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是不同的。
霧凝裳可謂是含著金鑰匙出生,因為當朝君主無後,而她的娘親卻是當朝君主封的第一個公主,比起僅僅賜下皇族身份的過繼之人,無疑她的娘親的身份更顯尊貴。
霧凝裳含著金鑰匙出生,出生過後又獲得了金鑰匙,因為她被封為了霓裳公主,還是當朝被封的第二個公主!用句古裝劇裡的常用話語來做形容,著實是皇恩浩蕩。
沒人的金鑰匙比霧凝裳大,也無人的金鑰匙比霧凝裳多,霧凝裳自己又還不抱著金鑰匙得過且過,有刻苦有努力。
無時無刻都維持著八米的氣場,即無時無刻都有保持著香火之力的運用運轉,同輩之中,唯有霧凝裳一人而已。
與聶飛鴻正面相戰而不墜,與四零聯手坑死聶飛鴻,同輩之中除了霧凝裳又有誰人辦得到?
即便拋卻霧凝裳乃是承禹之的義女這麽一個知之的人甚少的事實,霧凝裳也能成為當朝太子的首選人物、頭號種子。
而今的她廢了,再無八米氣場,再無側漏霸氣,淪為一介體弱身脆的廢人。
她的兩把金鑰匙還有,可她現在也只剩下金鑰匙了,今後也隻能得過且過了。
霧凝裳是驕傲的,驕傲的人遭此沉重打擊,反應當是激烈,驕傲的她的反應極為平淡,一如方才面對死亡時的平淡。
她的平淡反應引人心疼引人心碎,一眾乘警使出渾身解數的拷問那三個叛徒,以來吸引她的注意力,何嘗不是心碎的他們心疼她?
陸蘇安的心亂心煩,深究原因,何嘗不是與之有關?
同樣是遭受打擊,桃化李的反應一點也不平淡。
有仇報仇,原本是沒錯的,但他也不想想所謂的仇恨的真實性,也不想想所謂的記憶片段的真實性。
還假的,還什麽都是假的,真若什麽都是假的,國師陳濯會倚重他?
不可能!根本就不可能!
陳濯對桃化李的倚重是有將他當成下一任的國師培養,那可是無仙國的國師啊!一個決定往往能夠改變無仙國的國運走向的職位,陳濯再蠢再傻再是疼愛桃化李,也不可能將之交予有問題的桃化李。
再有四零,別看四零的城府不夠深,手段不夠高明,可四零對無仙國的忠誠是不帶分毫虛假的,而四零又是密探首領密諜頭頭,真若桃化李的幼年有這有那的仇恨的積存,四零不可能不知道,一有知道,四零不可能放任陳濯倚重桃化李。
桃化李呢?記憶片段融入腦海,不去判斷真假,只顧著傷心難過,只顧著展開報仇計劃。
當春丫無聲傳意的通知的傳到,懶懶的夏妞和冬妞懶懶的做了轉述,慕容王氏就把霧凝裳的現狀和陸蘇安的要求告訴了桃化李。
七個玄甲軍被桃化李派出去了三個,其他的護衛和隨從,桃化李更是全部派出去了,值此時候,剩下的四個全副武裝的玄甲軍,桃化李就有了支開的理由。
剩下的四個玄甲軍都是霧凝裳的隨從,他們得到的命令是保護好慕容王氏和白小襖,玄甲軍是軍人,軍人服從命令,執行命令,不聽從旁人的命令。
霧凝裳的麾下有五個玄甲軍,有四個在恪守命令,余下的那個就是被桃化李派出去的那個,其實也就是身上玄甲換給了陸蘇安的那個。
玄甲軍少了玄甲戰力驟減三四成是為事實,那個玄甲軍的依從桃化李的命令便裝出去安撫車上乘客不算違背霧凝裳的命令,他是不想戰鬥若起之時成為四個戰友的負擔,變相的保護慕容王氏和白小襖。
但是霧凝裳出事了,桃化李還說霧凝裳需要及時的救治,否則就有性命之危,剩下的四個玄甲軍可就再難恪守命令了。
“隻是為何不帶著慕容醫生過去?”
有個玄甲軍有疑問,有疑問才正常,原來桃化李為了支走他們是讓他們過去把身受重傷的霧凝裳接回來,並非護送慕容王氏過去。
“原因簡單,整列列車上就這節車廂最安全最牢固,最適合作為急救室和醫療室。”桃化李又指了指慕容王氏那邊,補充說道:“霓裳公主中了某種難纏的毒,慕容醫生需要時間配置解藥,若她趕過去,路上配置不了解藥的。”
慕容王氏是在車廂內的一角配置東西,卻不是配置毒藥解藥,是在配置幾種中和異種能量的藥劑,四個玄甲軍又不知道,再看她凝重的神色和專注的眼神,也覺得相較於到了那邊再匆忙的配置,還是要她在這邊安安靜靜的配置為好。
四個玄甲軍就急急忙忙的走了,臨走之前叮囑桃化李一定要鎖好車廂的每道門,有著陸蘇安留下的永恆加固符的加固,此節車廂的的確確是整列列車最安全的車廂,門若鎖好,車上的凶徒想要將之攻破可不容易。
鎖好門?桃化李才不會鎖好門。
“把門鎖好了,我還如何將慕容王氏的死推到凶徒的身上?”
