕小熒屏裡邊時常出現的戮神刀陣會出現在這裡,一個出現還讓他們深陷其中。
唐不摯對此就愕然不已,不過他和絕大多數的人們一樣,沒往此陣乃是出自承禹之之手的方面想。
那些向陰謀論方面胡亂猜想的人們,無非也是猜想是有人試圖借著這座戮神刀陣鏟除玉面神將承禹之。
怎麽一個鏟除法?用此刀陣將其斬殺是一種,用此刀陣製造殺戮陷害承禹之是另外一種。
那類人更偏向第二種鏟除方式,因為承禹之是所向無敵的玉面神將,區區戮神刀陣是殺不了他的,而今日於此地構成人山人海的人們卻是因承禹之的收徒一事聚集過來的,因而要是這些人出現了重大傷亡,又還是傷亡在承禹之熟稔之極的戮神刀陣之下,承禹之就是跳進那條不知位於何地的黃河也洗不清嫌疑。
唐布上咳血是咳血,心頭的愕然也是有的,有著小人物的智慧的他是偏向於第二種猜想的人。
如斯偏向,即便是他被莫名其妙的丟出了刀陣之後,瞧見了拜師台上的承禹之手持斬艦刀、身繞刀意和煞氣的模樣,也依舊做著堅持。
唐不摯則又有了新的愕然,因為一起被丟出來的他迎面就挨了狠狠的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臉都被打腫了……
唐不摯捂著痛得火辣辣的臉,梗著脖子大罵道:“黃瓜大叔,你是不是瘋了!”
外號是“黃瓜大叔”的那個吃瓜群眾當然沒瘋,他拿下咬著的半根黃瓜,用黃瓜指著唐不摯,問道:“知不知道我為什麽打你?”
唐不摯之前可是熊孩子,熊起來沒少惹事,哪記得在什麽時候招惹過黃瓜大叔!
唐布上不管那麽許多,把唐不摯護在身後,堆笑道:“黃先生,見諒見諒,孩子還小,有什麽地方惹到您了,還請多多包涵,我在這裡給您賠不是。”
“我不姓黃!”黃瓜大叔又把那半根黃瓜咬著,反手就是狠狠一巴掌抽唐布上的臉上,又拿下黃瓜,又指唐不摯,“他個熊孩子害死了我兄弟,你怎麽賠不是?賠命嗎?!”
唐布上被打落了牙齒,還不止一顆,本就在戮神刀陣之中咳了血的他現下是滿嘴是血,可他顧不上血什麽血。
唐不摯害死了對方的兄弟,對方這是來報仇的?而就對方能將深陷戮神刀陣的唐不摯和他丟出來的情況,豈不是說旁邊那座范圍龐大的戮神刀陣是對方的手筆?
唐布上的身心都被恐懼所侵佔,唐不摯是被激起了熊熊。
“你敢打我老爸?我和你拚了!”
唐不摯竄出來,張牙舞爪的要和黃瓜大叔拚命,而後也隻能張牙舞爪……是黃瓜大叔挎著的包裡鑽出的繩索卷住了他的腰,還將他高高的舉起。
唐布上這下是恐懼到了極點,
因為他瞧見了繩索的前端有著的十字尖錐! 余叨遭人偷襲的事,唐布上是聽說了的,余叨背上被偷襲他的人留下的十字形的傷口,唐布上也有聽說。
十字傷口對比十字尖錐……對方就是偷襲的余叨的人!
那次偷襲是欲要其命的奪命偷襲,對方恐怕就是那種不把人命放在眼中的人!
唐布上的恐懼的升至極點便是因為害怕對方大肆殺戮刀陣中的人們,也害怕對方殺了他的兒子唐不摯抵命。
對方的大肆殺戮,他缺乏阻止的能力,而若對方真要抵命,他願意用自己的性命相抵。
“就你?”黃瓜大叔譏諷的笑了,轉頭問向承禹之:“神將大人,你說說看,他的性命抵得了你我的損失嗎?”
有種效應叫“蝴蝶效應”,說的是蝴蝶扇了扇翅膀最終引發了龍卷風。
承禹之現在所做的事情,一經傳出去,於整個無仙國而言不亞於一場恐怖的龍卷風,聽黃瓜大叔的意思,莫非最初的那隻扇動翅膀的蝴蝶就是唐不摯?
站在承禹之的角度,勉強可以那般說。
顧白之被人圍攻是早就定下了的,可是計劃圍攻他的人並非那夥惡徒而是另有其人,是唐不摯跑去報警,鬧得顧白之和那夥惡徒對上,由此導致了一系列變故的發生。
唐不摯:“……”我有那麽厲害?
唐布上:“……”真正的蝴蝶是陸爺子吧~~!