桃化李沒想著報個父仇子償的仇就暴露了,也沒想著收個利息就暴露了自己。
“陸蘇安那裡,等他回來,我就用慕容王氏的沒與我說清楚,我又想著這節車廂更適合霧凝裳治傷的借口解釋我派出玄甲軍去接霧凝裳的原因……”
桃化李想得很好,計劃也稱得上周詳,但他忘了一個人,一個也在這節靜室車廂的人――白小襖!
白小襖人小鬼大,聰明伶俐,被困一夥惡徒的老巢都能與棉滾滾暗中“勾搭”,教著成為好朋友的棉滾滾“9958”的求救暗語的同時,還不忘改變那夥惡徒的烤魚手法,這樣的她誰做小看,誰就要吃大虧。
霧凝裳很帥,白小襖很喜歡她,聽到她出了事,當然期望大家趕緊去救她。
慕容王氏因為專注於藥劑的配置,留意不到桃化李故意更改的安排,白小襖有那期望,就有滿滿期待的偷聽著。
自然是偷聽!
白小襖以前在家的時候,她的父母商量事情,她正大光明的去聽往往換來“大人的事,你個小孩子聽什麽聽?還不去練字!”的罵語,久而久之,她習慣了用偷聽的方式偷聽父母的商量,其中就偷聽到了父母在丟掉她和賣掉她之間的選擇的爭論。
甩了甩頭,白小襖不去想丟過她好幾回都被她找回了家,最後就把她賣掉了的父母,她在想桃化李故意更改安排的目的。
她的小腦瓜再是聰明也想不到報仇之事上,在見到桃化李故意不鎖門之後,她也不去浪費時間深想。
白小襖找到了還在配置藥劑的慕容王氏,扯了扯她的袖子,裝作扭捏的說道:“姨姨,我要去洗手間,我肚皮痛,好痛好痛。”
七歲的小小姑娘能自己上洗手間了,在醫院的時候,在慕容王氏家的時候,白小襖也是自己去上洗手間。
可在列車上不同,列車上的洗手間終歸與普通的洗手間有些差別,好吧!如斯熟悉的操作~~,白小襖是要借肚皮痛把慕容王氏帶去洗手間。
慕容王氏是知道當初承禹之的海邊大戲,白小襖以肚皮痛遁逃脫了被關在第五胃裡好幾天的經歷,也知道正是有了白小襖的那般操作,陸蘇安才能擺脫一堆錦衣衛手銬,才能參與後邊的事情。
但在這一刻,慕容王氏沒有多想,因為多想的話就該懷疑這一刻在這一節車廂剩下的桃化李這一個人。
桃化李是誰?是公認的下一任國師,這樣的桃化李不值得懷疑,沒必要懷疑。
慕容王氏就真以為白小襖肚皮痛,就陪著她去洗手間。
桃化李也有此以為,就沒有阻攔,反而覺得如此更好更妙。
國師的傳承包含陣道傳承,即每任國師都是陣法大家,桃化李還不是國師,可他在陣法上的造詣不低。
一般的陣法是無法在列車上布置和啟用的,桃化李卻是知道幾種能在列車上布置和啟用的陣法。
“你們進了洗手間,正好給了我改變陣法的機會,也正好免除了我暴露的又一大風險。”
桃化李已在這節車廂布置了陣法,是當著眾人布置的暗藏殺機的防禦陣法。
終歸是暗藏殺機,比起充斥殺機的陣法,威力上有過不及,就有被破陣的可能,而若破陣,哪怕是夏妞和冬妞的破陣而出,桃化李都得落得暴露的下場。
桃化李待洗手間的門一關, 就著手改變陣法,改防禦陣法為殺敵之陣。
待洗手間的門一關,白小襖就掏出一疊卡片,哈一口氣,吧唧貼上一張。
貼了一張還不夠,且貼門也不夠,白小襖哈氣連連,吧唧吧唧的連貼卡片。
卡片是符,各種符都有,是陸蘇安畫來交給棉滾滾照著學習用的,其中永恆加固符最多,白小襖沒有挑著貼,一股腦的貼了大半。
慕容王氏臉色微白:“這些符……”
白小襖得意道:“滾滾分給我的玩具。”
慕容王氏神色微僵:“你貼它們……”
白小襖小聲的說道:“姨姨,外邊那個桃子可能是壞人,我貼它們是為了打壞人!”
徒兒休走