如果陸蘇安沒有從天而降,余叨就不會被罕見魚種吸引,再後面吃瓜群眾就不會抄家夥動手,唐不摯也就不會跑去報警。
黃瓜大叔似若讀懂唐布上的心聲,似若遊蛇的繩索再從包裡鑽出一根,前端的尖錐刺他腿上。
“我不管!我只知道你兒子造成的損失,就你的性命是抵不了的,何況你的性命還得抵我那個倒霉兄弟的性命!”
想到那個倒霉兄弟是中了顧白之的流失而亡,黃瓜大叔忍不住笑了,笑出一個混有癲狂和殺意的滲人笑容。
唐不摯一個激靈,驚慌呼救:“神將爺爺救命啊!”
唐布上沒想呼救,他又不傻,已然看出承禹之與黃瓜大叔是一夥的,然則呼救沒有,慘叫卻有,是刺他腿上的尖錐旋轉著的往裡鑽,是尖錐後頭的繩索卷住他的腿牟勁的勒。
承禹之無視唐不摯的呼救,無視唐布上的慘叫,甚至無視黃瓜大叔這個人,他正視的是拜師台上的近四百個孩童,還帶著他們一遍又一遍的念新的口訣。
――“糊了啦,哭啥啊,太糊啦。”
又是加了密的口訣?問題是這次的口訣的反覆念叨,唐不摯他們僅能聽到承禹之的聲音,聽不見那些孩童的聲音。
相對的,那些孩童隻能聽見承禹之的聲音,聽不到唐不摯他們的呼救和慘叫。
同理的,身處拜師台上的那些孩童還不知道拜師台下起了一座范圍龐大的戮神刀陣,也不知道他們的家長深陷那座刀陣之中。
……
即便所有人都忘了顧白之,陸蘇安也不會忘了顧白之,顧白之是他在這邊遇到的第一個錦衣衛,且還是一言不合就要殺他的錦衣衛,加上在醫院病房的交易和已然到手的斬艦刀,怎麽可能忘了?
然而沒忘也無用,因為顧白之是白粽子的造型,身上沒揣手銬鑰匙,而在沒有用鑰匙先開鎖的前提下,解鎖的指紋是錄入不了的。
龐虎就不同了,是大大的不同!
身為一個被城南鎮撫司鎮撫使斷虎為難多年的人,別看還在百戶之位苦苦掙扎,龐虎卻早就有了別人在副千戶乃至千戶位置才能得到的權限,比如擁有萬用的手銬鑰匙,比如擁有事先錄入指紋鎖的指紋記錄。
換句話說,即使顧白之有鑰匙,他也打不開陸蘇安身上拷著的全部手銬。
而且若是沒有有著大大的不同的龐虎,即使祝莫憂跑去海邊偷了鑰匙偷了人,也不見得能夠將陸蘇安身上的全部手銬打開。
龐虎很是誠惶誠恐。
當了錦衣衛這般些年,龐虎還是頭一次見到一個人的身上被拷上那麽多副的錦衣衛手銬, 且被拷了那麽多還被拷了那麽久,待手銬全部打開,三個呼吸的時間都不到,其人就又恢復了生龍活虎的狀態。
這還是人嗎?
偏偏他又和這樣一個人有過節,還是企圖射殺這樣一個人的二徒弟……
此時此刻,龐虎是連下跪求饒的心思都有!
此一刻的下一刻,龐虎什麽心思都沒了,腦袋嗡嗡嗡的,就似一旁的毒蜂飛進了裡頭。
承禹之是壞人?他妄圖以孩童為籌碼換得年輕回來的機會?
老張叔又一次失去了夢想,因為承禹之搞出了如此一出,剛靠著承禹之打響名聲的老張貓館是徹底的完了,而他上一次的失去夢想是在他被告知妖身之屬不能成為六扇門的捕快的時候。
也是被白小襖的小(腳)踹醒的顧白之是人生觀的轟然崩塌,要知道顧白之原先是不叫“顧白之”的,他的父母給他取的是“顧白”的名字,“顧白之”的“之”是他了解承禹之的種種事跡過後拉著父母跑到六扇門添加上去的。
“現在怎麽辦?”祝莫憂沒有心情想這想那,直接以陸蘇安為主事之人。
承禹之的手裡有人質,幾乎整個豐裕鎮的大人小孩都是他的人質,強攻是不成的,老規矩――智取!
陸蘇安沉吟片刻,說道:“我們首先需要弄清楚海邊的情況,其次搞架飛機備用,最後……找幫手!找能夠完全信賴的人當幫手!”
白小襖不解就問:“報告!什麽是飛機?”
祝莫憂同問,龐虎他們緩過神來也滿是疑問。
陸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